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愉快的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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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是从一品郡王,食邑五千户,好友满庙堂。
白衣侯是从三品县侯,食邑一千四百户,充满争议。
如此悬殊的身份和地位对比之下,本在上位的苏幕遮如坐针毡,脸上堆着勉强维持的讪笑;白衣侯卫钰却举重若轻,一脸麻木仿佛是来执行公事。
“哈啾——”
尴尬局面被步青衣一个响亮喷嚏打破。
“来了?”步青衣如同看见老熟人一般,懒懒地摆摆手打个招呼。
卫钰微微一点头算作回应。
“之前的事都怪本王管教不周,小女顽劣调皮,还望白衣侯海涵。”苏幕遮率先开口,厚着一张老脸低声下气赔罪。
“广陵王不必道歉,是晚辈的错。”
出乎苏幕遮意料,卫钰完全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反而态度十分诚恳有礼。苏幕遮狐疑地看向步青衣,怎么也猜不出卫钰态度大变究竟是何原因,愈发好奇步青衣送去侯府的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不管怎么说,没有得罪到卫钰终归是好事。
苏幕遮暗暗松口气,脸上不由浮现出笑容:“无事最好,无事最好了!我这就让人准备饭菜,今晚咱们一醉方休!”
“不必了,禁军营中事务繁忙,晚辈实在脱不开身。”话罢, 卫钰起身,抱拳就要告辞,“还请广陵王放心,尽管婚约解除了,苏卫两家仍是互相倚仗的至交。”
“那是自然。苏卫两家——”
苏幕遮下意识客套回应,然而话说一半他猛然顿住,险些咬掉舌头。
婚约解除了?!
谁说的?!
“不是,怎么……什么就……这到底……”苏幕遮过于惊讶,急得笨口拙舌,竟然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卫钰看他错愕神情感到不解,却被步青衣一把挽住手臂往堂外拉去,根本不给二人交谈解释的机会:“走走走,我送你出去。父王老了,脑子不灵刚,让他歇会儿。”
先前对青玉郡主拒之不见的白衣侯卫钰,此时对步青衣的亲密拉扯没有丝毫抗拒,就这么被她连拖带拽拉出了广陵王府,独留已经呆住的苏幕遮傻站在堂中。
走出王府,卫钰轻轻推开步青衣挽在胳膊上的手,微微皱眉:“郡主在信上说要取消婚约,这个决定之前并没有与广陵王商量吧?”
“自己的婚事,找别人商量做什么?反正侯爷不打算履行婚约,我也没嫁人的想法,这样不是挺好吗啊?”步青衣利利索索一抱拳,“就这样吧,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后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卫钰稍作迟疑,点了点头,竟然连追问都没有半句。
这份爽快,倒是不在步青衣的预料之内,也让她对白衣侯卫钰这人有了几分兴趣——都说他是仗着先人余荫得以封官加爵的酒囊饭袋,可是看他冷漠但不失礼节,年轻不失稳重,应该是个很有分寸城府的人。
除此之外,能够为了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子而毁弃与王侯家婚约,足以证明他还是个用情至深的男人。
道别的话撂下,卫钰就要离开,他却在转过身后停下脚步,低低道出口的话带着几分凛冽之意。
“鬼鬼祟祟的,不像个男人。”
步青衣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她早已发觉有人藏在门口的石狮后,并且那个人就是裴墨归——他的气息,她已经开始熟悉。
“只是不想打扰二位密谈罢了,侯爷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裴墨归从石狮后悠悠走出,视线望向步青衣,“看来郡主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主动取消婚约不至于太过丢脸,也免了白衣侯背上背信弃义的大锅。”
他一贯的调侃口吻似乎不太招卫钰喜欢,身材更壮实一分的卫钰沉下脸色,伸出一只手把步青衣护在身后:“你是来找广陵王的?”
“不,我找她。”裴墨归朝步青衣一扬下颌。
“广陵王与东阳王往来甚少,青玉郡主又刚刚回到都城,我想不出世子有什么理由来找她。”卫钰的话毫不客气, 颇有几分逐客之意,“孤男寡女不便独处,世子请回。”
卫钰有多厉害,步青衣并没有试探过,但她十分肯定,他的功夫绝对在她之下。不过看到卫钰对裴墨归的态度,不知怎地,步青衣心里充满旁观看戏的快乐。
别用有心的狗皮膏药世子,虽然已经没有关系但很仗义的白衣侯,这两个人掐架谁胜谁负?
很显然,卫钰的态度也是裴墨归没想到的。裴墨归定定看了半晌,深吸口气:“侯爷的话有理。不过刚才侯爷说,王府与侯府的婚约已经取消,那么侯爷现在也算是无关之人了吧?有何资格对我下逐客令?再者……孤男寡女,说的不也是二位么?”
卫钰语塞,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真是个好男人啊,专情,不会斗嘴吵架,也不知便宜了哪个女人。步青衣暗暗一番感慨,多少有些心疼这位前未婚夫君,只好把卫钰拉到一旁自己“挺身而出”。
裴墨归唇角微勾:“我之前的话,郡主似乎没有往心里去。”
“哪句话?世子殿下对我说的话那么多,我心里可没那么大的地方都装下。”
卫钰就在旁边,裴墨归自然不会把那句充满威胁味道的话重复一遍。他只是静静看着步青衣,笑容半点笑的味道都没有,让人忍不住发冷。
步青衣收起了笑容。
本来很愉快的退婚,被半路杀出来的裴墨归弄得不那么愉快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知道一家酒馆,你请。”最终,还是步青衣先退了步。
裴墨归一点头,侧身让开路。许是对他太不放心,卫钰还是稍稍阻拦了步青衣一下,步青衣却向他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关系。
卫钰愈发疑惑:“你们……”
“今天的事,侯爷最好当作没有看见。”裴墨归转身,懒羊羊挥动下手臂,“为青玉郡主好。”
步青衣一耸肩不置可否,心里难免对卫钰有几分愧疚。
这位白衣侯看上去有些高傲冷漠,却是个热血淌在骨子里的人,只凭他毫无干系仍肯为她出头这点就能看出,即便当朋友他也是最靠谱的那种。
不过没有办法,有些事卫钰不该知道也不能知道,否则必将泥足深陷。
走在有些冷清的街道上,步青衣和裴墨归谁都没有去酒馆的打算,两个人虽然并肩而行,中间却有着不可忽略的隔阂。
“悔婚这么大的动作,传出去必定掀起满城风雨,届时少不得要被各方关注。如今有关青玉郡主身份的质疑铺天盖地,步姑娘这一步,走得怕是有些险吧?”
裴墨归侧头看着步青衣,她却目不斜视,表情不以为然:“替婚是因为青玉郡主不想嫁。如今婚约解除,侯府也没有追究的意思,我是不是青玉郡主已经不再重要。”
“步姑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回不回答是我的自由,你我非亲非故,我没必要有问必答。”
步青衣耳畔听得清楚,裴墨归有些无可奈何地倒吸口气:“非要把我当敌人?我好像没做什么招惹步姑娘的事情。”
“要不要脸?从派人刺探到亲自跟踪再到口出狂言,你还想怎么着才算招惹我?”步青衣翻了个白眼,继续拉大二人之间距离,“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口舌上的争论,每次都裴墨归完败告终。他摇了摇头放弃继续争辩的打算,忽地拉住步青衣手臂,面色难得正经:“随你怎么想。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借与侯府的婚约故意闹事,想要引起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注意?”
步青衣没有挣脱,她看着裴墨归,唇角的冷冷笑意难以揣摩。
有些可惜,她的一番打算居然都被他看破了。
想要追查十三年前的真相并不容易,她必须摸清楚有多少乱雪阁的人还在世,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摇身一变成为东阳王的裴赞一样光明正大行走于市,必定有人改名换姓藏起了真正身份。如今她势单力孤,一个个寻找力有未逮,倒不如想个办法让这些人主动现身。
所以,她需要一个“饵”。
最充满诱力的饵料,莫过于“步青衣”这个名字,因此那晚裴墨归询问时,她并没有刻意隐瞒,让自己的名字流露出去才是她需要的结果——
倘若十三年前就被认定已经死去的人再度出现,背负着叛徒之命手染同门鲜血的人们,恐怕会坐立不安吧?想要高枕无忧,那就需要除掉她这个令人惊慌不安的存在。
有行动,就会暴露,她就有机会揪出真凶。
“如果广陵王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他和青玉郡主这个身份,想来绝对不会跟你达成交易。”裴墨归聪明地从步青衣表情中读懂一切。他更加用力抓紧她的手臂,声音压得极低:“我说了,你是在引火烧身。乱雪阁已经——”
乱雪阁三个字触动了步青衣的神经,可不等裴墨归说完,另有一道声音将其打断:“墨归,这位就是青玉郡主吗?”
步青衣清楚地感觉到,裴墨归的手颤了一下。
他的手变得无力。轻轻放开步青衣的手臂后,裴墨归转过身,朝数步外的中年男人躬身低头,语气谦卑且低沉:“父王。” 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