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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
“带犯人黄立!”
穿着囚服的黄立跪在地上。
陈知府拍了一下惊堂木,“黄立,本官问你,你弟弟是不是你杀的!”
黄立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萧越,比起之前的爽快认罪,显得有些犹豫。
“快说!”
黄立垂下了头,闷闷的应了一声:“是。”
陈知府局促不安的望了一下萧越。
萧越对黄立刚刚的回答恍若未闻,亲口问:“黄立,本将军问你人是不是你杀的。”
黄立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萧越移开了视线,陈知府触到他的目光,打了一个寒战。
“将军,这....。”他有些讨好的询问着他的意思。
外面忽然一阵动静。
“曾大人驾到!”
陈知府脸色煞白,心想完了完了,曾大人来了!
他连忙起身,行至前作了一揖,“下官见过曾大人。”
曾大人面色有些不好,看来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急忙忙赶来的。
陈知府无比小心的伺候着。
“陈知府,为什么犯人还没有斩?”
曾大人开门见山的问罪。
陈知府支支吾吾,半天道不出一个理由来。
萧越将军就在边上,自己总不可能把他拉出来顶罪吧。
要是说这案件还有疑点需要提堂重审的话,那曾大人还不得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他是上也不行,下也不行,憋屈死了。
师爷在一旁说案件还有些地方没有查清楚,所以暂时不能处决犯人。
曾大人一听,果然大怒,“什么疑点,本大人说案件没有疑点,马上行刑不得有误!”
“这....。”陈知府偷偷窥了一眼站在边上的萧将军。
曾大人斥道:“看什么,还有什么人能阻挡得了你不成?”
陈知府暗暗擦了一把冷汗。
曾大人往他刚刚看的方向看去,扫了几眼,眼睛骤然一睁,脸色大变。
“下官不知萧将军在此,多有放肆,还望将军恕罪!”
萧麟小小的身子钻了出来,“小官,你说话好大的臭气啊。”
陈知府压下脑袋,极为小声谄媚的纠正道:“公子要说的是口气吧。”
曾大人眉头一皱,大为不悦,“怎么会有孩子在这里,还不快给我丢出去。”
衙内无人敢动。
陈知府唯唯诺诺,“曾大人,这是将军府的小公子。”
曾大人一顿,面色如土。
自己果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他母亲可是长乐公主。
曾大人的态度瞬间变的恭敬了不少,“原来是将军府的小公子,还望恕下官眼拙,没有认出公子的身份,多有得罪将军不要见怪。”
萧越瞥了他一眼,“曾大人行色匆匆,怕是赶着来的吧。”
曾大人有种被看穿的尴尬,却依旧保持着表面儒雅。
“朝堂审问犯人,萧将军跟小公子身份尊贵还是请移步后堂,等犯人斩决了下官再好好向将军赔罪。”
萧越没有时间搭理他的客套,直接说,“这个人是我帐下的副将,他犯了罪本将军当然要在场旁听。”
一个副将犯了罪,当将军的避嫌都来不及,还亲自到朝堂旁听,这是想公然包庇?
曾大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异色,“既然是将军的部下,那也理应的。”
他说完狠狠的瞪了一眼陈知府,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陈知府垂头装作没有看见。
曾大人不耐烦的催促,“还不上去审问犯人?”
陈知府微怔,曾大人难道不亲自审,可萧将军还在边上看着呢,自己这也不好审啊。
曾大人给他了几个眼神,陈知府硬着头皮坐了上去,头一次觉得这个位置这么烫人。
他慢吞吞的拍了一下惊堂木,装腔作势的问,“黄立,你杀人的动机是什么,竟让你如此丧心病狂的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因为他禽兽不如,枉为人弟,趁我行军边塞,竟侮辱了我妻子!”黄立说这话情绪明显高涨。
他恨极了他,连自己亲嫂嫂都下得了手!
陈知府忐忑的接着往下问,“杀了人之后为什么不逃?”
黄立一身浩然正气,不屑做亡命之徒,“一人做事一人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说的好!”
一个身着朴素的妇孺从人群中冲了进来。
黄立听到这个声音后,背脊一僵,把头埋的更低了。
陈知府用力一拍惊堂木,“你是何人,擅闯公堂可是要挨板子的!”
那个妇孺跪了下来,“砰砰”磕了两个响头。
“老妇是他母亲。”
陈知府眼神狐疑的扫了那妇孺一眼,“公堂之上容不得你放肆,还不快拉下去!”
黄立娘有些害怕衙役,硬是张嘴说出了一句话,“青天大老爷容老妇说一句话吧,他残害兄弟手足,害得老妇白发人送黑发人,我那儿今年才二十岁!”
“请青天大老爷一定要定他死罪,让他给他弟弟偿命!”妇孺眼神都是恨毒。
门口的百姓听了这话,议论纷纷。
“这人也真是够倒霉的,自己的媳妇儿被弟弟给侮辱了。”
“也真是够血性啊,手足兄弟都舍得下死手!”
“这娘也是狠心,大义灭亲。”
朝堂嗡嗡的讨论声,陈知府拍了几下惊堂木。
“肃静,肃静!”
“还不快把人拉出去!”
两三个衙役上前把跪在地上的黄立娘拉了出去。
“事已至此,黄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黄立心如死灰,只求一刀给个痛快,“我....无话可说。”
曾大人撇了陈知府一眼,眼中之意很明显。
陈知府正要拍下惊堂木,一旁站着不说话的萧越倏地出声。
“他没有话说,但本将军有话说!”
曾大人:“将军,既然犯人都认罪了,我们还是不要太较真了。”
萧越目光淬了寒冰,曾大人不自觉的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言语犀利的质问:“曾大人说这话,对得起你身上的穿的这身官服吗?”
曾大人也有几分文人傲骨,听到这话羞愧难当,垂头不语。
萧越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张纸,陈知府赶紧示意师爷上前去请来。
陈知府眼色微变,“萧将军,这....。”
萧越朝门口喊了一声,“还不带上来。”
士兵押着一男一女上来。
曾大人瞪大了眼睛,自己的小舅子怎么会落到萧将军的手上,想到萧越方才说的话,他选择了缄默,别开了眼。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男女满脸恐惧,有些发抖。
“草民刘辉。”
“民女燕娘。”
跪着的黄立纹丝不动。
陈知府拿着状纸问,“你就是黄立的妻子?”
燕娘温吞吞的答:“是。”
“刘辉是你谁?”
燕娘看了黄立几眼,眼神闪躲,蠕动着嘴唇,就是不敢说。
刘辉喊冤叫屈,“大人冤枉啊,草民根本不认识她,是他们抓错人了!”
上了公堂刘辉就甩脸不认人,压根不管那个女人的死活。
陈知府手上的状纸早就写的清楚明白,刘辉就是燕娘的情人,他急着狡辩无非就是想撇清关系。
“看来是要挨板子才会说实话了!”
燕娘舍不得刘辉挨板子,急急叫了出声,“他是我汉子!”
刘辉的脸色比锅底还黑,这个蠢货!
燕娘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立马闭上了嘴,有些坐立不安。
边上的黄立动了一下,他僵硬的抬起头来,脸被打的肿起,眼神有些阴森森的吓人。
“你说什么?”他声音嘶哑的好像刚从地里爬出来一样。
燕娘支支吾吾,不敢看他的眼睛。
萧越:“陈大人,状纸我已经给你了,怎么审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陈知府看了曾大人一眼,曾大人垂着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刘辉感到气氛不对劲,立马意识到大祸临头,他跪爬着到曾大人脚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姐夫,姐夫!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曾大人用力扯开了他的手,后退了一步。
衙役立马上前把他拉了回去。
陈知府见曾大人的态度,看来是不打算管这事儿了,他没有了压力好一顿审理下,总算真相大白。
百姓们表情愤恨,恨不得上前将这两个男盗女娼的狗男女捆起来沉塘。
黄立是被冤枉的,他常年随军不在家,妻子燕娘被小叔子盯上,不堪其骚扰,于是伙同外面的情人刘辉设计将小叔子杀死,再嫁祸到黄立头上。
两人被当场定罪,燕娘哭死了过去,被衙役拉下收监。
曾大人脸上一片臊红,他急急忙忙的寻了一个借口走了。
萧越脚踢了踢还跪在地上的黄立,“还不走等着衙门给你开饭吗?”
黄立:“将军...。”
萧越沉着声音训斥,“把你的眼泪收回去,男子要流也流血。”
黄立手抹了泪,跟在他后面。
就穿过人群的时候,黄立忽然停了下来,跪在一个妇孺面前,砰砰几声磕了几个响头,什么都没说就起身走了。
妇孺倒在地上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萧麟:“为什么那些人会听爷爷的话?”
萧越:“因为权势。”
萧麟:“那有权势就可以像爷爷一样吗?”
萧越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权势这东西,爷爷既希望麟儿有,又希望麟儿没有。”
萧麟似懂非懂。 月下离人花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