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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必须要严惩三人以正视听!”
女人悲痛地大声喊着。
她是负责教授小蓁武术的导师,也是死去那名男人的妻子。自己丈夫在三人联合下惨死,她又岂能善甘罢休呢?
“不,一定要杀了他们,以祭我丈夫在天之灵!”
她连家族不可能杀那三名孩童都给忘记了,疯了一样在这里大喊大叫。若非她左右两边有两名壮汉联手压着她的肩膀,她肯定已经动手了。
这里是主院的大厅。
零散座立在厅堂中的犬神雕像凝视之下,三名孩童跪在了地上。是的,他们正是小凌、小蓁和小凌的姐姐。
原来上山寻他们的不只男人一人。
在发现他们没有在冥想室之后,十多人分头去抓他们,而男人是最先遇上他们的,而在他刚断气的瞬间,另外两人也找了过来。
于是,三名孩子被押了回来。
而现在大厅之中,聚集了这个家族的主要人物,围绕着该如何处理三人和这件事展开激烈讨论──不,说是讨论,其实也就是男人的妻子一直在这里喊叫着说,要为她丈夫讨回公道,要严惩三人甚至是杀了他们。
不过,除了她如此激动之外,甚他人倒是冷静不少。
他们自然是反对杀了三人的提议,因为他们都明白三人是传承的关键点。新一代里,血脉衰退得太厉害了,除了跪在这三名孩子,已经没有一个拿得出手了。
“好了。”
苍老的声音自厅堂深处传来。
就像是在洞穴里乱转着的声响,那一声音才响起,厅子里的议论之声便全部同时被黑暗所吞噬。
人们连呼吸都压抑着了。
深处墙前,放有一个塌子,一名老者坐在了那上面。
他看起来已经很老很老了,皱纹深刻无比,像是起伏不定的山脉,质地也相当枯干,像是裂碎的树皮,但他一对看似混浊的眼珠里深藏着谁都不能忽视的光芒。
但,依然有人打破了沉默。
也许是老者发声叫那负责压制的两人有所松懈,女人还是挣脱束缚,冲了出来。她跪在了地上,瞪着满布红丝的眼珠,指着三名孩子说:
“家主大人,丈夫一直尽心尽力,而现在惨死在他们三人的手下。家主大人,他们虽然重要,但不杀又该如何服众?家主大人就不怕其他人寒心吗?”
女性这一番发言已经有些诛心了。
老者却没有计较,只是疲倦地揉着额角。他的体力一天不如一天了,就算随时死去也不足为奇了,毕竟他的寿命其实早就该走到尽头了。
“杀了?”老者声音干枯,却莫名散发着一股笑意,“不应该杀,反而该赏。”
此言一出,女性顿时屏住了呼吸。
她千想万想都不会料到那个手掌决定权的老者会有这种论调。
“家主,你……”她说不出话来。
“敬迟为家族尽力一事,老朽心知肚明,自有分寸。但是,弱肉强食自然是世间的真理,他不敌青出于蓝的三人,有失家族的体面。幸好,此三子乃是我们家族的人,他们能青出于蓝胜于蓝,老朽甚感欣慰。”
“家主,你这是要──”
“闭嘴。”
老者只是轻轻一声,便已足以震慑女性了。
他所射出的目光如箭般锐利,劲道十足,仅是落在女性身上,就彷佛要将她贯穿了一样。
“老朽说该赏就该赏。”
“你……你这老不──”
女性使尽全力,大吼出声,但这蕴含她所有不满、愤怒和力气的吼声到一半时便戛然而止。
只觉一阵锐利的风掠过,女性便已身首异处。
“不从者,唯有一死。”
老者轻描淡写地为女性的生命划上句点,正如他刚才轻描淡写地挥动右手,振动大袖,便夺去了女性的生命一样。
在场所有人没想到家主会动若雷霆,不约而同看向女性的尸首而噤声。
虽然他们都知道家主已经命不久矣了,但他们依然不敢造次,其原因此刻已经印证在地上,化为一堆血泊蔓散了。
“来,回答老朽。”
黑暗中,三名孩子可以感受到老者的视线落到他们身上。
他们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僵硬了身体,牙关又再震颤起来。他们觉得那股视线是世间上最锋利的矛,而这一根矛此处正抵在他们的心脏之上。
就算他们知道这个家族的人不会杀了他们,但他们心底依然有着强烈的预感和错觉,那就是:稍有不慎,铁定会落得和那名女性同样的下场!
“是谁下的手?”
三人一度噤声,但这仅是维持了三秒就被打破。
“是我。”
有人挺身而出。
小凌和小蓁呆呆地看着跪在他们中间的女孩缓缓站起。
“是我下的手。”
“哦,是你吗?”
老者的视线变得缓和,有着几分满意。
“回家主,是我。”女孩语气坚定,昂首之间带着决绝,“只有我。”
男孩脑海一片混乱,不知道为什么他姐姐要独自承认。她肯定会受罚的!他如此想着,却没有勇气起身,告诉那位老者其实三人都有份儿。
“你怎么杀他的?”
“我先布下了陷阱──”
女孩回答得非常流畅,彷佛早就准备好说辞一样,把那时候发生的事情通通交代出来。那几乎都是真的,唯有两人帮了手的这一点被忽略过去,还有她说自己率先布下了陷阱。
几乎都在一起的三人,小凌和小蓁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印像。
“是这样吗?”
老者的目光转向一旁。
他不是在询问女孩,而是向男人死后,最先找着他们三人的搜索者发问。
“回家主,按照尸体上的伤势和当时的情况,确实是如此。但终究这只是基本符合,要进一步得出结论还得──”
“行了。”
老者似乎懒得再听一样。
“重伤那废物的,是什么东西?”
“是水银剑。”
搜索者回答说。
“哦?”
老者相当感兴趣地转向女孩。
“那是今天刚给你的水银剑吗?”
“是的。”
“哦哦!”老者笑了起来,“中午才给你们考验,看看你们谁能先控制那把水银,没想到你下午便已经掌控了使用方法……来,再控制一次给老朽看看。”
闻言,那名搜索者便把那把致死者于死地的凶器递给女孩,女孩无言地看着那把短剑,一时之间有犹豫闪过。
“怎么了?”老者锐利地捕捉到女孩的犹豫,“用不了吗?”
女孩摇了摇头。
她接下了短剑,也不见有任何动作,那把匕首就缓缓在她的掌心之上飘浮起来,并且失去了形态,化为一团水银不断变着各种形态。
最终,水银变成一把短枪的样式,随着女孩挥袖的动作往旁边疾射而出。
碰!
一声沉闷的响声,水银枪扎进了墙壁之中,入木三分。
“好。”
老者这才收起了怀疑,拍起手掌来。
看见女孩不到半天的时间便已经掌握了水银剑的用法,不禁惊为天人,议论纷纷起来。
他们谁都没有捕捉到女孩脸上有松一口气的感情飞闪而过。
老者也没有。
他太高兴了。
只见老者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往这边走来。他停在了女孩的面前,伸出了自己如枯木的手。
“来!敬云霜,跟老朽来。”
女孩无言地看着那腐朽的手掌,最终伸出自己细嫩的手掌握了回去。
老朽笑得很高兴,已经很久没有笑得很高兴过了。他又说了一声“很好!”便拉着女孩往后堂走去。
“姐姐!”
小凌终于反应过来,向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喊了一声。
女孩脚步没停,回头看了过来。
她那一张侧脸刻进了男孩的心底之中,染满了悲伤,却仍在苦笑的侧脸。 魔法灾害应对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