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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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青衣的自我证明虽不是明面上看得见的证据,逻辑上却是无懈可击的,敢于用人人谈之色变的厌胜术以身试险来证明清白,其性质与死谏相似,同样不可撼动。
步青衣偷偷瞄了姜太后一眼,姜太后微微点头露出满意表情,明亮眼神里藏着那个扮猪吃虎的精明老太。
而对皇帝来说,局面显然不太妙,主动权已经不在他控制之中。
“我看这件事已经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确实与青襄郡主无关,至于是谁栽赃嫁祸于她,还要另行追查才行。”姜太后终于开了腔,不慌不忙一锤定音,丝毫不给皇帝反驳的机会,“皇帝日理万机辛苦得很,而这案子又发生在后宫,皇帝若不嫌我老迈愚钝,那就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日落之前我必揪出真凶。”
房间内的众人都倒吸口气,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现在已经快到晌午,距离日落之前也就剩两个多时辰,这么短的时间里如何才能从毫无头绪进展到揪出真凶?虽说届时就算没能实现豪言,以姜太后的身份也没有人敢置喙,可传出去终归不好听,何必呢?
姜太后心中有什么盘算没人知道,只见她叫来皇后耳语几句,皇后频频点头,转身离开房间不知去安排什么,过了半晌又返了回来。而就在这时候,紧张气氛之中被众人忽略的陈惠妃突然发出一声低吟,悠悠转醒。
睁开眼就看到步青衣,着实把陈惠妃吓了一跳,意识到步青衣并没有恶意后她才渐渐放下心,头一歪,扑在皇帝怀中嚎啕大哭,全然不顾形象。
皇帝只是简单地安慰了陈惠妃几句,而后便急于追问关于巫毒娃娃的事情。陈惠妃听到巫毒娃娃四个字满脸茫然,看样子并不知情,只说去渔阳公主那边喝了杯茶,回来后便突然发病了。
“那茶可有什么特别?”步青衣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特别甜,渔阳公主说里面加了花蜜,对养颜有极大好处。”陈惠妃看着步青衣还是有些害怕,回答时怯生生的,根本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
皇后看着步青衣犹豫道:“你该不会怀疑渔阳公主吧?她和惠妃关系极好,怎么可能暗中加害?一定是你多想了。”
“这点我不敢妄断,毕竟是渔阳公主宫中的茶,而且现在肯定已经倒掉,死无对证。”步青衣一耸肩,“不过我建议你们仔细问问惠妃娘娘,渔阳公主是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可能狠下心下杀手,惠妃娘娘应该比谁都清楚。”
步青衣的一番话让陈惠妃脸色变得煞白,表情慌乱至极,而她的反应足以让皇帝等人明白,步青衣说的或许都是真的。
不过渔阳公主毕竟是深受皇帝宠爱的女儿,陈惠妃深知,揭露渔阳公主所作所为的结果恐怕是两面不得好,里外不是人,好不容易争来的皇宠或许会因这件事前功尽弃。可是步青衣就在眼前,想要糊弄过去又谈何容易?
许是被逼得太紧,还十分年轻的陈惠妃扛不住压力哭了起来,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心急如焚的情况下忍不住呵斥了两句,姜太后倒是不慌不忙悠悠闲闲坐在一旁喝茶,一副气定神闲姿态,似乎已经对真相了若指掌。
陈惠妃就快哭得没有力气时,皇后身边的女官前来禀告,身后还跟着两个太监,其中之一便是从步青衣房中搜到巫毒娃娃和符咒的人。
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一只足有半人高的黄狗跟在后面。
“这是要干什么?耍猴戏吗?皇后,你这是闹的哪一出戏?!”皇帝指着那只狗颇为恼火。
“是我让他们牵来的,先在一旁栓着,一会有用。”姜太后摆摆手,一句话堵住皇帝的嘴,目光望向那两个宦官。
两个宦官一左一右站着,中间间隔三四人的距离,二人先对视一眼,而后齐齐望向姜太后,眼神中带着几许不安。步青衣看上一眼便知,这二人心里绝对有鬼。
“你们两个先介绍下自己。”姜太后倚靠在椅子里,看上去有些慵懒困倦。
“下官赵星,跟随皇后娘娘多年,一直规规矩矩忠心耿耿,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皇后娘娘的事情,请太后娘娘明察!”
“下官周清子,在惠妃娘娘宫中也有两年多了,惠妃娘娘对下官恩同父母,下官绝对不会害惠妃娘娘啊!”
两个宦官一唱一和,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周清子甚至还挤出了两滴眼泪,倒真像是侍奉母亲床前的孝子一般。
姜太后对二人的话无动于衷,一手撑着额头,另一手搭在扶手上,微微抬起手指:“你们两个之间可有什么关系?平日里经常往来走动吗?”
周清子和赵星又对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赵星一脸委屈道:“回太后娘娘,我们两个只在监所里偶尔见过几面,私下并无往来,上次碰面少说也是一个月前了。”
“确定吗?最近你们真的没见过?”
姜太后的质问引起了皇帝的不悦,皇帝冷哼一声,明确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太后这是想把巫毒娃娃的事情甩给两个宦官吗?”
“堂堂的郡主都审得,两个宦官怎么就审不得了?我知道皇帝平日里体恤这些下人,可是事关重大,任何有嫌疑的人都要审,找到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姜太后的话不软不硬,语气则不急不缓,可皇帝却像是见了鬼一般表情极其古怪,死死盯着姜太后好半晌,就连皇后也对姜太后的表现颇感意外,迷茫着眼神不知所措。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
在此之前步青衣并没有太过关注姜太后,是因为众所周知,姜太后年纪大身体又不好,整日在后宫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是个仅仅在祭祖的时候才会被想起的人。
当然,这种说法在不经意接触到姜太后之后立刻被推翻了,但姜太后为什么刻意在皇帝面前营造出无能的形象,如今又一反常态格外执着于这个案子……步青衣突然有种感悟,生在皇家还真是不容易,就连面对亲人也要藏着掖着,难怪陆景弈明明心善却也练就一副城府深沉的心机。
姜太后从容得仿佛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变化,她目不斜视看着两个宦官,已经有明显皱纹蔓延的唇角勾勒起一抹浅浅弧度:“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就更好办了——皇后,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皇后轻轻一点头,朝牵狗的宦官打了个手势,宦官拿出一只巫毒娃娃放在狗鼻子下嗅了嗅,而后放长牵狗的绳子。摆脱束缚的黄狗先在屋内绕了一圈,把每个人都闻了个遍,最终停在周清子和赵星之间,左右晃头朝二人狂吠不止,吓得周清子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皇后深吸口气,目光复杂地望向姜太后。将太后如稳坐山巅一般俯视着周清子,神态威严:“周清子,你置放巫毒娃娃在惠妃床下并试图栽赃嫁祸青襄郡主,你可知罪?!”
周清子浑身猛地一颤,连忙跌跌撞撞双手撑地爬倒姜太后身前,砰砰砰不停磕头:“冤枉啊!下官什么都没做过,请太后娘娘明察!太后娘娘明察啊!”
姜太后从宦官手中接过一只巫毒娃娃丢倒周清子面前:“这只巫毒娃娃是从青襄郡主房中搜索来的,此前只有赵星接触过,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你身上怎么会有这巫毒娃娃的味道?”
步青衣彻底明白了姜太后的用意,手一摊耸了耸肩:“狗鼻子那么灵敏,绝对不会有错。在惠妃娘娘宫中侍奉的人,本没有机会去接触在凝露宫发现的巫毒娃娃,除非那些娃娃本来就是你放的,又或者是经你之手交给某人来栽赃陷害我的。”
亲手放置的也好,怂恿别人放置的也好,厌胜术这事一旦沾上了便没有好下场,又何况此次事件闹得如此之大,从皇后到太后再到皇帝都被惊动了,必定会加重处理。
想到可能面对的残酷惩罚,周清子顿时面无血色,在铁证面前彻底崩溃,手指赵星带着哭腔喊道:“是赵星!是赵星让我这么干的!我在监所赌钱欠了他二百两银子还不上,他便让我去渔阳公主宫中取了四个乌毒娃娃和一堆符咒,还逼我把其中一个写了名字的放在惠妃娘娘床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开恩啊,下官实在是走投无路才这么做的,都怪赵星唆使我!全都是他的错!太后娘娘饶命啊!”
听到周清子的指证,赵星知道再无转圜余地。他绝望地瘫坐在地,哀求目光望向皇后:“皇后娘娘,下官侍奉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皇后娘娘念及情分给下官个全尸……”
“谁说要让你死了?”姜太后不咸不淡冷道一声,“你一个皇后宫中的宦官能与青襄郡主有什么冲突?少不得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把指使你的人交代出来,你的罪便能免上几分,或许不至于处死;你若是执意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那也只能把你交给吏部,各种酷刑都使上一番,争取让你活着张开口。”
西平王朝吏部有一套独特的刑罚体系,血腥残忍是出了名的,多少刚强如铁的士兵都耐不住折磨,又何况他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太监?
生不如死的威胁面前,赵星终是兜不住了,他绝望地悲鸣一声,有气无力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让我这么做的人……是渔阳公主!” 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