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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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青衣翻个身背对墨归,故意打个大大的哈欠佯装睡觉。
她一直认为墨归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桃花气,随便三两句话就能撩拨得女人心弦颤动。饶是厚脸皮如她,偶尔也会被他那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撩拨到,不得不避其锋芒免得露馅——要是在他面前表现出小女儿家的扭捏姿态,岂不是要被他笑话一辈子?
不过她小看了他脸皮厚度,装睡这招在他面前完全不管用。
“睡不着就聊聊天,聊着聊着就困了。”这次换成墨归侧躺,单手撑额,目光落在竖立二人中间的那把短剑上,“云庄主非要塞给你那把剑是怎么回事?顾阁主留下的?”
步青衣无声叹口气,只好转回身与他面对面:“我说你这人烦不烦?怎么那么多事?什么你都要管……”
“身份使然,没办法的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执着追问,让步青衣陷入沉默。
说不清为什么,她不想让墨归了解太多她和顾朝夕之间的事,特别是顾朝夕对她的特殊感情。那柄君子剑可以说是顾朝夕执念的代表,是他没能说出的话仅剩的表达,一旦说出去,所有人就都会明白,她在顾朝夕心中究竟是个什么地位。
“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猜得到。”墨归的声音没什么变化,却似乎冷了三分,“顾阁主曾对我提起过顾家的传家宝,那柄意义更胜价值的君子剑。我也知道,能得此剑作为馈赠的人,于顾家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你还问?有意思么?”步青衣隐隐有几分恼火。
“没意思。故意隐瞒一样没意思。”
嘶地倒吸口气,步青衣懊恼地猛然坐起。不过她忘了头顶就是山洞壁,嘣地一声撞痛了额头,下意思低吟一声。
“有没有伤倒——唔。”黑暗之中传来墨归急切询问,而后便是同样的一声闷响,同样的一声低吟。
步青衣揉着撞疼的额头,满肚子火气在听到墨归倒吸凉气的声音后,瞬间不知散到哪里去了,忍不住噗地笑出声。
“……笑,你继续笑。遇到你算我倒霉。”墨归长长叹息。
“说反了吧?明明是遇到你算我倒霉。”
重新仰面躺下,步青衣心里那股火气没了,回头想想,觉得自己刚才未免有些小肚鸡肠。
当然,他也一样,没大方到哪里。
“你很在意我和阁主的事?”笑意阑珊,步青衣又有几分感慨,幽幽问道。
身边的男人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方才回应:“毕竟我从小听得最多的就是你的故事。给我讲故事最多的人,则是顾阁主。”
“故事都是发生过的事情,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没有必要太过在意。好不容易我才能放下他继续往前走,你总这么追根问底,是想把我打回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原形?”步青衣唇边弯出一抹清浅弧度,有些悲伤,有些寂然。
墨归哑然,无言以对。
步青衣轻轻闭上眼,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墨归对她的重视在乎无需质疑,他定然不愿看她再陷入失去顾朝夕的痛苦中,不愿看她如那日在皇陵时一样几近崩溃。正因如此,她才能以此为借口,堵住他的询问。
然而她再明白不过,这种回避的态度,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因为顾朝夕的托付,他前半生忍辱负重。忍受着雪祸之毒的折磨,忍受着认贼作父的耻辱,都只为守护者对顾朝夕的承诺,等待她归来,代替顾朝夕继续保护她。
这个人啊……
看似聪明,却比谁都要傻。
那一晚,步青衣一直没有睡,就像那把阻隔在她和墨归之间的短剑一样,沉默不动直至天亮雨歇。
事实上大雨在平明时分就已经停止。雨停后墨归立刻起身,轻手轻脚走出山洞,过了好一会儿带着一些野果回来,正是天色大亮时。
柔声唤醒装睡的步青衣后,他又忙忙碌碌喂马收拾东西,等到步青衣吃了些干粮肉干填饱肚子,他也做好了启程准备。
“什么都没吃,打算饿着肚子上路?”步青衣把仔仔细细擦干净的野果丢到墨归怀里,翻身上马,“到都城还有一天的路程,我可不想跑到半路时听你的肚子咕噜噜唱歌。”
“我不饿。”墨归随手把野果放进袋子里,牵马到她前面。
“屁话,昨天你就没怎么吃东西,不饿就有鬼了。”步青衣翻个白眼,毫不客气拆穿他的谎言,“你是看干粮所剩无几,怕我路上没吃的吧?再往前走上二三十里就有驿馆,到那里好好吃上一顿,再跑一下午就到都城了,用不着这么节省。”
“余下路程不短,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半路出什么意外,能省则省,毕竟京畿一带属于裴赞的势力范围。”
步青衣撇撇嘴,用力夹了下马腹,快走几步赶到前面。
她自认不是个冒冒失失的人,做什么事也算准备周全,可是与墨归的未雨绸缪相比未免相去甚远。不得不说,他的所有习惯与行事作风像极了心思缜密的顾朝夕,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就像他的影子一样。”步青衣有些失神,自言自语呢喃。
她的声音并不大,然而还是被墨归听见。他勒马,眉头皱成一团:“我不是——”
“小心!”
近乎直觉的洞察力让步青衣先一步发现,路边树后一支暗箭裹挟着浓烈杀气对准了墨归。她一声厉喝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足上发力踏着马镫一跃而起,凌空翻身拔出短剑。
一道雪亮锋芒划过。
叮地一声脆响之后,一枚被削断铁箭头的灰羽箭跌落在地,铁箭头则咚地一声钉进旁侧的树干里。步青衣平稳落座墨归马背,扬手在马屁股重重上一拍。
骏马吃痛,一声咴鸣后拔足狂奔,转眼窜出数丈距离,刨起一片灰尘。
步青衣坐在墨归身后,一只手臂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持剑备战,回头以警惕目光打量着四周。
“刚才看清楚没有?那支箭尾端可是灰色雁翎?”墨归驭马,微微侧头低声问道。
步青衣点点头:“是。你知道是谁?”
“你也应该认识。那人叫欧钧,是裴赞后拔擢起来的一个手下,原来在都城分布当过小把头。”墨归深吸口气,突然勒住马,“不行,若是放他回去告诉裴赞我们俩在一起,所有计划将就都泡汤了。”
不管欧钧为什么在此埋伏,也不管裴赞是否猜到他们两个本在同一阵营,此时若不击杀欧钧,待他回到裴赞身边便落定了二人联手的事实,届时裴赞势必会对墨归和墨长亭父子下杀手。
步青衣毫不迟疑,转身就要下马往回跑。
“后面待着去。”墨归眼疾手快,一边扯住她腰带往自己身后一甩,“我之前说的话都当耳旁风是么?你是阁主,你的安危关系到整个乱雪阁的存亡,这种时候老老实实在我身后,别一有情况就往前冲。”
步青衣回头,满脸嫌弃表情。
她拍开墨归抓住她腰带的手,同时翻个白眼唾了一口,趁他发愣之际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身为阁主,怎么能让副手吃得死死的呢?
不存在的。
步青衣穿过马蹄腾起的大片沙尘,刚一露面就迎来又一支灰羽箭。她如前法炮制挑飞箭头,披荆斩棘一般直奔树后那抹身影攻去。
她对欧钧这个名字有印象,但并不熟悉,眼见那人背了满袋子的灰羽箭却没有佩戴任何短兵,推断他是个只善用弓箭的人,近攻是他的软肋。
果不其然,见步青衣飞快攻来,欧钧立刻慌了神,赶忙抽身后撤。不过要追上欧钧也不容易,他手中一张弓、几支箭练得出神入化,能做到一边退逃一边连射,且箭速极快,角度刁钻,一不留神很容易着道儿。
对付欧钧,步青衣实力绰绰有余。她小心翼翼躲过欧钧射来的箭,飞快拉紧二人之间距离,眼看还有一步之遥就能抓住欧钧将他擒住时,斜里插来一道身影,当不当正不正挡在了她和欧钧之间。
“你干什么——”步青衣正要发火,却见被抓住一只手臂的欧钧突然一低头,紧接着一大蓬白色烟尘飞散。
若不是有墨归挡在身前,那些烟尘势必早已将她笼罩,而那些烟尘究竟是什么,想都不用想。
步青衣眸子一沉,抬起一脚擦着墨归身侧而过,狠狠踹在欧钧胸口。欧钧一声惨叫向后跌倒,按着胸口再没能爬起来。
欧钧是死是活,步青衣无暇理会。她慌慌张张抓住墨归手臂将他面对面拉到身前,上上下下不停拍打,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有没有事?那些毒粉……你怎么不躲呢?到底是什么毒……”
“我没事,真没事。”墨归看她紧张模样反而露出浅浅笑容,一双温热手掌稳稳落在她肩头。他看着她那双不再冷静的眼眸,眼中多了几分暖意:“我对他们所用的种种暗器再了解不过,自然早有准备,那些毒粉根本沾不到我的边。”
听了他的话,又见他身上的确没有白色烟尘的痕迹,步青衣终于长舒口气放下心来。
她气冲冲走到欧钧身边蹲下,揪住欧钧耳朵嘀嘀咕咕不知在威胁还是恐吓,全然没有注意身后的墨归正盯着她的背影,一脸忍不住笑的表情,像个得偿所愿的小孩子。
开心,满足。 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