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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抢过其中一个陶瓷罐子，打开瞧里面装的东西，罐子中装满了灰白色的粉末，在灰白色粉末的上面，还放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莲字。
张侍郎也缓缓地伸手将另一个陶瓷罐子拉过来，打开罐子发现里面的东西同孙氏怀中的一样，都是满满的灰白色粉末，上面也同样放了一个玉佩，不同的是，张侍郎手中的这一个，刻着的是青字。
孙氏看着两块玉佩，哪会不知这罐子中的灰白色粉末，就是自己两个女儿的骨灰。没有想到，自己再见到两个女儿的时候，已经是两人都化作骨灰的样子。
张侍郎久久不能语，盯着罐子出神，也不知是在思考自己会不会被葛云峰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抓走，还是在思考是不是要给两个女儿的死报仇。
报仇？他又该去找谁报仇呢？是那几名将女儿尸体暴露在菜市口的官兵，还是将两个女儿侮辱致死的四名乞丐，又或者是将女儿从万花楼丢出去的牡丹姐。
其实归根结底，害死这两个女儿的，是他们两人的贪心吧。若不是贪心，又怎么会在两个女儿进了万花楼那样的地方时，不想尽办法就两个女儿出来？
若不是贪心，又怎么会任由两个女儿在万花楼，还觉得可以加以利用，才至于被官兵发现，而发生后面的事。
若不是贪心，大概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勾结邻国贩卖本国的消息，来获取各种利益好处。然而现在想这些，都已经晚了。
张侍郎像是瞬间苍老了一般，瘫在椅子上，孙氏抱着两块玉佩，嚎啕大哭。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有几滴滴落进罐子，溅起了一层骨灰，泪水瞬间渗入进罐子深处。
“我两个苦命的女儿哟——娘连最后一面都没与你们见到哟——”
“还多谢丞相大人为两个小女收尸。”张侍郎无力的吐出这句话，看着葛云峰的眼中，也不知是惧怕还是感激。
“小婿刚刚也说了，这是舍妹让我代为转交的，与我无关。”葛云峰再次开口解释到。
张侍郎哪里会相信这是十三岁的葛玉婉所作所为，又是找寻尸体，又是搬运火化，他还没见过那个家族里的女性，可以做这些事。
张侍郎将葛云峰的解释，当做掩饰，也不再过多的纠结。伸手将两人的骨灰罐子封好盖上，抱着骨灰就向侍郎府的祠堂走去。
孙氏握着两块玉佩盯着骨灰罐出神，看见张侍郎将骨灰罐抱走想要阻拦，却也哭喊的没有了力气。
相较于前厅的悲伤，后院张禄同张氏是格外的温馨。
“怎么，有什么话要单同长姐说的？”
张氏看着张禄有些害羞的样子，心中生出许多的感慨。转眼自己就要为人母，年幼的弟弟也要开始筹划娶妻生子的事了。
“长姐，我……我不知那人的心意。”张禄怯懦的开口对张氏说道。张氏一听便笑了，这事还不好说，没想到张禄看了那么多圣贤书，却在情字上懵懂无知。
“那，你同我说说你与那姑娘是何时相识的？”张禄听见问题，低头开始沉思。
“有快一年了吧，她是我在街上遇见的。那日我从府中出门想要逛一逛书摊，路过一家脂粉店，见一位姑娘被人欺负，就上前询问。”
“一问后得知，脂粉店一位妇人相中了她刚付了钱的胭脂，说什么都要抢过来，我出面同老板一起调和了几句，那夫人才罢休。”
“之后那姑娘请我到旁边的面馆吃了碗面，吃面的时候我与那姑娘相谈甚欢，她和我一样也爱看书，只是家里面不让她一个女孩子看，只能每日用逛胭脂水粉之类的名头出门到书摊看上一会。”
“吃过面后，我们又一同去了书摊，虽然没怎么再交谈，但我们一起在书摊待到太阳下了山才走。我感觉和她相处时的气氛很好，我很喜欢她。”
张氏一听不由得乐了，原来是英雄救美后又钟了情，“你就见过这女孩一面？”张氏又问道。
“没，之后我经常出门去书摊，为的就是瞧见那姑娘，她似乎也在等我似的，每一次去都能看见她。但是我们没有再说过话，都是相视一笑，然后有默契的一同低头看书，每次我俩都是书摊要打烊了，最后俩个走的人。”
“出了书摊，也只是挥手告别，我有时会提出请她到茶楼坐一坐，她都会拒绝我，说时间太晚了，她该回去了。”
张禄说到这有些许的失落，也不知那姑娘拒绝她是否真的因为天色太晚。
“那之后呢？你一直没有对她说过你心中所想？”张氏有些焦急的问道。
“有一天我趁着天色尚早，想和她说去茶楼坐，但是还没等开口，就有人来找她，那人凶神恶煞，她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跟他一起走了。”
张禄垂着头，有些伤心。
“之后我再去，就没有见过那姑娘了。问过书摊的老板说才知道，那姑娘是茶楼老板的女儿，名叫崔淑雅。”
“那日来找她的应当是茶楼的护卫，之前也有过几次，每次被找回家，都要待上几日才能再出来。但是现在过年了，书摊老板回家过年了，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那你没去茶楼找过她么？”张氏问起，这张禄也是够呆，姑娘的名字都是书摊的老板告诉他的。
“没有，我不知道去了茶楼能不能碰见她，再说我也不知道那姑娘的心意，就这么冒失的找到茶楼去，实在是不太稳妥。”
张禄低声说道，他本想等过完年再去书摊守着的，此时张氏问他，他也正好想听听张氏的想法。
“这事倒是急不得，等长姐有时间，便替你去茶楼看看，你们俩有什么能让对方知晓身份的东西么？”张氏思索一番，决定亲自去探探那姑娘的心意，若是姑娘也有意，她就去和茶楼的老板商量。 天命嫡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