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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瓷一直跟在苏渐离的身后。
苏渐离走得并不急,可仇瓷却要小跑着才能跟上苏渐离的脚步。
当仇瓷好不容易追到苏渐离时,他们已经回到廷尉衙门了。
“苏大人,我先前忘了跟您禀报,又有一绣娘离奇死亡。”仇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苏渐离淡淡地应了一句:“太子殿下让本官查旧案,你若是要报官的话,去找何县令。”
“何县令?”仇瓷有些反映不过来,砰的一声闷响,苏渐离已入了房间,房门紧闭。
这时仇瓷才回过神来:“我报什么官啊?”
“哎?苏大人!”仇瓷还想和苏渐离说点什么,回应他的只有沉寂的夜。
仇瓷只好无奈地离开。
短暂的失落后,仇瓷想起自己送给童舒荼的海螺,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笑意,接着甜甜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雨已经停了,偶有一阵劲风袭来,卷起窗外的叶子飘飞进来。
童舒荼来到窗前,心中怅然若失。
“那海螺看着很漂亮。”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可是,窗外一片漆黑,就算她有心思想去寻也寻不到了。更何况,不远处就是一片荷塘,说不定那海螺早掉入荷塘淤泥中,无处可寻了。
童舒荼走回床边,打算早些歇息。
一想起苏渐离临走时说的那句冷冰冰的话,她就忍不住动怒。
不过……也许苏渐离说的是对的,虽然她现在最要紧的是揭开《锦绣河图》的真相,但如果熬垮了身体,就没办法和幕后凶手周旋了。
童舒荼正要吹灯歇息时,忽然看到苏渐离喝过的茶盏旁,放着一个指头大小的小锦盒。锦盒玲珑精巧,甚是喜人。
童舒荼心头一惊,莫非刚才苏渐离并没有把海螺扔掉,而是放入了这锦盒中?
童舒荼的眼眸中精光闪烁,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打开了锦盒……
然而,锦盒中并不是海螺。
“绣花针?”
童舒荼微蹙了眉头。
苏渐离为何要送她绣花针?就算她现在不是锦绣坊的上宾,也不至于连绣花针都拿不出来的地步,哪里还需要他相赠?
莫非这枚绣花针别有乾坤?
苏渐离绝对不会无聊到随便送她一个没有用处的物件。
无论是丹书铁劵,还是朱钗首饰,但凡是苏渐离送她的,都是一等一的好货。
从段掌事她们的眼神里,童舒荼就可以看出这一点来。
所以,这枚绣花针也不会普通。
童舒荼小心翼翼地把那枚绣花针拿了起来。
童舒荼的手指纤细,轻轻一捻,绣花针就到了手中。
接着烛光细细端凝了良久,童舒荼依旧没有看出这枚绣花针和别的绣花针有什么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童舒荼开始犯困,她只得把这绣花针放回锦盒中。
翌日清晨,童舒荼梳洗好了之后,并没有离开锦绣坊,而是准备刺绣那幅《画云台山记》。
看到童舒荼做绣品,千城不敢打扰,只是静静候在一边。
她之前有一次,看到童舒荼深夜掌灯做绣品太辛苦,想帮一帮童舒荼,哪怕帮她穿针引线也好。
可是,童舒荼却告诉她,她是习武之人,手心容易发热出汗,一旦用手碰了针线,这针线就不能做出上等的绣品了。
一针一线如此讲究,千城觉得很是头疼,深感比自己练的暗器飞针还要高深。
童舒荼之前告诉太子,她已经开工做《画云台山记》了不假,但是也还只是刚做好前期工作而已,一针一线都还没开动。
童舒荼正要穿针时,想起昨晚苏渐离送给她的绣花针,索性拿出来试试。
这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如果只是刺绣一幅普通绣品,这个念头根本不值得引起注意。可是,她现在是为太子刺绣,一针一线都必须极为讲究,整幅绣品下来,不能出现有针线不均匀之处。
如果童舒荼用苏渐离的针刺绣了几下,觉得不顺手,又要换别的针,就很容易造成绣出来的绣品针线不匀。
到时候就算把已经绣的几针退出来,针线走过之处,绣坯的孔已经被撑过一次了,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心。
为太子刺绣所备的绣坯十分金贵,更何况这幅《画云台山记》是太子打算挂在书房中的,其贵重自是其他绣品所不能比的。
出现任何一点差错,都很有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童舒荼还是很快穿好了丝线,暗自沉心后就开始走针。
当童舒荼手捏着那枚绣花针,往绣坯上刺去时,心微微紧了一下,不过她没有犹豫,继续走针,直到第一针从第一个眼孔里拉了出来。
一旁的千城看到童舒荼神情有些异样,便问她:“童姑娘,怎么了?”
童舒荼看向千城,对她道:“你对兵器之物十分了解,也许对这针也多少有些了解,你帮我看看,这绣花针和其他绣花针是不是有些不大一样?”
千城坐到了童舒荼的身旁,用一方丝绢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绣花针,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太阳光芒,细细端凝起来。
良久后,千城说道:“这很有可能是用上古遗留下来的玄铁打磨的。”
“有可能?”童舒荼眉头微动了下。
千城说道:“因为奴婢也没见过,只是从古籍上看到过关于玄铁记载。”
千城继续道:“古籍上说,天降玄铁,色泽深黑,隐有红光,重比寻常。”
童舒荼从手绢中拿过这枚绣花针,再次端凝起来。
没错,这枚绣花针正如千城所说的那样,色泽比普通的绣花针稍微黑一点,尤其是放在太阳光芒中时,能看到针尖处隐约闪耀着红光。而且,她确实比其他的绣花针要重一些。
童舒荼看到千城的眼睛里精光闪烁,戏谑她道:“怎么了?看你这样子像是见了美男子一样。”
说完这话后,童舒荼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千城也没想到童舒荼会提到“美男子”,她脸上露出了戏谑打趣的笑容:“童姑娘及笄之后,果然不同了。看来,真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你说什么呢?”童舒荼本来想戏弄千城的,没想到,到头来反倒被千城给戏弄了。
千城收起了戏谑的心思,认真为童舒荼解释起这绣花针的特别之处来。 锦绣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