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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有人拜托我多留意这一件事。她和我的关系很好,于情于理,无论公或私,我都应该要帮忙。”
叙灯火叹着气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也不知道让她多留意这一件事的人是何方神圣,君言忽然有些好奇,无由来地。
“──要我帮忙吗?”
君言静静开口说道。原本正在表现得很不情愿,搅弄着已经融化了不少之冰块的叙灯火呆住,抬起头来。哪怕是四周客人们谈天说地的声音吵闹,这句话还是如此地清晰,清晰得足以凝住叙灯火脸上的所有表情。
没想到,这句话会来得这般唐突而又认真。
“……我没听错吧?”
在叙灯火的印象里,君言在得知道魔法的存在后,一度在言语上表现出些许对魔法的排斥感──不,该说是对这突然改变的无所适从更贴合一些吧。
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此刻却说出要帮忙调查一件很可能有关于魔法师犯罪的案件。
“我应该也有一定能力吧?你不是说我体里有什么幻兽吗?那么我应该可以帮上一点忙,而且我觉得待在你身边应该比较一让你为难,是吧?你不是要监视我吗?”
像是只在陈述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君言口吻平稳地开口。
叙灯火回过神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嗤笑一声,用吸管拨出一块小冰块丢进口中,响耳地咀嚼起来。
“君言,你这偷换概念有些出神入化了,我是要监视你没错,但是带着你去调查事件,和带着你入虎口有什么分别?”
“我不觉得你是羊。”君言简洁有力地给出自己擅自下定的结论。
“我不是羊,但你是──了解一下,谢谢。”
叙灯火又再嗤笑,这次的意味很明显就是嘲笑。
“你说过,连续杀人事件的凶手并不强,既然如此,你应该也能在她手中保护我才对。”
突然地,君言觉得再多说这些也无益,一种强烈想要表现出某个想法的冲动取而代之,驱动着他的言语。
“我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也知道力有所及,也有不及的道理,但是事关绮罗,我不能袖手旁观。”
“……”
“这件事只要持续下去,终究会影响到我的安全,不是吗?”君言无由来地叹了口气,“而且,我也有必要了解一些事情了……”
有些荒旦的事情总是叫人错觉好远好远,像是只存在于幻想或是童话之中,一旦有人告诉自己那些事情其实就发生在身边,自己也早已被卷入时,人们都会缺乏实感。
一些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接受。
君言也是这样,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但问题在于他亲眼见到了,见到自己最亲密的青梅竹马被卷进了这些荒旦的事情之中,而且很可能会因而丢掉性命。
这时,他能岂逃避而不去面对呢?
该怎么面对,方法还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怎么才算不逃避,但至少要有一个开端,他选择帮助叙灯火调查这一件事情为开端,哪怕他可能压根帮不上什么忙。
──要知道一本书的内容,永远不能单看简介,必须要有勇气去翻开它,才能首度真实认识到里面的世界。
叙灯火托着腮,看向窗外的景色,脸色半浮半沉于光明和黑暗之中,映着虚幻的光泽。
“不得不涉血前行了吗……”
她的视线骤然飘远,一对蓝眸如远若近。
就像细碎的雪花细雨,她的视野里虽然倒映着眼前的景色,但却给人一种其实是浮在水面的光与影,并非是水底真实的画面。
君言有想问她在想什么的冲动,可问题到了喉间却又消散于空白之中。
彷佛有人在极力地劝告他,千万不要惊动处于静谧之中的她,也像是自己不忍心去到惊搅眼前散发着奇异美感的美妙光景。
会一触即碎吧,君言在想。
但是,美丽的往往都是转瞬即逝,有如花朵绽开过就会凋零──
像是玻璃被大力敲碎,一片一片地叮铃落地。
打碎君言眼前美景的,是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熟悉的铃声,亦是经典的铃声。
“谁的诺奇亚?”君言脱口而出。
那铃声太过经典了,以致于他有此反应。他的第一台手机就是那个牌子的,印像深刻,一下子就认识那牌子的预设铃声了。
疑惑间,君言就见叙灯火露出一副“你大惊小怪什么?”的表情,从外套的口袋里一掏,掏出了她那台智能手机。
是她的电话在响。
叙灯火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眉头渐渐皱起。从君言的角度,只能隐约看见“观星’两个字,没能看全来电人的名字。
但是,根据叙灯火的反应猜测,那应该不是她喜欢的人。
“我接个电话。”
“你接。”
叙灯火点点头,站起身离座,身影缓缓消失在楼梯之间。
***
走到半路时,电话就挂断了。
尽管如此,叙灯火的步伐还是不急不躁,因为她知道这个电话肯定会打来第二次。
而一切就有如她的所料。
待她走下楼梯,离开了茶餐厅所在的建筑后,电话便再次响起。时间捏得真准──不,应该说,“看”得真清楚。
难逃法眼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观星巫”不仅能凭天像占卜凶吉,预测走势,也能借由特殊的术式,看见远方的光景。
叙灯火按下屏幕上的绿色键,通话画面随即弹出,并自动切换至加密的通话模式。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把话筒凑至耳边,叙灯火口吻不善地沉吼着。
“啥子哟?凶什么凶!”
耳边响起了机械式、无机质的声音。
来电的人不是旁人,正正就是昨天叙灯火在君言家里阳台上所接电话的来电者,亦是她刚才和君言提及,拜托她帮忙留意连续杀人事件的那位熟人。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搞什么?”叙灯火傻眼地问道,“你说的什么呢?”
“四川话啊,瓜娃子。”
对面又再次传来没有任何语气起伏的声音,说着一口流利的四川话。
“……”
叙灯火眼角抽了抽,“你不是说,你不会说四川话的吗?玩我呀?”
“你昨天不是笑我蛮?那我就现学现卖咯。”
“呵。”叙灯火当场笑出声来,“不知所谓呀你!”她也只有这句话可以说了。
“得行嘛,我说得不正宗吗?”
“鬼知道。”叙灯火叹了口气,“我又不是四川人,怎么知道你说得正不正宗,我听讲成都和重庆地区已经有分别了,你学的哪里?”
“成都。”
对面回答说,叙灯火想起自己曾经出差过成都,对天府的食物倒是记忆犹新。
“哦,那个串串香很好吃的城市。”
“你对成都的印象就只有串串香吗?”
对方彷佛是在好奇,也像是在挖苦,叙灯火真的分不太清楚,尽管她的语气其实还有一些很轻微的差别──嗯,显微镜级数的差别吧。
“还有很好漂亮小姐姐吧。”叙灯火想了想,补充说。
“那边的龙脉倒是很不错。”
“毕竟天府之地。”
叙灯火夹着手机,无聊地看了眼自己的指甲,打了个呵欠。 魔法灾害应对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