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转着手里的桃花簪抬头看向季凌雪,“这银簪是你娘亲之物,你娘亲可是叫刘美娥?”
季凌雪点头,“是,那你认识我母亲……”那你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这桥段话本子里常见,多情的皇帝少年风流爱上民间某个姑娘,两人私定终身,可惜天不遂人意,相爱的两人被种种原因拆散,姑娘离开了,留给皇帝的是种种美好回忆,知道多年以后,皇帝看到以为姑娘身上带着他们的定情信物,才发现那是自己是自己的骨血,当年姑娘离开,却怀了他的孩子,种种感伤种种无奈,留下一声叹息。
多么狗血的画面,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季凌雪内心吐槽不已,视线盯着老皇帝有些涣散的眼眸,等待他的回答。
老皇帝道:“咳咳,刚刚不少人在大殿里,朕便没有细问,这才让如歌带你过来聊聊天,姑娘的母亲可是位奇女子……”
二十年前,刘美娥虽是书香门第出生的千金,但她的性格叛逆,因不喜家中父亲给她安排的婚事,直接离家出走。
刘美娥学过一些功夫,她的逃婚之路看起来很顺利,出走所带的银子被她大手大脚的挥霍后,她开始琢磨生计,来到大燕后她发现这里商机,开始做丝绸生意。
老皇帝当年也是刘美娥的爱慕者之一,当时他还是太子一有空闲就带着他的那帮兄弟们去就照顾刘美娥的生意,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悉,当他有意表露自己心意,却遭到刘美娥的拒绝,她说她早已定了亲。
之后,刘美娥生意越做越大,他也因为朝堂事务缠身,有段时间没能出宫去,那天是刘美娥二十岁生辰,他偷跑出宫,带着刘美娥去银铺订了首饰,一只桃花银簪是他亲手设计。
没过几天,刘美娥被家人接走,他再也未见过他,更不知道银铺里的首饰未曾取走,更令他意外的是多年后刘美娥的女儿会戴着这支银簪出现在他面前,一切都是缘分。
季凌雪叹气,还以为自己是大燕皇帝的私生女,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如此说来,她娘刘美娥只是大燕皇帝求而不得的初恋情人。
老皇帝叹一口气道:“姑娘,你与你娘长得很像,不知姑娘可有婚配?”如果没有,可以将她指给自己的儿子,也是一桩美事。
季凌雪微笑点点头,老皇帝再次遗憾的叹口气,“姑娘可是第一次来大燕,可以让如歌陪你出去逛逛,大燕也是可好地方。”
季凌雪写过老皇帝,如歌就此接过话题询问老皇帝为何将尉迟恭如押走。
老皇帝面色晴转多云,抬手将一团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抛给如歌,让他自己看。
如歌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团展开,眉毛抖了抖,纸上淋漓尽致的画着尉迟恭如吸女子血的血腥画面,或许是处于逼真效果,朱砂红色的血几乎将画中女子包裹,看着还真有几分渗人。
“这是?”如歌试探问,刚刚在宴席上老皇帝就此大怒,不知这会可查到作画之人没有?
老皇帝道:“做花之人化工底子很不错,寥寥几笔就将人物形象勾勒个真切,你看这室内分明就是恭如的房间他的墙上有一幅赠送给他的字画。”
季凌雪黑线,你们要讨论问题怎么不让我这个外人回避一下,这些皇室丑闻,她可一点都不想听。
如歌点点头,“还真是,不知这画是哪来的?”
老皇帝面色沉了沉道:“这也是真纳闷的地方,朕刚刚询问过福寿(老皇帝身边的公公),他说他打个盹,醒来时就发现怀里踹了这个,大惊之余立即送过来。”
福寿是老皇帝身边最信任的人,这纸上内容被他看了去倒也没什么,最可恨抓住住作怪之人。
如歌问:“父皇认为有人要对皇弟不利?这才将他留在宫里?”
老皇帝点点头有摇摇头,“这事太蹊跷,需要彻查,好了,没什么事了,朕也累了,你们都回去吧。”说完摆了摆手,一脸疲态的往椅背一靠闭目养神。
季凌雪握着银簪若有所思,从宫里出来,她变得有些沉默,银簪的主人找到了,可她心里的疑惑却为解开。
如歌拍拍季凌雪的肩膀道:“别想了,你娘亲如此有原则的人,怎么可能未婚先孕,这一切不过都是有人故意栽赃,你若真怀疑自己的生父,干嘛不去找季百川问个清楚?”
季凌雪抬头笑了笑,“也是,我这是庸人自扰了,如歌,谢谢你。”
如歌一笑,“尉迟恭如遇到你和王爷,这下可是倒大霉了,父皇都说他生性暴虐罚他闭门思过,如今父皇有意要与东齐议和,出使东齐的任务会交给我去办,不如你和王爷再多留几日,到时我们一起出发去东齐。”
季凌雪想了想道:“尉迟恭如虽然被罚,但他实力依旧在,怕是会不甘心,不会让我和王爷顺利回去。”
两人正说话,突然马私鸣一声,扬起前踢拉着马车往前斯奔,如歌进宫的马车送了萧亦宸与白墨,这辆马车是宫里的,没想到这么容易被惊吓。
如歌撩开车帘子往外看去,车夫早已不知去向,嘣的马匹拉着马冲在街道上,一阵横冲直撞,将车将接头两侧的摊贩撞飞,马车从菜铺横行而过,菜叶到处乱飞,下一刻直接冲开肉铺,菜板上的肉掉了一地,被不知哪冲来的野狗掉走好几块。
望着街道的惨样,如歌扶额道:“真被你给说中了。”
宫里挑选拉马车的马向来性子温和,不会这么暴躁,这匹马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而他最近得罪的人也就尉迟恭如一人。
如歌飞身落在马背上开始驯马,街道上的百姓指着如歌道:“二皇子……原来是二皇子撞坏了我的菜摊子,我那两篮子新鲜的蔬菜,可是辛辛苦苦种了两个月,还指望着卖点银子……啊啊……”
“二皇子,你砸了我的肉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全部靠着肉摊子养家糊口,你这么一砸,我们今天要改喝西北风了,你一定要得给我们大家个交代。”
百姓们的说话声越来越多,待如歌训好马,他自己也被百姓包围在街道中间,进退两难。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如沸开的水,季凌雪坐在马车里无语望天,这真是得了乌鸦嘴体质了,说什么来什么。
如歌一摸腰间打开荷包,将里面的两千两银票取出,今天不散点财是走不了了,他一挥手,银票朝半空散去,扑簌簌的像雪片一样飘在地上,百姓们个个卯足了劲张开双臂疯抢起来。
趁着这空档,如歌打开车门将季凌雪拉出马车,施展轻功离开街道,两人身形一消失,百姓们也疯抢完银票,再看向马车时,哪里还有如歌的身影。
尉迟恭如穿着黑衣斗篷站在某处茶楼窗户后,冷眼看着这出好戏,冷笑道:“如歌,这只是开始,既然宸王支持你上位故意打压本皇子,本皇子就坏了你的名声,看你还那什么跟我争!”
尉迟恭如勾勾手指,立即一个侍卫上前弯腰行礼,“主子。”
尉迟恭如道:“你现在去散播留言,就说二皇子今日化为曾护花使者,与一女子共乘马车游街,不料马受惊,踩烂一条街,摊们追着要赔偿,为了不影响行程二皇子尽散尽千金,飞身带女子离开,记住要把故事说的唯美一点,最快的速度传入皇宫。”
“是!”侍卫默默退下,尉迟恭如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尉迟恭如喃喃自语道:“如歌,你喜欢的女子怕不是在京城就在你身边吧!呵呵……有趣真有趣,你堂堂大燕国皇子,前程似锦,却偏偏喜欢他国的女子,还是个有夫之妇……”
被如歌拉着的季凌雪再次感受了一番飞一样的感觉,微风拂面,空气清新。
她侧头,身侧屋子在后退,渐渐的沸腾的人声再也听不到。
季凌雪开口问道:“我们干嘛要这样回府?”
这怎么看都像落荒而逃,不是散财了吗,那些百姓自然会散开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如此不多此一举。
如歌咳嗽一声,“那个……车夫不见了,我不会赶马车……再说这样回府也比较快。”
季凌雪想想也是,也就不再说什么专心欣赏风景去了。如歌侧头看了季凌雪微笑的侧脸,回神继续看路,足尖在屋瓦上轻点却是放慢了一些速度。
季凌雪与如歌回到府邸,萧亦宸与白墨正对坐在花厅喝茶,如歌与季凌雪一从院子翻进来,萧亦宸与白墨齐齐站起身看向季凌雪。
白墨眼里满满的八卦,“王妃,那大燕皇帝留你在皇宫做什么?”就差没说,你不会是大燕国公主吧,是这样吗?
比起白墨的兴奋,萧亦宸的面色当定很多,不亏是当王爷的,处事都比较淡然。
季凌雪给了白墨一个“你想太多”的眼神,对萧亦宸说道:“大燕皇帝说认识我娘,我娘二十年前就在大燕做丝绸生意,他们是朋友关系。” 不是冤家不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