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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德并未因为他的态度而感到一丝惧意,反而带着几分的谈笑风生,“萧将军,好久不见。”
萧越没这么好的兴致,言语间不客气道:“德世子,你倒是不怕死啊,这个节骨眼上,不缩在南越,跑来我南境做什么。”
唐德:“北慕边关城门大开,各国贸易往来频繁,为何本世子来不得。”
见萧越的态度异常不好,似下一秒他手中的刀,就会架在世子的脖子上,卫昀不由得死死盯着他,以防世子有任何不测。
萧越没想到他如今变得这般的牙尖嘴利,看来还是不能小看了这位世子爷。
唐德笑笑,替他倒了一盏茶。
“将军辛苦,不妨坐下饮一杯茶。”
萧越见他在此出现,心中本就疑惑重重,在没有打探清楚之前,他是不放心离去的。
这个时候,南越的世子来南境,必定目的不纯。
萧越也不推辞:“既然世子爷盛情,那本将军也不好驳了世子的面子。”
他坐了下来。
唐德眉眼一直淡淡的,萧越看不出什么,越是如此,就越不平常。
“一别已是两年,想当初,还是将军您亲自护送本世子去京城的。”
萧越呷了一口茶,没接话。
唐德继续道:“萧将军驻守南境的这些年,在坊间赞誉颇高,本世子对将军也是佩服至极。”
萧越:“世子来南境,莫不是专门来告诉本将军这些的吧。”
唐德嘴唇勾起,他年纪小,做这个动作反而有几分坏坏的调皮。
“怪不得常人总说将军英勇神武,果真没有夸大其词。”
萧越冷哼了一声。
“今日偶然得见将军,靠的不过是几分缘分罢了。”
偶然得见,萧越可不这么认为。
“将军在南境两年了吧,本世子在坊间市井,可是没少听说您的威名啊。”
萧越挑了挑眉,“哦?市井之言,多是不可听,不可信。”
唐德抿唇一笑。
“将军难道不好奇吗?”
唐德眼角含笑,睨了他一眼道:“罢了,就说出来,当给将军解解闷。”
萧越不以为意,又呷了一口茶,倒也没有阻止他。
“听说将军虽颇得民心,却得罪了不少朝臣,许多大臣恨不得将将军拉下马。”
唐德似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摇摇头笑了笑。
萧越很不喜,“你笑什么。”
唐德:“我笑北慕那些愚臣。”
“将军征战沙场大半辈子,战功赫赫,在三国士兵中更是威名远播,那些人竟然这样对有功之人。”
他眯眯眼,话锋一转,似有所保留:“不过.....。”
萧越泠冽但眼神望着他。
“不过将军越被朝臣打压,各国就越是高兴,他们若能将您成功一举拉下马,对我们来说,无异于少了一位劲敌,您说是吗?”
唐德抿了一口茶,眼中有些邪气:“这可是好消息。”
若是换了旁人,在他的地盘上挑弄是非,萧越早就将他就地正法了,但偏偏这人,他还有所顾忌。
若是动了他,岂不是主动挑衅。
萧越:“世子这番话,就不怕本将军上奏朝廷吗?”
唐德反笑之:“这都是些市井传言,就像将军说的,当不得真,不过你们皇帝若是有兴趣听,那将军不妨直奏便是。”
被他反将一军,萧越压下心中的不悦。
他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德世子可是让本将军好好开眼了一番呀!”
唐德:“将军过誉。”
“这些市井之言听多了,有时候倒也信以为真了....。”他表现的有些无奈。
萧越:“世子身份尊贵,还是少做些折损身份的事为好。”他的话中若有所指。
唐德:“埃,怎能算是折损身份,为人臣者,须眼看六路,耳听八方,细大不捐。”
“不过本世子倒是有一事想请教将军,还望将军不吝赐教才是。”
萧越:“德世子年轻有为,还有什么事,是要请教本将军这位莽夫的。”
唐德回道:“将军过谦了。”
这时的街上人流熙攘,来往络绎不绝,但这个面摊,除了他们一桌人以外,再无别的客人来吃面。
萧越眯着眼在打量他,心中不由得谨慎了几分。
“保家卫国四字,看似热血忠心,实是自相矛盾的很。”
萧越:“愿闻其详。”
唐德缓缓道来:“保家卫国,家在前,国在后,但古人又常说国家国家,没国哪来家。”
“岂非是矛盾?”
萧越细细品着他的这番话,似无不妥。
“若是这般理解,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岂就能解释的通了。”
萧越:“世子聪颖,只是本将军是粗人,只会舞刀弄剑,不擅长咬文嚼字。”
唐德笑了笑,道:“将军爱看兵书,但这些,又岂不是类比行军打仗。”
萧越:“世子才华横溢,本将军自愧不如。”
他又道:“只不过,在本将军眼中,天不可无日,保家卫国,就是保家卫国,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唐德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一般,眼中并没有太大的诧异。
“将军就是将军,怪不得能引领北慕将士,百战百胜。”
萧越不吃他那一套,心中镇定自若。
“北慕之所以能百战百胜,那是因为皇上英明有方。”
唐德一笑,眼中却带着几分寒意,杯中的茶索然无味,他转头吩咐卫昀去温一壶酒来。
萧越:“南境的酒烈,不知世子可否喝的惯。”
唐德:“总要尝试一番。”
萧越笑了笑,随他去。
唐德语气忽而低沉了几分:“边关的风沙,狼烟,人迹,戈壁,虽不比都城,却也是别有一番景致,这也怪不得那些文人墨客,留下如此多的诗词歌赋。”
萧越:“边关苦寒,孤月乡思,于有些人而言不过是匆匆过客,于有些人而言不过是诗歌一首,再于有些人而言,却是埋骨之地。”
酒来了,唐德推了卫昀倒酒的手,自己斟上了酒,又欲帮他斟酒,不料却被他按住了。
萧越略带歉意道:“本将军有公务在身,不便饮酒,还请世子见谅。”
唐德略有耳闻他的脾性,也不强求,便放了下来。
他满饮一杯,忽然问道:“不知将军可有遗憾之事?”
萧越:“遗憾?”
他不太明白他所指,这位世子说的话,似乎套中有套,每一句话都绝非偶然。
唐德:“相见恨晚,夕阳易逝,韶华消散,过眼皆是遗憾。”
萧越沉吟许久,才答到:“人生在世,非草木无情,又岂会无遗憾。”
唐德眼中燃起了几分兴趣:“哦?不知将军的遗憾是什么?”
萧越脸色有些沉:“不提也罢。”
“将军是为战神,本世子实在是好奇的紧,不知能让将军感到遗憾的是何?”
唐德脸色十分诚恳道:“还请将军今日当我是朋友。”
朋友?这词从他嘴里说出来,着实新鲜,萧越心中想到。
他道:“也不是什么珍宝异兽,只是一位古灵精怪的小辈罢了。”
唐德更加好奇了,“哦?小辈?还能入的了将军的眼,看来这位小辈在将军心中,份量不低啊。”
萧越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些事也不是什么军事秘密,告诉他也无妨。
“是啊,这位小辈天资聪颖,超凡脱俗,是为不可多得的人,只是命运弄人,上天看不得她吃苦,早早将她收回去了。”
唐德饮了一杯酒,萧越说的没错,这酒的确是烈,灼烧着他的喉咙,滚烫不已。
“能得将军如此赞誉,这人若是还在,我必定得见一见。”
萧越刚毅的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神色。
“不知世子心中的遗憾,又是何?”他反问道。
唐德:“我?”
他嘴角泛起一笑,“我与将军一样。”
萧越瞥了他一眼,只见一直沉稳自持的唐德,嘴角多了几分无奈。
他没有去追问。
世人一生的遗憾太多,谁也不比谁快活。
他们这一来二去的,在外人看来,竟有几分像是朋友相聚。
“萧将军,这杯我敬您。”他单举杯并未说太多,只是脸上带着敬意。
萧越有几分诧然,他为何要敬他,他可不认为自己说了几句话,就与这世子爷打上关系了。
他这一生,看过太多人,虚伪的,真实的,只要他细看,定会看出这个人的真面目。
但他看唐德,他的眼神却是坦坦荡荡的,丝毫没有扭捏作态之色。
要么不说他是伪装的太好了,让他无从分辩。
萧越举起杯,“那本将军便以茶代酒了。”
唐德笑笑。
两人皆是一饮而尽。
萧越放下杯,脸上又恢复了以往严肃的模样。
“德世子,容本将军提醒你一句,南境您还是少来为妙。”
唐德:“将军才饮了我一壶茶,便如此急着的赶人了。”
萧越冷着一张脸,并不是与他说笑的。
唐德站了起身,道:“这天色也不早了,本世子是该回去了,就不多打扰将军执行公务了,不过还是多谢将军肯赏脸陪我一坐。”
萧越:“既然喝了世子的一壶茶,也不白喝,南境往来人多复杂,本将军亲自送世子出城如何?”
唐德嘴唇微微勾起,道了声:“好啊。”
果真萧越说到做到,将唐德一行人送了出城,见他们身影远去,这才回了。 月下离人花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