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说啊!你平日里话说得不是很是头头是道的么?今天是怎么了?哑了不成?!”
孙绍祖挺直了腰身,冷冷的笑了起来“好,真真是好!这就是我用的好人,今天真是给我长了天大的脸面了。”说着,孙绍祖扬手把茶杯摔在孙荣夫妻面前。
随着一声碎响,水溅了一地。孙荣夫妻跪在地上,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孙绍祖想起什么来,低头问“你们给我老实讲,陈姨娘是不是在其中也有一份?如果你们二人不老实交待的话,可仔细了你们的皮!”
孙荣家的先一哆嗦,看看孙荣。孙荣微抬起头,对孙绍祖叩起头来“老爷,我们夫妻做此事怎肯多让一个人知道?况且陈姨娘是老爷的姨娘,我们哪里敢冒这个险,如果陈姨娘反过来,把此事告诉了老爷,我们还有命活么?奴才今天就是被老爷打死,也是自作自受。但请老爷细想,多一个知道,就要多分出一些银子。虽然有克扣,但是银子并没有多出多少来。”
孙绍祖盯着孙荣,孙荣脸色不变。
孙绍祖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孙荣低下头去“老爷自然不会信我,但是,老爷也不信自己的姨娘么?”
孙绍祖忽然感觉像被击中一般,难道自己也不信陈姨娘么?陈姨娘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姨娘,真的连她也信不得么?如果她也信不得,那么,这府里他到底能信哪一个呢?
孙绍祖心中一沉,自己似乎并不懂自己身边的人。眼前的孙荣,自己一直以为他心中赤胆忠心,而现在呢,他隐隐的觉得有些心疼和心慌,他其实有些不敢想陈姨娘到底是不是真的会背叛了自己。现在看来,他不敢保证谁一直忠心着自己。
良久,孙绍祖才低吼道“孙荣,我念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就不把你再送去顺天府了,你给我马上滚出京都,如果不要让我在都中再看到你,不然,小心我打折了你的狗腿!”
孙荣夫妻哭着给孙绍祖磕了头,狼狈的跑出孙府。
孙绍祖忽然觉得心头很闷,很沉,压得他顺不过气来。他索性站起身,慢慢走在府里的小路上。秋天已到,小路两边的树叶已经略略染黄了,远远看去,有一些衰败之色。
孙绍祖背着手,看着一片片树叶,他觉得自己也像极了挂在树上的叶子,只会随风飘动,没有支撑,也没有依靠。自己的主子逼着自己,府上自己最信任的家奴,背叛了自己,他觉得活得好累。
孙绍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迎春的院子。小丫头见孙绍祖来了,马上要往里报。孙绍祖摆摆手,止住了小丫头,自己信步走进院子。
孙绍祖走到迎春的屋门口,听到里面传出欢声笑语声是,那笑声,似清水,如洁冰,杂无杂质。她的院子里怎么任何时候流淌得都是快乐的气息呢。
孙绍祖有些呆呆的立在门口。
司竹的声音传来“夫人,您别嫌奴婢多嘴。依奴婢看,您该请老爷过来,您已经是和老爷成了亲的,总不同房……这哪里说得过去?”
迎春的声音郑重的传出来“我才不去请他呢,同房?我压根没想和谁同房过。”
绣橘的声音有些轻“夫人,奴婢总想不明白,您也是个端庄的人物,为什么老爷会不喜欢您呢?”
迎春的声音忽然高起了八度来“你们懂什么,我在想,孙绍祖不来我房里,当然不是我的问题,八成是他得了那种不好说出来的男人病,或是他一直就有断袖之癖。”
孙绍祖站在窗外脸都绿了。
“什么是断袖之癖啊?”
“笨丫头,断袖之癖就是男人喜欢男人呗。我看孙绍祖爱好这么‘广泛’,也许这种事,他是也喜欢的。”
迎春的话刚落,屋子里马上传出来毫无遮拦的笑声来。
孙绍祖在屋外面再也站不下去了,他也不言语,挑帘子走进屋子。
司竹、绣橘等人见孙绍祖进屋,马上全低下头去。迎春坐在炕上,背对着门,还在笑着。
她笑了一会儿,见司竹一个劲的朝她使眼色。迎春还没明白过来,依然调笑着“看看你们一个个胆小如鼠的样子。你们怕的是什么啊,别说是在我们这屋里,就是当着孙绍祖的面,我也敢说——他就是有男人病或是断袖之癖。”
孙绍祖看着笑得有些前仰后合的迎春,低低的说“你怎么知道我有断袖之癖?”
迎春忽然一愣,慢慢的转过头,见孙绍祖脸色涨红的正站在自己身后。
迎春有些发起呆来。
孙绍祖摆了下手,示意绣橘几个出去。绣橘几个施了礼,心下却有些不放心,看看迎春。
迎春这时候来了底气,对几个丫头说“你们出去罢,我倒要看老爷要和我说什么。”
等丫头们出去后,孙绍祖一步步的走到迎春面前,迎春瞪起了眼睛,跳下炕握紧了拳头,似乎想和孙绍祖过几招。迎春怒吼道“干嘛?又想打我?我可警告你,我……”
话还没说完,惊呼就冲口而出了。
孙绍祖已经将迎春拦腰抱住,迎春重心一失,整个跌在孙绍祖的怀里。迎春第一次离孙绍祖这么近,二人眼睛对着眼睛,鼻尖沾着鼻尖,孙绍祖吐出的气就在迎春唇边。这样的姿势说两人是在斗气,倒更像是情人间的亲昵。
迎春看清了孙绍祖乌黑的双眸,挺拔的鼻子,她忽然觉得有种窒息一样的感觉。
孙绍祖轻轻对迎春低语“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男人病,可好?”
迎春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珠唇轻启“孙绍祖,你敢?!”
虽然是足够硬气的话,但话里的语气却出卖了迎春,孙绍祖嘴角挂起坏坏的笑来,她底气不足了!
孙绍祖这是第二次从迎春眼中看到惊恐,忽然,他心里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对啊,她不是最怕的就是这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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