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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身材高大,扛着我这一百六七十斤毫不费力,一步出去就是一米多。他们对矿洞非常熟悉,走得很快,路上没有半点停留。
我中了迷药,身体完全瘫软,虽然还有神志,却也是昏昏沉沉的,被野人像个面袋一样扛着走,感觉就像是在做梦,很不真实。
一开始我还试图去记前进的路线,七拐八拐之后,加上眼皮抬不起来,两眼一抹黑,我就放弃了,任由这些野人折腾。
我没了方向感,也没了时间感,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小会,我就被扔在了地上,这一扔不仅没感到疼,反倒让我有了力气。
过了一会,又来了两个野人把我架了起来,贴在一根冰凉的柱子上,在我身上、脚上各缠着了好几道,把我绑了起来。
我耳边传来叽里咕噜说话的声音,速度很快,听起来吹泡泡似的,忽地咕噜声中冒出熟悉的声音:“个板马的,放开老子,莫把老子当好惹的!”
声音是从我背后传来的,是胖子,听声音还活蹦乱跳的,精气神十足,我一直记挂着胖子,听到他的声音,总算放心了一点。
“老宁,玄真老道,吴老头,个板马的,老子还指着你们来救我呢,你们怎么都被抓来了?”胖子在那又喊了起来。
我心里骂道:“你小子生龙活虎的,我连话都说不出来,谁救谁啊!”
我积聚着力气,奋力地抬起眼皮,光线一下射入我的眼睑,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刺得我眼睛发疼,我不由得地合上了眼皮。
有光!看样子我们已经离开了黑暗的矿洞,来到地面上了。
胖子又喊了其他人几声,见我们都没反应,也不再和我们说话。
胖子时不时地冲着野人喊骂,无非就是“放开老子,要你们好看……”诸如此类的话,野人似乎也没怎么搭理胖子,一群野人在叽里咕噜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中间还夹着“霍霍……”的笑声。
我无法看到身后是什么情况,只能听见嘈杂无比的野人声,还有胖子的吼叫声。这死胖子也不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光在那瞎喊。
我很想开口问问胖子的情况,张了口却发不出声音,喘息了一会,又恢复了点气力,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眯着眼睛适应光亮,而后睁眼向四周看去。
我们身处一个半穹顶的山洞里,洞顶很高,有将近十米,洞顶怪石嶙峋,呈弧度向后延伸着。洞口宽阔,面前是草木森森的山谷。
身后面是一根石柱子,我看不到背后是什么,也没办法看到胖子的状况。
我被藤蔓捆在一根大腿粗细石柱子上,头可以转动,手脚被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其他人低垂着脑袋,还没有清醒过来,都被捆了起来,年轻的被捆在石柱子上,年纪大的就给捆着手脚扔在地上。
道长和吴教授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被捆住手脚,横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的右前方站着两个壮硕的野人,全身披着赭红色的毛,赤身露体,只是在腰间围着块兽皮,长发披肩,野人脸上少毛,阔口塌鼻,眉骨高鼓着,两只小眼睛闪着精光,下巴宽大前伸,相貌非常凶狠。
两个野人身高都超过了两米,耸着肩,背有些佝偻,手背上是浓密的短毛,暗红色的手掌没有毛,正拄着着头上削尖的木棍盯着我们这些俘虏。
他们鼻翼一动一动的,喘着鼻息,嘴里不停地咀嚼着什么,嘴角沁出暗红色的液体。
我虽然已经猜到了是野人,可野人站到面前的时候,我脑袋还是嗡得一下,有点难以接受。
惊讶和恐惧瞬间就让我的汗毛竖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扭动身体,想挣开藤蔓的束缚。
看见我在那里挣扎,两个野人把木棍一举,喊了声:“哦哪搭!”
藤蔓绑地很紧,我一挣扎就往肉里面勒,生疼生疼的。我停止了挣扎,出声喊道:“胖子,你在吗?你还好吗?”
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依旧是有气无力的,还有点嘶哑。
胖子在我身后吼道:“好个鸟,老子现在是生不如死,还不如像你们一样被捆起来呢。”
一个野人上前一步,光滑油亮的木棍尖就抵住了我的胸口,他大声呵斥着:“喔哪波!”
一股口臭味扑鼻而来,腥臭的唾沫星子从斜上方喷下,溅了我一脸,我恶心地几乎吐了出来。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怕他真就把我给捅了,而且我也没多少力气说话,就没有再出声。
野人看我老实了,扯了扯捆着我的藤蔓,收回木棍又站了回去。
“把你的爪子给老子拿开!老宁,你咋不出声了?个板马的,你小子别怂啊……”胖子依旧在那大呼小叫的,奇怪的是,野人似乎对他很客气,好像还在安抚他,并没有像对我那样凶狠。
道长也醒了过来,在地上扭动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回答道:“应该在野人巢穴了,我们都被抓了。”
胖子听见道长的声音,兴奋起来:“道长快起来,干他们娘的。”
我渐渐恢复了过来,苦笑道:“胖子,你就省点力气吧,我们都被捆得跟粽子似的,拿什么去干。”
“喔哪波!”木棍尖又抵上了我的胸口,这次比上次用力的多,戳的我生疼,我感觉下一秒木棍就会捅进我的心脏,吓得再不敢吭气了。
“唆巴哪卡搭!”我身后传来另一个野人的声音。
“哟……”野人收回木棍,解开绑着我的藤蔓,随手一提就把我拎了起来,我身体还酸软着,毫无反抗之力,就被他提小鸡子似的提溜到了里面。
野人手一松,就把我扔在地上,我肩膀着地,脑袋也磕到了地上,摔得我七荤八素的,这次我感觉了疼,我心里那是一个气啊:“真他娘的野蛮,完全就不把我当个事。”
可是气归气,我也发作不得,就算我体力全开,肉搏也不可能是野人的对手,我们之间基本就是成人和婴儿的差距。
我忍住火,在心里把野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下酸麻的手脚,揉了揉摔疼的肩膀,看向周围。
我面前有一个高台,一个非常健壮的野人站在那里,像座黑塔似的。
这个野人阔口塌鼻,高眼眶小眼睛,毛色黝黑发亮,头上带着一个白熊的头骨,脖子上挂了好几串骨头牙齿的项链,腰里围着一块白色的毛皮,手里拎着根一头粗一头细的大木棒。
周围或坐或站围着二十多个野人停止了交谈,都望着我,满是杀气,我脑子里一下浮现出一个场景——高台上的野人头领棒子举起,大喊一声:“拉出去砍了!”我的人头在两分钟内送了回来,想到这里,我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这一切并没有发生,他们就那样盯着我,头领也没急着开口。
胖子在野人堆里非常扎眼,我一眼就看到了他,可我第一眼差点就没认出他来,当我看清胖子的样子,一下就忘记了害怕,几乎笑出了声。
胖子被野人扒了个精光,腰里只围了一块兽皮,脖子上还挂着一串骨头牙齿串成的项链,一身白花花的肥膘上被一道道红的,黑的,白的东西涂得花里胡哨的,脸上也被白色和黑色的颜料涂的面目全非,头上还带着一个用藤蔓和野花编制的花环。
胖子被两个野人夹在一个石墩上坐着,面前是一块平坦的大石块,石块胡乱堆着各色浆果和烤的焦黄乌黑的兽肉。
两个野人一左一右紧贴着胖子坐着,从生理特征可以明显的看出,这是两个雌性的野人。
一个母野人搂着胖子,正拿着块熏得的乌漆墨黑的肉去喂胖子,另一个母野人一手抓着胖子的胳膊,另一手在胖子身上抚摸着。
胖子嘴上骂骂咧咧,扭来扭去,用一只手左挡右推,作着徒劳地挣扎。
相比我们被捆着扔来扔去状况,胖子享受的简直就是贵宾待遇。
胖子看见我被拎过来,也停止了挣扎,冲我喊道:“老宁,你还好吧!”
野人头领转过身去,拿起放在身后石台上的石牌举了起来,我一眼认了出来,是放在胖子身上的那块。
野人头领拿着石牌指指胖子,又指指我,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我一句都听不懂。
我揣摩着可能是问我石牌是在哪里来的,为什么这个石牌会在胖子身上。
我指指石牌,又指指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一个圈圈,然后做了个双手递送的动作指向胖子,竖起大拇指。
我想说石牌是我在一个洞里找到的,是我送给胖子的。
可野人首领肯定是没看懂我的意思。
他举起手里的木棒,冲着我,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又把石牌举起来晃了两下,指指胖子,叽里呱啦说了几句。
看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交代不清,就杀了我。
这简直就是鸡同鸭讲,能说明白吗?
情急之下我脑子一抽,冲着野人头领伸出中指比划了一下:“你他娘的就别废话了,老子还怕你不成,要杀要剐,冲爷爷来就是了!”
这一举动似乎触怒了野人们,“玛塔喔塔……”喊成了一片。
其实做完我就后悔了,我这不是寿星爷上吊嫌命长吗?
既然做了,后悔也没用,想解释也说不明白,我只得把心一横,等着被推出去砍头了。
眼见着要走完我的人生,我心里却没有了恐惧,最后想到的是:“如果砍头,一刀了断,那倒省事,可不要乱棒打死我,那也太疼了!” 涤尘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