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良对时间的掐算相当精准,就在姚静完成工作汇报的下一秒,他便端了热气腾腾的杏仁猪肺汤上前。因为华夏一族有吃什么补什么的传统,孙筱悠因为肺部受伤而导致感染,他便立马地为她送来精心熬制的猪肺汤,如此可见这是一个相当心细的男人。
用小碗装上一碗,细细吹温了,完全不管房内还有另外两人。
黄建良就那样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罗琼。
姚静咳嗽了一声道“冬日虽然苦寒,但由于企业正处于多事之秋,甚至就连我这个小女子,也要早出晚归地为自己的职位拼搏。哎呀,大概是因为早上起得太早了,晚上归得太晚了,冬夜又实在是太冷了。小女子夜里总是咳得厉害呢。”
她就那样用手捂着自己胸口,哎呀呀个没完没了。
姚静用几乎是挑衅的眼神看着黄建良。
装精作怪的小婊砸,想演醇厚善良是吧。想装白莲花圣母是吧。既然您高高地将当家主母的排头举起来,我这个属下又怎么会不与您配合呢。既然您是全心全意辅佐董事长大人的好夫君,那么就请您连我这个,正在为董事长大人鞍前马后的忠实下属一并照顾了吧
既然爱她,就要连带着将对她有用的人或物一并精心照顾了。
就算我对您心存敌意。
没有女性的胸怀,就别td的在这里装圣母。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职业人士,黄建良当然能猜出姚静现在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嘴唇哆嗦了那么一两下之后,从善如流地给她满上了一碗。
属下因工生病了,他这总经理怎么可能一点安慰都不给。
所谓的上位者,要是连这点拉拢人心的小伎俩都做不到,怎么做人上人。
谁知道,罗琼抿了两口猪肺汤之后,只给了一个评价。
腥。实在是太腥了。
然后,那女人突发异想地想要吃鼎鼎大名的夫妻肺片。
既然吃肺补肺,而她又吃不惯这猪肺的味道,当然要佐以浓油赤酱了。
可怜的黄建良,脸部再一次哆嗦之后,满脸哀怨地道“乖,不要任性了。夫妻肺片里面佐料太多了,其中有很多还是发物,你现在病着,饮食当以清淡为主。你可千万要忌口啊。”
可是,他越是不让,罗琼就越是想吃。
她就那样板着脸,气鼓鼓地看着他。就像刁蛮任性的孩子。
病房之内的姚静吭哧一声后道“哎呀呀,这是做什么啊。董事长大人敢发完烧,嘴里无味当然想吃有味道的东西了。象我们这样,不光年少无知,而且还很贪嘴的年轻人而言,无论多好的东西,也要吃得下去才算有用。否则再好也是白搭。也许您说得对。夫妻肺片你的确有许多调味料不适合病人,可那又如何,难道您就不会告诉老板,不要加这些东西吗。”
她就那样砸吧着眼睛,盯着一付老娘真的只是好意提醒您的表情。
气得黄建良,差点咬碎自己的满口牙。
这下,他没借口推脱掉罗琼的合情合理要求了。
“好,我去买。”就那样咬牙切齿地应道。带着仿佛能够融化寒冰的温暖笑容,黄建良就那样笑盈盈地拉着罗琼的手,说了好一会儿情话。
一个转身,他用恶如鬼神的眼神看着姚静,吓得柳瑟瑟又一个哆嗦,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但姚静就是不睬他,她只是笑眯眯地给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谁知道刚下楼,黄建良就迎面撞上来前探望罗琼的张希,以及谭晶。因为近几日来,张希的服装生意越做越大的关系,所有的事仅靠她自己一个人,当然搞不定,因此这女人拿着自己的策划书,奔波在所有有可能成为自己的生意合伙人之间。
不用多想,经营广告公司的谭晶,自然是张希找到的第一个生意合伙人。她们两人此时正拉着手,亲亲热热地说着有关网店装修的事。还有下一季促销活动。
财大气粗的罗琼,则是她为自己预定的大股东。
张希想请罗琼为自己注资。
见到张希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走来见罗琼,而且还想伸手从她包包里掏钱,可以想象黄建良又咬牙切齿了。伸开手臂做了一个拦的手势,然后满脸鄙夷地道“哟呵,胆儿不小啊,竟然有脸跑到别人面前来要钱。我说那个姓张名希的女人,到底是谁给了你那样的胆子,竟然在夹了别人的丈夫之后,还敢跑到受害者面前,大言不愧地请别人给你注资。”
但他想象中的惊慌失措,甚至就羞愧完全没有发生。张希完全没有丑事被人揭穿的自觉。
她只是哎呀一声之后,满脸惊讶地看着黄建良,那感觉就像自己吃饱了正在大街上做脂肪消耗运动,突然看见迎面走来一个赤果果一般。张希就那样,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黄建良。
“您怎么会这样想,上一次难道不是您主动扑过来的吗?既然您这个主犯都不害怕,我这个从犯为什么要藏起来。既然您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由此可见,孙家大小姐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她总不能放着老鹰不管,专门抓我这只小鸡。您说对吧。”
“尊敬的总裁大人,您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喔,我知道了,您这是因为用力之后没有受到(女票)资的缘故吧。诺,拿去。”
说罢,啪地一声打开钱包,摸出满满的一打票子,当众抽到了黄建良脸上。
可以想象,黄建良当时的表情是怎样一种状况。假如这事发生在黑狗血之前,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动手打这女人,哪怕在场的人再多,他绝不犹豫,绝不迟疑。
但现在,他什么都不做地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直接用唾沫对付。
黄建良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假如再冠上一个当众打女人的罪名,将会遭遇什么。
远方走过的几个男人正在对他指指点点,甚至,黄建良清晰地在他们的谈话之中听到自己的名字。瞧,就是那小子,打断咱家女神两个肋骨的混蛋。
然后,他看见了几个手持棍棒正走向自己。这几个人,明显是练家子,这一点从他们鼓得几乎快要从衣服里冒出来的肌肉,以及满脸杀气上,就可以看出来。
艾玛,再不滚蛋就要半身不遂了。
惊悚在黄建良四肢百骸中窜动,这个吓的三魂不见了两个的男人,当场面色全无地跑了。
他完全顾不上张希和她的所作所为了。
“哎呀呀,怎么能就这样直接踩上去呢。就算不要,也不应搞这样直接踩到上面啊。货币的尊严可是不容亵渎地。那孩子,甚至就连自己在犯罪都不知道。这可真是,有够无知的。”张希就那样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洒在地上的钱,一张张地捡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沾在开国伟人脸上的污渍,一点点地拍去。
……
等到黄建良提着夫妻肺片的盒子进来,病房内和谐得让他瞬间有了泪流满面的冲动。姚静说着逗趣的话语,而张希,此时正坐在病床边上给众人削苹果。
黄建良所有的事前猜想全都没有发生,罗琼压根就没有啪啦一声揭竿而起,大喝一声“婊砸,竟然有胆夹我男人”,然后直接召唤手下,将张希打个满脸桃花开的预兆。
她只是听一种相当随意的口气和张希说话,那感觉简直就像在和自家人说话。
虽然黄建良本人也认为,张希为罗琼赚了那么多钱,她也应该对她好。
但病房内的气氛是如此诡异,黄建良再也忍不住地陷入幻觉。有贵客到访,家主召唤自己的姬妾歌舞助兴,谁知道色中饿鬼的贵客,竟然哗啦一声就把主人的某位小妾给办了。
次日清晨,这男一拍脑袋,毫无愧意地道“哎呀呀,某兄愚弟实在是对不住您啊。昨晚喝多了。都是酒,一切全都是酒惹的货。”
而主人,哈哈一笑之后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某兄何罪之有啊。区区一小妾,倘若某兄喜欢,领走便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物,某兄只管带走,在下绝不吝啬。”
想到这里,黄建良嗓子一腥,差点没憋住,一口鲜血就那么直挺挺地喷了出去。
病房内,张希正笑盈盈地给罗琼讲,有关自己店面上出售的那些果蔬盆栽的故事。也就是那些因为孙筱悠的关系,目前正在网上大受欢迎,隐隐有了和鲜花争抢市场势头的盆栽们。
“这些植株全部来自全职妈妈们的辛勤劳动。”
“全职妈妈?”
“没错,就是那些为了丈夫和孩子,完全放弃自己职业的女人。虽然为了家庭,她们全心全意地牺牲和奉献了自己的人生。但由于没了经济来源,这些人在家庭中的地位逐渐丢失。我想,既然大家都是女人,当然是能帮就帮啦。”张希抿抿嘴巴笑了。“她们全都是很有胆量的豪赌客是吧。竟然敢将自己的人生,完全压在男人的良心至上。至少我没这勇气。”
罗琼点点头,她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张希,看来很认同对方的说法。
你当然会羡慕她们,因为象你这样的贱妇,压根就不会有男人娶你。没有哪个男人,会把你这样的现成绿帽子,领回家扣在自己头上。立在门外的黄建良就那样满怀怨毒暗道。
随后他大跨步地走了进去。
不能让这些下贱的女人继续影响自己的妻子,他要站出去阻止她们。
黄建良再也不能坐视自己的妻子继续学坏下去了。
但能够想象,这男人再一次铩羽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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