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雪摆摆手，“我知道了，你还是给如歌传个口信，免得他担心我。”
她今天误打误撞入了暗牢，还把萧亦墨给放了，萧亦宸虽然明着没有责怪她，说不定就是有意要试探她，她现在无论如何都得好好表现自己。
当时她只是想尽快离开皇宫，那料到萧亦墨心思复杂，还将她给框了。
暗歌一走，季凌雪便又站在窗前望着月亮发呆。
依云带着铃兰站在宸华宫门前，望着没有掌灯的宫殿不知季凌雪到底在不在里面。
拎着食盒的铃兰提醒道：“主子……”
依云摆摆手道：“我们回去吧。”说完转身而去。
季凌雪竖耳听了听外面的动机，轻轻叹一口气。
这一晚萧亦宸没有回宸华宫，季凌雪趴在桌子上看着东边的窗户被阳光照红，她慢慢动了动有些酸麻的胳膊，这时房门被敲响，内侍太监的声音响起：“皇后，您起床了吗？”
皇后？为什么她听着称呼竟觉得讽刺？
季凌雪应声道：“进来吧！”
内侍太监推门而入，向季凌雪行礼后道：“皇上口谕，请皇后到御书房，”顿了顿继续说道，“老奴带了梳洗打扮的宫女，皇后您不必担忧仪容不妥。”
季凌雪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那以身脏脏的宫女服，一夜过去有些臭。
“有劳！”季凌雪笑着转身朝屏风后走去。
一刻钟后，待季凌雪再出屏风，身上穿的是华贵的宫装，虽然不是皇后朝服，却尽显端庄。
内侍太监也被换装后的季凌雪惊呆了一瞬，果然人靠衣装，没想到皇后简单妆容后竟然比云侧妃还美上三分。
在内侍太监的带领下，季凌雪走进御书房，昨个她与萧亦宸聊到一半就被侍卫叫走，这一夜未归看来是有很棘手的事发生。
萧亦宸靠坐在椅子上，手指捏着太阳穴，一脸的疲态，听到脚步声他抬了抬眼皮道：“桌上炖了燕窝粥。”
季凌雪侧头，玉盅摆在一旁的桌子上，季凌雪坐下吃了起来，不忘问一句，“你吃过了吗？”
等了片刻没听到回答，季凌雪转头看向萧亦宸，他坐在书桌后正同样凝视她。自季凌雪假死逃离，他们之间也似有了隔河，简单的慰问也有了距离，不知是不是因为萧亦宸此刻是皇帝的关系。
萧亦宸扯扯嘴角道：“没想到，你还关心我？”这语气，似乎有些惊讶。
季凌雪撇嘴，“你对我有误会。”
萧亦宸挑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季凌雪道：“我假死逃离是局势所迫，也因为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如果我那时没有选择假死，继续在你身边，你现在估计还是宸王爷，家中美眷三五，都是你皇上哥哥或讨好你的大臣所赐，你为了自己的地位，和亲是最快最牢靠的，而我就会面临舆论妒忌心重，谋害亲妹的罪名，继续与府里的各种侧妃小妾争宠。”
萧亦宸一愣，他如今的成就一半是因季凌雪，一半处于私心，季凌雪没有说错，对于皇位他早有谋划，从萧亦墨各种提防他时，从发现边境金矿时。
季凌雪道：“萧亦宸，我说过我们的爱情观不一样，不是一路人，我迟早会厌倦各种争宠而离开你，你若爱我，却不能给我全部的爱，即使尊贵的皇后之位，我也不稀罕。”
萧亦宸郁闷了，“这就是你离开我留在尉迟如歌身边的真相？”
季凌雪点点头。
萧亦宸道：“你是不是喜欢尉迟如歌？”
他不止一次看到尉迟如歌看向季凌雪的眼神里带着光亮，他明白那是喜欢，他们每天都这么亲近，日久生情不奇怪。这就能解释季凌雪假死离京去救尉迟如歌的真正目的。
季凌雪白了萧亦宸一眼，某帝脑洞太大，她竟无言以对。话说现在为什么是在讨论她喜不喜欢谁的问题，难道萧亦墨跑了，萧亦宸不该愤怒郁闷到要骂娘？
萧亦宸道：“朕突然想吃千层酥了。”
季凌雪：皇上，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你饿了御膳房自然都会为你准备？
将最后一口粥喝下，季凌雪站起身道：“皇上稍等，我可就去给你做。”欲撸袖子的季凌雪愕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繁索的宫装，这样下厨有些不方便。
“朕已经让御膳房准备了，高公公会送过来。”萧亦宸摆手道。
季凌雪哦了一声，“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她扯着长裙皱着眉头，一脸郁闷，真想马上将这裙子换下来，累死她了。
萧亦宸道：“朕已命人请如歌和知雪公主进宫，你难道不留下来吗？”
季凌雪扭转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相萧亦宸，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萧亦宸道：“昨日玲珑郡主回京见朕，说喜欢上一男子，让朕给她赐婚……”
季凌雪歪着头思虑片刻问道：“谁是玲珑郡主？”她当时就在想与大燕和亲，皇室没有适龄的公主或郡主，只能在朝臣闺秀里选一个，没想到这么快冒出一个玲珑郡主来。
记得东齐开国皇帝一起打下江山的两位名将都封爵拜侯封地就在东齐最外的边境。
萧亦宸解释道：“闽云侯之女玲珑郡主。”
季凌雪点点头，将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问出来，“你找到萧亦墨了吗？”即使封闭宫门，对一个高手来说，出宫也是件容易的事。
见季凌雪迫切想知道答案的样子，萧亦宸点头，“你猜猜我们在哪里找到萧亦墨的？”
季凌雪：“宫门口？”
出宫也就几条路，不是宫墙就是宫门口。
萧亦宸摇头。
季凌雪再猜：“冷宫？”
冷宫平常都没人的样子，也最容易被忽视，藏人最容易，更何况前贵妃还在冷宫，虽然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萧亦墨放心不下她，去瞧瞧她合情合理。
萧亦宸再次摇摇头。
季凌雪继续猜：“不会是在暗道里吧？”
走投无路的萧亦墨回到只有历代皇帝才知道的暗道躲一段时间，这个推理没毛病。
萧亦宸嘴角抽了抽，“你就不能换个思维？”
“啊？”季凌雪张着嘴，她的思维模式有问题，所以说她刚刚猜了那么多，一个都没猜对？
萧亦宸直接公布答案，“在御膳房。”
季凌雪啊了一声，“萧亦墨这是多饥饿，怎么跑去御膳房？”
萧亦宸轻笑，“这个朕也不知他是有多饿。”
季凌雪：“……”
不多时，太监禀告：“皇上，大燕二皇子，知雪公主求见。”
季凌雪站起身朝门外张望，一副期待的模样看在萧亦宸眼里，心也跟着闷闷的难受。
如歌带着假知雪一番行礼问安后，这才抬头看向季凌雪，两人视线一对上立即分开，只要确定季凌雪没事，他就放心了。
萧亦宸道：“如歌，昨日玲珑郡主前来向朕请安，言语见颇有爱慕你之意，朕也觉得玲珑郡主与你门当户对，正是和亲的好人选，不知你意向如何？”
如歌神情有一瞬间恍惚，听到萧亦宸的话，他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点头道：“本皇子没有议意，皇上你看着办就好。”
对他而言，和亲之人不是自己所爱，娶谁都一样。
季凌雪也没想到，如歌连玲珑郡主长什么样都不过问，便直接答应了这么和亲。这令她想起自己与萧亦宸的和亲，这种利益关系的婚姻真的能维持长久吗？
入夜，季凌雪坐在宸华宫的门槛上仰望星空，萧亦宸披着夜色朝她走来，白衣如雪，即使黑夜也格外醒目。他穿白色龙袍原本是为季凌雪守丧，可如今倒成了他的喜好。
萧亦宸在季凌雪身边停住，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季凌雪身上，“更深露重，别在门口吹风了。”
季凌雪突然拉住萧亦宸的手，眼神迷茫的看着他，“你说……玲珑郡主远嫁大燕，她会幸福吗？”
萧亦宸垂眸看着季凌雪，“那就得看她的本事了，怎么，你伤心了？”因为如歌要娶别的女人？
季凌雪叹气，“我以前不是没想过要给如歌介绍对象，他性子沉默，人却不错，没想到他最后取的却是玲珑郡主……”
萧亦宸道：“如意人也不错，性格直爽，跟他很般配。”
季凌雪眨眨眼，确认道：“如意是谁？”
萧亦宸笑道：“玲珑郡主的小名，叫如意。”
如意，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零星片段在季凌雪脑海闪过，“原来是你！”蓝裙女子一脸欣喜的表情在季凌雪脑子里逐渐放大。
“原来是她啊！”季凌雪恍然道。
萧亦宸挑挑眉，“你们跟如意见过？”
季凌雪点头，“那天我和如歌逛街买了花，我便让如歌帮我拿着，没想到一回头如歌手里的花全不见了，都被那个叫如意的蓝衣姑娘给要走了。”
说起这事，她就有些磨牙，那天差点就跟对方吵起架来，若不是如歌在，那位如意姑娘都要化身河东狮吼了。
萧亦宸冷峻不惊道：“听你说着挺有趣的。” 不是冤家不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