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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一声小声嘿笑敲响。
“哎呀,没想到这人竟然躲在这里了。”
君言疑惑着叙灯火看见了谁,沿着她微微眯起目光的方向看去,刚看好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从月门后转了出来。
男人有些清瘦,头发已然灰白,深邃的脸颊上鱼眉纹很深很深,如果不是那金丝细框眼镜稍微加以遮挡,恐怕会让人误以为那是脸镁上的裂纹吧。
是个外国人。
虽然头发是黑色的,那立体的脸部轮廓足以解释清楚他的身份。
“你认识他?”君言问。
叙灯火的双马尾晃了晃,那由发圈出的圆像是小小的翅膀一样扇了扇。她扬起有些奸诈的笑容。
“如果只在报纸上看到过也算认识的话,那么我倒是认识不少人就是了。”
“名人?”君言倒是没有什么印象。
“算是,不过是魔法端的名人就是了。”
男人也看见几人了。
他先巡视了一番后,目光最终落在了周云凌身上,但从周云凌略带茫然的眼神里,就可以得知周云凌并不认识对方。
“他是个科学家,很狂热的那种。”
“科学家?”
“嗯,严格来说……唔──你不是说过魔法很像是科学吗?如果魔法是一门科学,他就是是魔导工学方面的科学家。”
也就是说,是一位魔法端的学者吧。
“他有在名单上,不过一直都没有造成什么实质的威胁,局里对他的监视就有所松懈了,没想到这一松,他人就消失了。这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竟然躲在了这里……嘿,这可真有趣了。”
“完全不有趣。”
君言可没有觉得任何有趣。
因为这种情况往往就意味着麻烦,再加上周云凌的表现,和到此所经历的一切,君言不会天真到这真的是一次能够让人享受的旅行。
如果不是周云凌的关系,他肯定就订明天的车票回家去了。
“宴无好宴,你说这是不是鸿门宴呢?”
叙灯火还在笑,还在开玩笑,但君言看出她眼底之下的警诫和凝重。
“要通知应对局吗?”
“通知不通知,最多也就是派人来看看。这男人没有──”
说到一半,叙灯火突然闭上了嘴巴。
原因不难理解,就是因为男人已然走近。君言抬目看去,男人正在和翠交谈,似在询问情况一样。
不到几秒,男人便结束和翠的交谈,转向了周云凌朝他行了礼。
“小少爷,久有耳闻。听说你回家已久,但今天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只怪我醉心于自己的事情之中,一直没有机会和你打招呼。”
男人扬起笑脸,眼睛眯得成一条好看的细线。周云凌依然感到懵懂,看着对方伸出的手好一阵子才回握过去。
“哦哦,你好……”
“你瞧那家伙像不像狐狸?”
叙灯火凑在君言的耳达,好笑地说。君言也觉得有些像,轻轻颔首。
“我叫汤姆,汤姆‧格林洛斯。”
男人操着带着一些口音,有些生硬的普通话,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果然是外国人。
汤姆和周云凌说起客套话来,满嘴都是“闻名不如见面”之类的话儿,简单来说就是废话连篇。
“汤姆先生,你为什么会在敬家呢?”
周云凌受不住对方的吹棒,连忙抛出这个问题,试图借此转移话题。
“哦哦,我好像吓到小少爷你了啊……”
男人在轻吐叹息的同时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彷佛自己犯下了什么过错一样。他这举动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这个男人所有举动都散发一种夸张的感觉。
“阿言,你觉不觉得这个男人怪怪的?”
另一边的南宫绮罗有些不太舒服地问道。
“确实是怪。”君言也有这种想法,转目看向叙灯火,“你们那里的学者都是这样子的吗?”
“科学家的既有印像不是早就在影视作品里刻画得相当栩栩如生了吗?”
叙灯火的回答有着几分哲理。
“我只是个落魄的学者而已。”
男人面露苦笑,转过身去,像是个诗人一样抬头望向天空。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月亮也因为雨后洗清了雾和云而亮了出来。
那一孤残月像是会随时掉下来一样,男人凝望着他,身体轮廓被月色给勾勒了出来。看起来有些造作,但却莫名地诡异。
“我一度走投无路,幸亏敬公赏识我这只丧家之犬的才能,收留了我们,否则我们说不定早就死去在某条臭水沟里了,所以我决定为敬公献上我的一切。”
说完,他回头过来,眼镜的镜片被月色染白,遮住了他的眼睛,不过他脸上的苦笑倒是一如既往地清晰。
周云凌正视着这个男人,眼神里浮现了厌恶。
这个变化倒是值得他人深思,那就像是本来不认识这个人,但待他介绍了之后又和些讨厌的事物连系到一起似的。
“汤姆‧洛林格斯,出身于欧洲的魔法名门,但自幼却对发明和魔导工学感兴趣,年仅十五时就被逐出家门,一路辗转,数次失败……不过,他是沦落至此的,看起来这个衰败的家族已经在不择手段、不计名声了。”
叙灯火喃喃地说着,显然知道一些君言不知道的事情。君言想要询问清楚,但怎么看这里并非是好场合。
“格林洛斯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先走了。”
周云凌表现得很冷淡。
汤姆略感诧异,但转头又明白过来。
“看来小少爷对敬公的想法和做法都感到无法苟同了。”
“先走了。”
周云凌脸上浮现露骨的厌恶,率先迈开步伐。男人无奈地搔了搔脑袋,不过在君言等人经过时,还是相当有礼地朝他们几人打了招呼。
他的视线停留在叙灯火身上最久。
直至几人穿过月门,男人依然站在那里看着几人的背景。他背着月色,整个人都蒙上一片薄薄的皎白,眼镜白得反光。
“都是好材料啊……”
他舔了舔嘴唇,唇间发出醉酒一般的叹息。 魔法灾害应对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