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斩不断,是情愁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墨长亭满脸的认真表情,好像在做什么十分神圣的事情一般,直勾勾盯着步青衣。
步青衣眯起眼眸,唇角微勾。
“不懂。”
回答得干干脆脆,堪比萝卜。
她当然不会不懂,墨长亭非要把她的辈分拉到和墨归一样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她不认为墨长亭是个好媒人,特别是作为墨归父亲的情况下。
起身走回桌前坐下,步青衣刻意远离墨归,视线也只肯与墨长亭相对。她一只手托着额角,浑身上下一副懒洋洋气息:“既然不让我叫你大哥,那以后就叫你墨副主好了。至于你们家那位疯流倜傥儿子,我直接称呼他名字总可以吧?”
“早都让你直接叫名字了,是你自己不肯。”墨归倚着床帏,同样一身慵懒。
步青衣懒得跟他争辩,话锋一转,巧妙绕开这个话题:“对了,墨副主的伤势如何?明天要换到我宅子那边暂住,行动方便吗?”
“没什么大碍,骨头伤得不是很严重,身上的余毒也清得差不多了。倒是这双腿,常年那么泡着少不得患上些寒凉病症,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得治。不过不耽误挪动,尽管保持原来的安排,不用太顾虑我的身体。”
听墨长亭这么说,步青衣稍稍放下心。
墨长亭本身就是制药用药的高手,也顶得上半个郎中,而他一向实话实说,没有隐瞒的习惯。之前她一直担心裴赞究竟如何折磨着墨长亭,生怕他跟她和墨归一样,也被裴赞偷偷下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奇毒;如今看来,倒是她多想了。
或者也有可能,是裴赞小瞧了有些人想要救出墨长亭的决心。
“难得今天高兴,就不聊那些让人不快的话题了。”稍稍一阵轻咳后,墨长亭的脸上多了一分疲惫之色,却还是坚持挂着笑容,“其实我没想到你临时起意的安排会如此完美顺利,看来当年没有白跟阁主修行。可惜我的伤势未愈不能沾酒,不然今晚一定要逮着你好好喝上几坛。”
回想起当年曾偷着管墨长亭讨酒喝的往事,步青衣心头一片温热:“这又不是什么难事,等你好了,想喝多少我都陪你,但必须是你酿的酒才行。”
“打住。”
一只手掌竖起,正好隔在墨长亭与步青衣实现之间。
墨归截断二人视线,微微皱起眉头,似是对墨长亭有所抱怨:“你我就不说了,伤口的血还没彻底止住呢,有脸谈喝酒?还有你——”
扭头转向步青衣时,二人视线猝不及防相对。愣怔片刻,步青衣马上避开他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看向烛台。
墨归无声叹口气,只得又转向墨长亭:“她体内的祝融之毒这才清除多久?残留在她身子里的那股邪热尚未完全散去,喝酒只会损伤身体。你们两个以后少提酒字,能戒就戒,戒不了的话我替你们喝。”
“真不要脸!”墨长亭立刻转了阵营,和步青衣异口同声。
刚从水牢中被救出不久,身子虚弱的墨长亭一时忘乎所以有说有笑,少不得牵动体内寒气,忽而一阵剧烈咳嗽。步青衣赶忙倒水送到他面前,也无暇理会跟墨归之间那点尴尬,二人一起为墨长亭推宫补气、理顺内力。
过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墨长亭的咳嗽总算缓解。
步青衣长舒口气,抹了把额上汗珠:“我家里有位女大夫,脾气不怎么好,医术倒是不错。明天回到那边宅子安顿好后,我让她来给你把把脉诊察一番,总比外面的郎中靠谱又便宜。”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算计钱的事?从小就钻钱眼里锱铢必较,长大了还是改不了这臭毛病。”墨长亭打趣一番后,又佯装不经意提起,“我看你也该让那位女大夫好好看看病,一天到晚忙里忙外的,多注意身体。压力太大的话,不妨找个人吵吵架、撒撒气。比如墨归,你要是心烦的时候可以拿他当出气筒,就像今天白天时你们吵架那样,把火气发泄出来就——”
墨长亭的话未说完,步青衣猛然抬起头,狠狠瞪了墨归一眼。
“这点破事也值得你告一状?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你爹,别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拿来烦他?”步青衣心里压制了大半天的火气,一瞬间被点燃。
突如其来的被指责让墨归愣怔:“你是油锅么?一点就着?这点事也能借机发个脾气。”
“停停停——”墨长亭拉住墨归,一边叹气一边苦笑,“你们两个每次吵架都是这种情况?一言不合就发飙?我还以为有什么大矛盾呢。”
步青衣脸色有些难看,显然已经不处于开玩笑的状态。她退到门前,已然有了离开的念头——相处日久,她越发觉得与墨归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不该再继续发展。如今墨长亭也有想要帮墨归的趋势,这让她不得不开始考虑,或许该冷静一下整理思绪,而后做一个了断了。
无论如何,她始终觉得墨归眼中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她,而是经由顾朝夕的记忆,在墨归脑海中塑造出来的,属于他且独一无二的“步青衣”。
那个人,不是她。
“今天先到这里吧,你们好好休息,我去安排下明天转移的事情。”
“等下,我还有话没说完。”
步青衣找个借口匆匆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墨归抢先一步堵住去路。他站在门前,低头皱眉,全然不顾墨长亭仍在房中,眸子里闪烁的炽热几乎把他的心思直接道出。
“之前我就想和你好好谈谈,关于我们之间的事,可你总是找借口回避。现在我爹已经救了出来,裴赞也被暂时压制,你那些毫无说服力的借口应该没有了吧?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把该说的都说个清楚,如何?”
“你是想严刑逼供,还是打算从我这里劫点财?”步青衣用力推开他,仍固执地想要出门,“别再纠缠我了,我没心思跟你闹。”
嘭,墨归用力按住房门。
他挤进步青衣和房门之间的狭小缝隙,整个身子靠在门板上,一向从容淡然的表情里不知何时多了几分焦躁。
“平白无故我纠缠你做什么?我所做一切不是为了完成顾阁主交付的任务,而是因为我——”
半遮半掩许久的那句话,终于要说出来了。
从救出墨长亭后,墨归就一直处于这种抑制不住想要倾诉心迹的躁动之中,已经到了不吐不快极有可能憋死的地步。可是天不遂人愿,存留在他唇齿之间,眼看就要挤出的那几个字,被一阵无人期待的敲门声中断。
门外,崔放的声音传来。
“阁主、墨副主,凤落姑娘来了。”
就快迸发出来的炽烈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让墨归瞬间冷静下来。
他仰头,无可奈何一声低叹。
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
偏偏是那个人。
他想简简单单对步青衣说一句心里话,真的就那么难么?
步青衣没有他这么多自我折磨的思量。听到凤落的名字,她的心头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掠过,不禁又沉闷几分。
“让开。”她不由分说将墨归推到一旁,用力拉开房门。向崔放使了个眼色后,她朝院中拘谨站立的凤落轻轻一点头,语气近乎温柔:“进来吧,凤落姑娘。”
凤落已经褪去那身飒爽的铠甲,只穿一件颜色浅淡的朴素衣裙,看样子还很单薄,娇小身躯站在夜风里瑟瑟发抖。
步青衣对凤落并没有什么厌恶之情,正相反,她颇为喜欢这个能在刚强和柔弱之间无缝切换的清秀少女。看凤落在那里抱着一只手臂无助站立,她心里一阵疼惜,连忙把凤落拉进屋中。
“这位……就是墨伯伯吧?”看到床榻上倚坐的墨长亭后,凤落挤出一丝笑容,轻柔施了一礼,“常听墨归提起墨伯伯,今日你们父子终于能相认,实在是可喜可贺。”
“凤落姑娘不必多礼,快坐。说起来,今天诸多安排能够顺利实施,还要感谢凤落姑娘仗义相助。墨归之前就说过许多次,他在王府中多得你照顾,我该好好向你道谢才是。”
看墨长亭眉眼间的温和,他似乎也很喜欢凤落。
步青衣在一旁不动声色观察着,一时忘了想要离去的打算。
从“借”皇袍到提供身份引裴远书上钩,再到以不在场证明来落定裴赞父子的罪行,凤落在步青衣的计划中绝对是十分重要的角色。当她找到凤落轻求帮助时,凤落有过一丝犹豫,但最后还是冒着巨大危险助她一臂之力,至少从这点上将,步青衣也该感谢她的。
对这个善良却明善恶,温柔却懂担当的少女,有谁能厌恶得起来呢?
也难怪裴远书会对她一见钟情。
“眼睛这么红,刚才是不是哭过?发生了什么事?”
墨归微微提高的音量把步青衣从遐思中拉回。她向凤落看去,只见凤落面无血色,双靥苍白,泛红的眼圈看起来十分明显,的确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步青衣实在放心不下凤落,想要离开的念头彻底打消。
她关好房门回到屋中,亲自倒了杯水准备递给凤落。可就在水杯递过去的途中,凤落突然侧身扑进墨归的怀里,紧接着一阵令人心疼的哽咽声闷闷传来。
步青衣就站在凤落身后,她在最近的距离看着凤落不停颤抖的背影,以及墨归轻轻落下手臂,温柔地抚过凤落单薄脊背时,脸上那种疼惜与不舍交融的复杂表情。
她愣了片刻,而后悄然后退。
当凤落依偎在墨归怀中时,两个人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让她觉得,根本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