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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国因特区建设而招致的沸腾民怨以及海内外铺天盖地的批评,在第一时间便被共和国宣传部门大张旗鼓的覆盖和报道。但是,此时的南方,却早没有了革命初期争先恐后批判专制势力的高涨热情。在鲁赫遭到放逐,针对钟兰桥的政变遭到镇压后,各大割据势力不约而同地看到了急需稳定的中央脆弱和无力的一面。于是乎,各式各样的分离主义活动,便在他们控制的区域酝酿繁衍起来。
首先发难的是刘玉龙和他代表的南军系,由他们控制的博尼亚、阳丹两个大区宣布,无限期暂停公敌甄别活动,同时放宽对国外资本投资入股本地项目和企业的审核与限制。而在不久之前,共和国官方报章还曾公开表明,自布雷塔尼亚官方结束对原属帝国或东远公司资产的监管后,大量保皇势力控制的资本趁机改头换面,以外资的形式,在南方以投资为名伺机渗透。因此,中南两大贸易区放宽外资准入,与其拒绝执行国府清理决策一样,都是毫无掩饰的对抗和对专制势力的妥协。
此外,刘玉龙的另一举动,也着实令钟兰桥甚至布雷塔尼亚人恼火不已:身为中南边海防总司令,即整个半岛军事力量最高统帅的他宣布,下一年度自主采购的军火中,将增大魏森王国来源兵器弹药的采购幅度。公开的理由虽说无非是国产装备量少质差,魏森王国此番投标条件优越,但众所周知,近年来实力不断增强的魏森由于越发显现出争霸西洋的姿态,因而被传统霸主鲁尼亚和布雷塔尼亚视为头号威胁。采购与联盟关系密切的该国的装备,不但令钟兰桥大为光火,也使本来与钟保持距离甚至暗中动摇其执政根基的布雷塔尼亚大为不快。
但是,这位35岁的总司令对此似乎不以为然。面对共和党中央机关报《时报》日渐明显的指责,他的回应十分简单明了:封闭与共和党控区的边界,继续扩军备战。这般做法,不但令共和党高层恼羞成怒,更令动摇了民众对国府的信任。更何况,即便明面上与共和国针锋相对的联盟,也对双方边境贸易和探亲网开一面,这种国府吃地方官府闭门羹的状况,无异于叛乱并且宣告独立。
钟兰桥自然不愿放任刘玉龙在独立道路上越走越远,因为这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年轻军阀不过是分离主义的冰山一角。许多明面上拥护自己的地方贵族和官僚,暗地里也在不断违反国府法令,召集超出上限的地方武装。
“如不对此类反民主反人权的叛逆实施惩戒,其结果就好像洋人赌场里的骨牌,推下一个,一大片都会效仿跟随!”为应对日渐活跃的分离主义分子,钟兰桥提前召开了中常会,“我建议,立刻组织讨伐军,尽速击败刘玉龙!”
钟兰桥的义愤填膺,王睿看在眼里,心里却极其不屑:“大统领哦,要是打仗那么简单,振臂一呼,一鼓作气敌人就消灭了,那我这个军政部长,还有这么多大小将军,还不早回家种地了嘛!”
“王部长,若未经深思熟虑,此事恐怕也不会提交执委会讨论吧?”钟兰桥似乎仍然十分享受上一回合与王睿较量获胜的喜悦,“钟某办事如何,诸位以及国内党内,应是有目共睹吧?”
连续两个反问,让王睿尴尬异常。这位曾经骄横的军政部长在没有了往日的漫不经心,无言以对之下,他只得默默吸着雪茄,吐出一股股无能为力的烟雾。
“刘玉龙不听号令,又擅自封闭边境,违规扩军,国府的确应当适时采取行动。”唐铭弈见王睿如此咄咄逼人,心知其一定会败下阵来,但又明白钟兰桥此次以决心武力削藩,因此不得不放弃观望,早早出阵。
汉国公接着说道:“只是,目前边境压力未减,各地潜伏皇党亦是蠢蠢欲动,我国军力势必捉襟见肘,又如何抽出足够人马进行南征?”
“共和卫队第一军与新组建的党军24军可组成南进兵团,由驻扎东境之国军出兵3-4万组成西进兵团,再外加部分其他部队,对付刘玉龙应是绰绰有余。”看起来,钟兰桥是早有准备。
“两路人马,兵力大约八万,刘玉龙号称十万大军,实际核心南军部队不过四万。”唐铭弈早料到钟兰桥不远千里请自己回紫苑开会,必是要其出兵相助,“只是我东境山险路远,加之境内匪患未绝,地方势力依旧坐大,若调兵增援,恐无法保持重兵高压之势,开发东境所需稳定环境亦无从谈起。”
“这自然无需汉国公担心。”钟兰桥摆手笑道,“我军计划,本就是以北路为主,东路只需步步为营,对敌军进行牵制即可。”
果不其然,钟兰桥根本没有把一半的胜算寄托在自己身上!唐铭弈心理细细盘算着这位大统领的言语。不过,他也的确给自己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如果一口答应,意味着和刘玉龙的彻底决裂;如果拒绝或是借故推脱,即便这是钟预料之中的事情,也难免落下离心离德的把柄。果真如此,只要钟兰桥一声令下,蛰伏于东境各地,在一系列整顿和开发中遭到排挤和有意冷落的熊建辉及其领导的党部,都将再次活跃,并在内外合力下掀起新的一轮腥风血雨。
有一位鲁尼亚革命家说过:“中间派是最为危险的敌人。”曾经对此嗤之以鼻的汉国公现在才明白,游移超脱的最终结果,绝不会是左右逢源,在需要站队的时刻退缩,只会让自己成为对立双方共同的敌人。
此时此刻,虽然钟兰桥的表现看起来是如此的漫不经心,却没有留给唐铭弈多少回旋的余地。他必须尽快选择,但是,究竟哪一方,才是胜算最大呢?
“此事关系重大,又与军事部署相关,大统领可否等寡人回去,召集绥靖公署要员商议之后再上报结论?”苦思无果的唐铭弈只得祭出最后也是最常用的法宝。
“铭弈同志,你是我党党员,又是中执委,理应清楚,此次执委会就是要商讨出决议,而后逐级宣读传达的。”穆甜不需要经过钟兰桥首肯,便能够用组织程序破解了唐铭弈的手段。
“铭弈他确有难处,但党章党规在此,执委会一开,就算我,也只能执行决议啊。”钟兰桥轻松微笑的样子,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是在步步紧逼。
“几万人马,几十万百姓,几千里国土的事情,怎么不能先商议一下哦。”王睿不满地插话道,“你们以为,几个人在密室里面轻率决定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深思熟虑?”
“平叛的事情,本来就应该你们军政部管。”穆甜看着王睿义正辞严的脸,冷冷地讥讽道,“不如,此事就交给王部长,由王部长挂帅调兵算了。”
显然,情况更为窘迫的王睿不愿也不可能牵头甚至出兵。被穆甜这么一将,这位军政部长只得乖乖闭嘴,不再为唐铭弈出头。
“执委会决策,寡人没有反对的理由。”唐铭弈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只是,还有一路大军,大统领似乎未计算入内。”
“还有此事?”钟兰桥虽然发问,却没有惊愕的表情。
“布雷塔尼亚人。”唐铭弈刚吐出这个名字,便引来众执委一阵议论,“他们最近与辛德拉南部王公有过几次交战,其南洋驻军加上公司佣兵在内,应有七千人马,大小战船五十余艘。彼之船坚炮利、兵精将良,诸位久居海外,应当有所耳闻。”
“洋兵装备精良,骁勇善战自不用说。”钟兰桥仍然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只是,彼对我东夏素有虎狼之心,更兼曾有情报指证其参与皇党政变阴谋,引入此等外援,无异引狼入室。”
“骑马的蛮族请得,坐船的强盗,大统领怎又请不得啦?”王睿总会不失时机地讥讽对手。
“洋人不沐礼仪,素无信义这不假。”汉国公见穆甜又要反唇相讥,立马开口制止她和王睿间一触即发的新一轮舌战,“然而,西洋文明崇尚利益与实用,只需开出合理价码,他们自不会拘泥于旧事和成见。”
“若是洋人赖在中南半岛不走,国府必成历史罪人。”钟兰桥虽不是崇尚民族大义之人,却也不愿看到自己故乡遭遇外敌蹂躏。
“内乱之时必有强敌,这点不消寡人列举,诸位也都了解一二。”唐铭弈所指,自然是徐氏王朝空位期浩瀚人大举入侵之事,“刘玉龙兵强,战事极难如唐铭铮时那般顺畅。一旦国府出兵,洋人势必走海路来犯。南军老巢在半岛西南的揭州,刘玉龙见洋人舰队来袭,势必放弃苦砂港,向南撤退。
钟兰桥摇头:“若布雷塔尼亚人不满足于占领苦砂港,继续沿水路进兵,岂不要有大片国土沦丧?”
唐铭弈说道:“寡人早已查明,布雷塔尼亚舰队最大战船,为一千五百吨之三级战列舰,最小者为百二十吨之布里格快船,最大可入砂河之船舰,为五百吨,五十门炮之轮船复仇号。因此,就算刘玉龙早早撤回南部,只要我方南下部队尽快占领狮山炮台,洋兵缺乏中继,势必退回苦砂港境内。” 江雪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