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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让我说完，好不好？”
叙灯火目露不满，猛地瞪了君言一眼，像是相当不喜欢别人打断自己的话。
“……你说。”
自知激动过头，君言长吁出口气，坐回位置上。
“我不是说你的朋友就是魔法师，资质和身份是两回事，就好比说你足球可能踢得很好，但不一定有自觉，更别说成为足球员了。”
听到这里，君言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叙灯火便继续说下去：
“你的朋友是有魔法的资质，但是她不是魔法师，也不会操纵魔力。”
叙灯火说得相当肯定。
君言听了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如果连自己的青梅竹马都是魔法师，那真的完全将他的生活给颠覆了。
“但是，你也不可以掉以轻心。”
叙灯火话锋一转，提出这一件事。君言本已落下的心又再次高悬，她是不是故意在逗我？他一度怀疑，但却未能在叙灯火的脸孔上找到一丝半抹表示她在恶作剧的端倪。
“刚才那凶手的‘饵’距离我们很远，你还记得你是亲眼看见你那位小女朋友受到影响，对吧？而那个‘饵’的作用距离本来不应该有那么远的。”
“你的意思是，不同的是绮罗本身？”
聪明，叙灯火欣赏地弹响手指，笑容耀眼。
“她可能有通灵能力。”接着她道出自己的猜测。
“通灵能力？”君言眼微瞪，“那种可以看见妖魔鬼怪的能力？”
“不，只要能操纵魔力、感知魔力，自然就能看见你口中的妖魔鬼怪──假如你的妖魔鬼怪是我心中的妖魔鬼怪。”
这句话有些拗口，但君言没有尝试确认双方所指之物是否一样的打算，这是个一般论的世界，叙灯火不会不知道君言眼中的妖魔鬼怪究竟是何方神圣。
“咦，你有些学聪明了呢。”
叙灯火把碟子上最后的青菜放进口中，吞下，接着满意地颌首。她刚才咀嚼食物时，就一直在观察君言了。
“妖怪、幻兽之类具有形躯之物就不用说，普通人也能看见，而幽灵这种纯粹的只有形没有体的，则需要魔法天赋，而我说的通灵能力，则是和精灵的联系能力。”
“精灵？”
长长的耳朵、金色的房发、精致的脸容以及擅长使用弓箭或是魔法的种族──这是君言的第一印像。
“不是你想的那种精灵。”叙灯火又再展现看穿君言想法的能力。
“……你是不是会读心术之类的魔法？”
“天知道。”
叙灯火不搭，笑得耐人寻味，这显然是刻意在故弄玄虚了。
“我口中说的精灵，是那种风之精灵……存在于更高层次，仅次于神明的存在。”
“……”
现在连神都冒出来了？君言真是哑口无言了。
“反正只是我猜测，你听听就算了。”
叙灯火转着吸管，搅得杯子里面的冰咯咯作响：
“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这个可能性──无论如何，南宫绮罗已经被凶手盯上了，如果她真的有特殊的资质，她很可能还会被卷进来。我会告诉你，就是想你多注意一些，以免到时真的出事了就会怪我。”
“……”
真的会像叙灯火所说，绮罗还会被盯上吗？君言一阵心神晃动，不安感泉喷而出。他不敢想像如果刚才自己不是跟叙灯火在一起，又遇见了南宫绮罗，及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南宫绮罗可能就成为新闻上所报道的连续杀人事件里的一位受害者。
恍惚之间，君言似乎看见了南宫绮罗被掏出心脏的画面。
画面异常地清晰，彷佛是摆在眼前的真实。
“唔……”他差点吐出来，幸好及时用手捂住，把那阵恶心感给堵了回去。
叙灯火依然在搅着冰块。
不知为何，君言觉得她是刻意在搅的，而不是毫无目的。那冰块撞在玻璃杯上的清脆声响，有一种缓减恶心感的作用。
“谢谢你。”君言决定道谢一番。
叙灯火长“嗯……”一声，似是对君言刮目相看。她停下了搅动冰块的吸管。
“你能保护好绮罗吗？”
不适感平稳多的君言试着提出。
“保护南宫绮罗？”叙灯火眨眨眼睛，“我负责的可是你，她可不是我的负责对象，我可没有能力同时保护两个人，我又不懂得分身术。”
“她更接近危险，你不能优先保护她？”君言蹙眉。
“是，没错，她确实很有可能被盯上了，但是你别搞错一点，你在名单上，这意味着你一旦遇到危险所引起的后继事件更为严重，而且可能是危及整个城市。重要性不同，南宫绮罗死了就死了，最多就是少了一个，牵连不大。”
叙灯火近乎无情地、公事公办地说着宛如上位者论调的发言。
虽然知道那是合情合理，但是君言还是禁不住心中的不满之情。
他不是别人有求必应，可以不顾自己安危去拯救别人的大善人，可那个置身于危险之中的人是南宫绮罗，他决不可能袖手旁观。
“如果你不帮助，我就自己去保护她，只要她遭遇危险，我也会遭遇危险。”
君言冷冷地威胁着叙灯火。
“我要让你那里都去不了，可是相当容易的事情。”
叙灯火不以为然地闭上一只眼睛，寸地不让。
“我大可以把你软禁在家中，就算你学校发现你缺席，我也有办法消除他们的怀疑，你难道要小看‘国家机关’的力量吗？”
遭到拒绝和反威胁已是预料之中，君言还有后手。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救她呢？”他问。
刚才南宫绮罗遇险，是叙灯火主动提出的。
如果她不说，君言就算对南宫绮罗的行为感到奇怪，却未必会追上去深究。
叙灯火不是没有先见的人，对君言的性格也颇为熟悉──估计是研究过资料的关系──理应知道君言得知南宫绮罗遭遇危险后的反应才对。
但在此前提下，她还是把南宫绮罗可能被盯上，而且体质特殊的事情告诉君言了，也在刚才放下她最应该保护和监视的君言，赶去解救南宫绮罗了。
假如说她的动机不在于救南宫绮罗，那么她很可能是想要抓到凶手。
而无论是何者，叙灯火都有理由继续保护南宫绮罗才对。
君言把自己的想法，如实传述给叙灯火听。叙灯火听完，瞠目结舌了，会是没有想到君言能够把事情想得如此之深吗？
“没想到啊，你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叙灯火叹了口气，终于不再摆出那别扭的性格，略显不耐烦地说：
“我也受到委托，多注意一下这件事……这个凶手不简单──她很可能不只有一个人，如果只有一个人，‘应对官’们也不可能陷入泥沼一样，毫无进展……那凶手留下的线索可不少。”
“后面有其他势力或是人物在妨碍调查？”
君言看过不少警匪剧，也看过不少缉凶情节，便根据其中的情节作出推测。
“错不了吧。”
叙灯火眉头挑动了一下，表情变得闷闷的。她真是个表情丰富的女孩，君言不合时宜地发现。
“我刚才和她打了一架，觉得不是特别强──当然，还是不能‘应对官’们可以对付的，但是他们都是集体行动。对魔法师的战斗不一定只有硬拼一途……或说大部分时间都不会硬拼，他们人多应该能取得优势才对。还有一点，就是凶手用来作‘饵’的术式其实有些粗糙。”
“嗄……”
君言费了些时间去理解叙灯火所说的话，也只能理解其中的五成左右，不过只要大致理解就可以了。
“你是说你遇到的凶手不难缠，她的同伴或是背后的势力才是真正麻烦？”
君言凝重地如此询问，心里再次泛起不安的涟漪。
凶手不只一人，而且背后可能存在某个强大的势力，这等同于说，南宫绮罗的境地又再危险几分。
“正如我刚才所说，我没有办法抽身，我最首要的目标还是监视和保护你，而其他事情只是在可能的程度上搭一把手而已，就像刚才我救你的朋友，纯粹是因为你没有受到任何威胁的情况下才会如此决定。假如那时你处于危险，我肯定就不会去救人了，这一点你得给我记在心里，别妄想随便使唤我。”
叙灯火的表情相当严肃，完全渗杂不了一些可以开玩笑或是轻视其词的余地，也在暗示着君言不要擅自妄动，否则她肯定就会兑现将他软禁的承诺。
不过，君言也有着自己的理解。
“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就是在确保我安全的情况下，你不介意介入到这件事情之中──你是这个意思吧？”
深吸一口气，君言定定地盯着叙灯火瞧。
“……”
叙灯火默然不答，回望过去，双方就此对视了好一会儿，似是在互相审视交锋，最终以叙灯火发出的那一声叹息宣告她的败北。
“你这个人真是滑头，挺会钻空档呀！”
叙灯火站起身体，拍了拍君言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夹杂着想要报复的心理，她有点用力。
不过，她没有拍几下就是了。 魔法灾害应对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