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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湮灭危机

江雪孤舟 cz701 4161 2021-04-06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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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内梅州城郊,秋日和煦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树枝,斑驳地洒在有些枯黄的草地之上。平整宽阔的道路直直穿过森林,如同骑手的马鞭一般遥指远方。在这光与影交错的长廊上,一辆厢式马车正在数十名骑士伴随之下飞快地奔驰。驭手似乎没有一点让车中乘客享受舒适旅途的意思,他不时挥动着缰绳,毫不回避途中的石块和坑洼,马车在他的操纵下左右晃动,甚至上下震颤,但却极为顺畅地一晃而过。

  又是一道路障!该死!这车夫就不能稳当点么!车厢一晃,袁文彬下意识地拉住扶手,心中暗骂。这又是到了哪里!离龙丘也没多远了吧?他徒劳地拉开窗帘,眯着眼睛,似乎想将视线从木板的缝隙中挤出。

  “请坐好!”看守他的两名军官一动不动地坐在对面的座位上,其中一名少校严肃地提醒。

  “你们还是照顾好自己吧!”前国相坐正身体,“无论是上面哪个人的昏招,或是谁听了南宫挚的诽谤,将我抓去审问,都是极不明智的举动。”

  “你们还不明白吗?公然绑架一国首相,这毫无疑问是霸道与强权的表现!”见两名军官沉默不语,袁文彬又在喋喋不休地重复着自己的说辞,“我相信,联盟内部对此,也并非铁板一块。我不知道你们属于哪个派系,但你们应该清楚,龙丘的主流是保我的;照国内部,也有许多人愿意不顾生命危险劫车营救。你们与其死忠于使命,不如顺应时势,将我放走。到时候,不但联盟的前途得到了保障,你们也将得到一笔极为可观的财富。”

  “怎么?还不为所动?”袁文彬摇摇头,“你们没有到过照国?不知道我袁某人的本事?告诉你们,我从不是一个喜欢废话连篇的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根有据,志在必得。你们可以期待,在我的地盘上,究竟有多少种方法让妨碍我的人生不如死!而反过来,如果你们给我些帮助,袁某不但会重重答谢,联盟上下,也绝不会追究你们的过失!”

  袁文彬得到的,依然是两名将军的沉默。然而,这时的车内,已不再只有令他窒息的无言和教人烦躁的车轮滚滚,三人仿佛能够听到,原本有序的噪音和声响,在这一刻竟沉寂了下来。

  “有情况,戒备!”车厢前部的气窗突然打开,押车的军官对车内的两人匆匆吩咐着,从他仅仅能被看见的双眼上,车厢内的乘客似乎读出了异样和不安。

  “照国乃任侠之地,只要出得起价钱,不难找到为你卖命之人。”袁文彬对窗外的异动,有种“我就知道会如此”的态度,他接着游说两名押送的军官:“你们与其死守命令,不如入乡随俗,只要这门一开,你们什么也不做,袁某定有重谢。”

  “闭嘴!”其中一名军官喝道,但他话音未落,只听到车外响起了连片的爆炸声,气浪也很快波及了过来,吹得车厢和封堵门窗的木板吱呀作响。恐慌和混乱夹杂着人马的嘶鸣,从微小的缝隙渗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枪火与厮杀,不需思索便可知道,押送的队伍遭遇了伏击,且对手无论数量还是战力,都在护卫者之上。

  “你们不要动,照我说的做就好。”看见其中一名军官想要开窗观察,在另一人拉住他的时候,袁文彬冷笑着说道。

  “我们有命令,如果遭遇劫持,可以将你就地处决!”那名想要观察情况的军官说道。“没错,如果你乖乖合作,到了龙丘,还有生路;要是想武装越狱,那这里就是你的墓地!”另一个军官也附和道。

  “啊,我知道了。”袁文彬朝着窗口的方向扭头,好像凭着外面的厮杀声判断了一下情势,“早就听说,唐敏宁有一支精锐近卫,他们无论装备还是服饰,与寻常联盟部队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在这。”他指了指自己的头脑,“这些人多是历次战争阵亡者的子弟,很多人甚至十岁起就被军方送入军校,虽然人数不多,但绝对忠诚和服从。想不到我袁某三生有幸,竟然遇到你们这一群鹰犬!”

  “袁文彬,你在这里巧言令色也没有意义。”军官厉声回道,“我们本就是以国为家的孤儿,使命和荣誉重于一切,在你雇来的那些亡命之徒对我们下手前,我一定先结果了你的狗命!”

  “你们两个!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呢?既是孤儿,何不给有家有国的袁某行个方便?袁某保证,你们两人可以过上你们想要的生活,这样不行?”袁文彬急切道。

  就在两人想要回话时,车厢外的枪声和厮杀声渐渐平息了下去。情况不明,任何人都不敢开窗观察,他们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等待着车门开启的时刻。然而,此时响起的,只有依稀可辨的滋滋声,两名军官顿时感到心中一沉:多年的作战和训练经历告诉他们,这是炸药导火索点燃发出的声响!但此刻已经容不得他们再作思考,巨大的爆炸刺破车厢底板,冲击波夹杂着火焰和气浪,如同喷发的火山一般窜入厢内,原本远离风暴的三人,瞬间便被地狱般的火风吞没…

  看着冲天的碎片,周围带着面罩的骑士放走了手中的信鸽,他吹响口哨,呼唤同伙撤离现场。转瞬之间,数十名骑士便在树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满地的木片和一堆熊熊燃烧的尸体…

  “混蛋!真是闻所未闻!”押运队伍遇袭的消息很快传到龙丘,龙佐早已憋耐不住心中的愤怒,开会伊始便敲着桌子骂了起来。“严格保密,又有疑兵和精锐押送,竟还是被人劫了个正着!”老将军的鼻子里喘着牛一般的粗气。

  “袭击者炸毁了马车,又焚烧了尸体,单凭现场已经无法辨认他们的身份,至于袁文彬的死活,恐怕也是不得而知。”崔辅依旧保持着往日的冷静,他边说话,边用一种审讯的眼神扫视着参与会议的一众元老,给人一种极其不安的暗示。

  季若新笑了笑,云淡风轻般说道: “这也不难,既然袭击者想要瞒天过海,说明他们一定是袁党余孽,为了救出他们的主子,不惜铤而走险,袭杀朝廷命官。”

  “我看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祁励摇头道,“袁文彬在照国颇有势力,手下豢养的亡命之徒数以千计,与其沆瀣一气的佣兵和贵族更是不胜枚举;他一旦脱身,势必第一时间公开露面,之后再发表檄文,号召党羽起事…”

  “但是当初决定对他采取措施前,不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因此风纪委员会和政治保卫委员会才多路出手,第一时间将袁党一网打尽么?”龙佐不解道。

  祁励回答:“我方在照国力量有限,加上袁文彬政变在即,因此才不得不冒险擒王,也是想迫使对手疲于奔命,为我方布局争取时间。但是,控制袁党骨干,并不意味着能够马上控制局势。零星的暴乱本就在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有人谁也不救,偏偏敢去虎口拔牙。那么问题便在于,如果袁文彬真的被救出,他为何迟迟不露面?”

  “离袭击也不过一天时间嘛,或许他还没有逃出河内,所以害怕当地驻军追击,不敢轻易露面?”季若新仍旧一脸的轻松。

  “诸位所说,我以为都有几分道理。”唐敏宁点了点头,“父皇曾经说过,情况不明时,当作最坏打算。如今,袁文彬生死不明,权且认为他已经回到支持者中鼓动叛乱;那么,我们不但要加紧探查,确定其行踪,更要做平叛的准备。”

  “照国最近因为特区建设一事,已经是闹得民怨沸腾,袁文彬强推新安保法,早已成为众矢之的,根据专家评估,国人与其合流的可能性不大。”崔辅说道,“但是,最应当警惕的,是别有用心之人,借助可能到来的武装叛乱兴风作浪。照国本就是惯于以武犯禁之地,加之地方宗族势力强大,难保不会有人借机割据。”

  “割据这点不怕,只要稳住了西部的大族和教会,再由他们出面,自然好收拾。”唐敏宁摇摇头,“麻烦的是特区建设和新军征募,计划自启动至今,完成也不过四成,好在联盟及时调整策略,增加了其他地区的募兵量,但财政开销也是增加不少。更何况,要稳住西部各领主,不但军事上必须要迅速完成平叛,特区建设也必须分他们一杯羹,这么算起来,赤字又要扩大了。”

  “今年虽然增发了一成的公债,但认购率却比去年低了将近两成。”财政主委陈志清虽没有他的前任江正源那般喜欢翻着小山一样的账簿说事,但却如过目不忘般对联盟的财务状况有着清晰的记忆,“如果要付钱给照国贵族,那财政的缺口势必越来越大。” 江雪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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