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情根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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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深秋,早晚温差极大,白天骄阳似火烤得人呼呼冒汗,夜里又冷风嗖嗖冷得人牙齿打颤。
凤落以送棉被为理由混进步青衣房间,把棉被放下后却踯躅徘徊,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不肯走。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兜圈子,也不用找什么借口。我一向喜欢直来直去,相处时间久了你就会了解。”步青衣索性替她打开话匣子。
见步青衣似乎没有什么敌视态度,凤落暗暗松口气,却还是不敢妄自造次,言语之间极尽尊敬:“我见一路上步姑娘和墨归刻意隔着距离不肯说话,他这几天情绪又十分低落,想着是不是你们又吵架了,所以过来问问。倘若步姑娘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也希望你能直接告诉我,我会尽力去改。”
看着凤落认真到有些过度表情,步青衣忍不住一声嗤笑:“你那脑袋瓜子里究竟想什么呢?我和他生气也好吵架也罢,跟你能扯上什么关系?”
“我不是说跟我有关系,就是……就是觉得步姑娘对我不满的话,可以说出来……我知道,我一直粘着墨归其实很过分……”
凤落越说声音越小,语气沮丧至极,甚而还有几分哭腔。
步青衣连忙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胡扯什么呢?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我说与你没关系,就是字面上的没关系,我跟他生气又不是因为你。正相反,我没有赏他几个耳光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该对你三叩九拜千万谢才对。”
“真的吗?步姑娘这些话不是在嘲讽我?”步青衣的态度让凤落有些难以置信,她还是惴惴不安,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拘谨慌张,“那天要不是因为我,墨归也不会胡乱说话冒犯了步姑娘,都怪我……”
步青衣一拍额头,满脸无可奈何状:“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谨慎的?搞得我像蛮不讲理的恶婆娘一样。”
事实上,步青衣所说绝大部分都是心里话,唯独看在凤落面子上没有打墨归耳光这句话掺了些水分——之所以没有对他动手,其实是因为怕打不过,丢脸。
“我跟墨归没什么特殊关系,至少现在没有,所以你不用这么诚惶诚恐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步青衣一屁股坐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空位,示意凤落坐过去。
凤落稍作犹豫,顺从地坐到她身边。
“抛开我和墨归的事不谈,你对他有什么想法?我要听实话,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别顾及我。”
步青衣紧盯着凤落的眼睛,无形魄力让凤落根本没有说谎的勇气。凤落低着头小声嚅嗫半天,声音小得还不如步青衣的一个哈欠。
“我对墨归没什么想法,我早就知道,我对他的喜欢跟他对我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那他有没有明确对你说过,他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凤落抱着膝盖,歪头想了想:“有说过。他说从我进入东阳王府开始,就一直把我当做妹妹一样看待。细想的话,应该是在墨归认识步姑娘之前不久。”
沉郁在步青衣胸口那团闷气,似乎有一定程度缓解——看来情况的确如墨归所说,由始至终他都不曾对凤落有非分之想,而非为了追求她敷衍塞责,亦没有始乱终弃。
“有这么个讨人嫌的哥哥,真是难为你了。”步青衣像个男人一样,不拘小节地拍了拍凤落肩头,顺势把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其实我觉得,他把你当妹妹看并不是什么坏事。你若是嫁给了他,那就等于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白瞎,太白瞎了!倒不如让牛粪滋养花朵,提供提供养分,反正是白来的。”
凤落被她逗得笑出声,一时也忘了拘谨,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步青衣:“我听墨叔提起,不算在冰棺里昏睡那段时间,似乎步姑娘的年纪并不比我大;可为什么我总觉得在你面前,我才是个小孩子呢?”
“大概因为我经历的比你多吧。”步青衣笑笑,向后一倒靠在墙壁上,笑容里沾染了一份寂然。
谁家的孩子四五岁便眼睁睁看着父母被强盗所杀?谁家的孩子独自一人在市井间摸爬滚打?还有谁家的孩子七岁开始便被训练成为杀手,年纪轻轻已经看过太多太多死亡面前不惜一切求生的卑劣之人?
怕是也没有几个人经历过,背负着杀神的滔天宠溺,却在漫长的前半生中根本不知道情为何物。
步青衣的沉默让她看起来有些孤独,引得凤落心中一阵难过。鬼使神差地,凤落歪头靠在步青衣肩膀上,倚靠着一直以来都让他有些敬畏的人。
一个强大的,在他心中胜过无数男人的女子。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不受任何人束缚,自由自在,可以不顾世俗礼仪任性地嬉笑怒骂,那是我一直很向往的生活。”凤落闭上眼,桃花粉靥上泛起清淡笑容,“所以我很能理解,为什么墨归那么喜欢你,也不会因此嫉妒。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看着你们站在一起,竟然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这一次,轮到步青衣惊讶了。
这姑娘是圣母娘娘吗?喜欢的男人被人抢了,居然连一点嫉妒心都没有,真是……真是太可爱了!
“咦?”
修长白皙的玉颈突然被人紧紧搂住,凤落下意识发出一声茫然低吟,紧接着就觉得脸颊上一点温软,竟是猝不及防被步青衣亲了一口。
“怎么……哎?”捂着被偷袭的脸颊,凤落猛然红了脸,仓皇失措地看着步青衣。
“抱歉抱歉,实在是没忍住,你真是太可爱了。”步青衣双手合十连连抱歉,一边笑得肚子疼,“我也明白墨归为什么喜欢你了,这么单纯善良的女孩子,不抱回家当妹妹还等什么?等着被人抢走吗?”
不是明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也不是虚情假意矫揉造作的虚伪女子,凤落的善良单纯坦坦荡荡,没有一丝虚假,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让人想要保护的冲动。
看到这样一个女孩子坐在角落里哭的梨花带雨,也难怪当初墨归会忍不住帮助她保护她。步青衣甚至觉得,换做是她的话,可能会比墨归更加珍惜凤落。
“哎我说,不如你认我当姐姐好了,以后有什么事我罩着你,就算你那位厚脸皮坏心肝的大哥想欺负你,那也得先过我这关才行。”步青衣一拍胸脯。
凤落有些犹豫:“这样不太好吧……我的年纪应该比你大才对……”
合着她应该管凤落叫姐姐?
可是看两个人这种气场对比,叫凤落姐姐完全不对路啊!
“不行不行,你得把我睡着那十三年也加上,这样的话我当你姐姐绰绰有余!”
“哪有这样算的呀?你看着明明还很年轻……”
“你就当我是驻颜有术的老妖婆,这样想就不违和了吧?好,就这么决定了!”
凤落原本是想从步青衣口中打探她对墨归的态度,没想到一来二去竟然和步青衣认了个亲,反倒是想要打听的消息忘到脑后,一整夜秉烛长谈,只字未提。
步青衣长这么大还没有过闺蜜,和铅华关系虽近,却因铅华性格太过强势总没法长谈。如今遇上凤落,两个人年纪相仿又都和某个腹黑毒舌的男人有撇不清的深厚关系,聊起来竟是格外合拍,天南海北风花雪月这么谈下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天亮。
“看来也没有时间睡觉了,等今天上了路你在马车上再歇歇吧。”步青衣推了推昏昏欲睡的凤落,“去,洗把脸精神精神,看时辰差不多该下去吃饭了。”
此时的凤落对步青衣既崇拜又亲近,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她用力点点头,揉揉眼睛走下床榻,准备拉开房门时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步青衣和新晋闺蜜聊了一晚,陆景弈则在驿道上彻夜奔驰,就是为了赶在他们离开驿馆前到达。
将近四个时辰的差距,他硬生生用了一晚的时间填补上。
抵达驿馆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陆景弈问了驿使昨夜来的客人在哪间房歇息,而后一鼓作气跑上二楼客房,连口气都来不及歇。
然而,站在那扇陌生的房门前,抬至半空准备落下的手指却迟迟没有叩在门板上。
想了一整晚面对她时该说些什么,结果却是满脑子空白,平日里能说会道的缙王,此时却成了笨口拙舌的傻蛋。
可是现在不说,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犹豫再三,陆景弈深吸口气,终于下定决心笃笃笃三声叩门。
他不知道步青衣是否已经起床,也不确定她是否会回应。不等房内有声响传来,他已经毅然开口,没有条理,没有章法,想到什么别说些什么,随性至极。
说吧,哪怕被嘲笑,或者被严厉拒绝,都无所谓。
他只想让她听一听他的心里话。
“青衣,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我也不奢望你能为我留下。如今的情况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太心急,太自私,罔顾你的想法独断专行,才会让你这么讨厌我。倘若有机会,我真希望能回到我们初识之时,彼此欣赏,引为知己,仅此而已。”
失去力气的手疲惫地落在门板上,陆景弈低着头,语气低落沮丧。
“可是谁都知道,时间不能倒流,覆水难收。我没资格要求你原谅我,想来你也不会给我重新开始两人之间关系的机会,我做错的事,该承担的后果,我都认。我来这里只希望你听我说几句话,就当做是我为你饯行吧。”
他居于庙堂,她身在江湖;他是安逸中谋算尔虞我诈的皇子,她是刀光里浴火成凰的传奇。
两个人本不该有交集,偏偏在彼此的生命中有了那么一段交错。
开始是错,一直是错。
“可是我从不后悔。”
额头轻抵门板,陆景弈用力攥拳,克制着想要冲进屋中的冲动。
“青衣,遇上你,喜欢你,是我此生无悔,愿用用一切乃至生命来维护的事。” 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