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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老掌柜像土地神似的从地底下钻了出来,看着林暮暮哭得肿得像核桃似的眼睛,捋着胡子微笑:“恭喜你,林姑娘,你避开了天劫。”
林暮暮很惊诧,竟无人在意他的出现。
老掌柜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笑道:“我与林姑娘有缘,所以,旁人是看不见的。”
林暮暮点头,她见老掌柜要来拉墨渊的手,死死的拽住,就是不肯给。
老掌柜也不急,他指着那正在燃烧的帐篷,和已经零零散散坠落的流星雨,淡淡说道:“这是你的天劫,也是你的天谴,你竟然躲过了。我不知道这小子使了什么法子,切断了他和你的关联,令天谴来临时,保你平安。”
“或许,是因为他死了吧。”林暮暮勉强应着。她知道,墨渊死,她便要死的。但墨渊临死前总是信誓旦旦的要她好好活着,或许他早有安排,但现在他死了,她活着,又有何意义。
老掌柜围着墨渊转了几圈,突然听到林暮暮说墨渊死了,突然恼了,大声叫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我都说了,我是来渡他的,你怎么不信我能保他周全。”
言下之意,我只是来保他周全,所以流星雨写我无关。你没被流星雨砸死,是因为墨渊保了你,也与我无关。
林暮暮没有说话,她还能勉强的笑出声来。老掌柜这样笃定的说是来渡他的,林暮暮全当自己相信他,否则,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唉,本来天机不可泄露,不过,看你可怜,我悄悄告诉你。”老掌柜看林暮暮笑着哭,明明哭得伤心,梨花带雨,还勉强撑着一张小脸笑着,比哭还难看。
特别是这天相异常,其它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到处找地方躲,可是她,不惧被流星雨砸死的威胁死守在墨渊身边寸步不离,不禁对了恻隐之心。
老掌柜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脸与她保持在一水平线上,小声说道:“你是个乖孩子,幸亏你想到了要喂他吃忘情……这流星雨,也是你师傅的天谴。不过你也知道,老天爷也是要面子的嘛。先前雷声大后面雨点小的,会被人笑话,所以,你师傅必须死上一段时间。等这事平息了,他就自然会醒来,然后升仙到天上去,位列位班的。”
这话听上去很可笑,可是林暮暮却听懂了,还非常的理解。
本来她和墨渊都得因天谴而死,不知墨渊做了什么手脚,他死不死都保住了她。现在,又有老掌柜来渡墨渊,保他性命还让他升仙。如果让六界众生知道了,颜面何存。
林暮暮喂墨渊吃下忘情,多少给天庭面子,所以他们可以不让墨渊真死,但天谴还是要有的,只不过,墨渊并非真得因天谴而死而已。等这件事过段时间,天庭再找个理由,比如他吃了忘情不再违背天道,就能以慈悲为名将他收回到天上,继续做他的仙医。
总之,所谓的阴差阳错,又或者说是命中注定,墨渊死一段时间就能活下去,只是,他忘了林暮暮,不再记得与她有关的任何事。而林暮暮,不会忘记墨渊,但却不能再长相厮守。
总体来说,这个结局,仍然是老天爷最初的意愿。只是,过程有些坎坷。
老掌柜见林暮暮整个人都伏在墨渊有身上,耳朵贴着胸口,想听他的心跳。但那里,早就停止了跳动。
流星雨渐渐止住,老掌柜见时间不多,只能将她拉起。长叹短嘘的看着林暮暮,心有不忍,但天命难为。老掌柜扶起墨渊,正准备离开时,看到林暮暮已经是泣不成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然很郁闷的问她:“你都不问问我,我是什么神仙吗?”
哭得大脑缺氧的林暮暮只是死死的牵着墨渊的手,这双手,曾经每天都这样牵着她,带她走遍了灵鹫山的每一座山峰,带她沿着南瑞国的边境线看尽世间美景,拉着她在马路上逛街,像普通的情侣一般十指紧扣,不离不弃,握着她的手护在掌心,用他的温暖给她最大的幸福。
只是,现在要放手了。无论生死,都要放手了。
老掌柜等了等,见林暮暮除了哭还是哭,根本听不到他的问话,只能无奈的摇头要离开。可是,林暮暮还拉着墨渊的手,他每走一步,林暮暮就亦步亦趋的跟一步,不肯放手。
“罢了,早就知道,你这娃不会听话的。”老掌柜一拂袖,林暮暮顿时天旋地转,倒在地上。紧紧拽着墨渊的手,突然间变得无力酸麻,临昏过去之前,只觉得手指头处有一丝轻微的力量,将手中的纠缠带走,然后,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漫长幽深的黑夜一条看不到尽头的不归路,林暮暮独自在里面走着,跌跌撞撞,伸手想扶,却没有任何的支撑点,睁大眼睛想看,却伸手不见五指。所有的感官,在极度黑暗之中退化,双耳仿佛被捂住,听不到声音,就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也都听不见,人好像瞎了,没有一丝光线的刺激,呼吸,也因为缺氧而变得极度困难,每天都好像堵住了似的,无法舒解。
这些,都无所谓,只是胸口生生的疼,像有无数双小手在里面不停的撕扯着,血淋淋的。刚刚结疤的伤口,撕开后,旧伤新肉,都是那样的新鲜,全部都袒露出来。整颗心,没有一处是好的,林暮暮总有种被人掏空的幻觉,觉得胸口空落落的,里面灌着风,还是沙漠里才有的,卷着黄沙的风。
没有尽头,没有搀扶,一个人,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拼命的往前冲。一会撞在石柱上,一会感觉有把剑刺穿了胸口,一会跌倒在地手掌血肉模糊,一会被某种可怕的吸力带进另一片黑暗之中。
她仿佛在地狱的迷宫中行走,没有油锅,没有火海,有的,只有死一般寂静的黑夜。
“师傅,你在哪里。”林暮暮下意识的蹲下身来,摸摸自己的脚踝。她有同心铃,墨渊说过,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唤他,他就会出现。 仙尊大人宠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