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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隔了好久才听得病床上的余欢缓缓道，“谢谢你。”
秦秋华愣了一下，连头也没有回，匆匆关上了门。
但是余欢心里清楚，她肯定听到了。都说母女连心，她肯定能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
余欢的脊椎不好，医生说要连续一周都不能动弹，这让余欢非常的苦恼。
还好韩灏带了关于案子的内容，不然她可真是要在这个地方待发霉了。
见余欢看资料看的出神，一旁的韩灏犹犹豫豫的，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不太想说出口的为难模样。
“你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的了，都有些不像你了！”余欢瞥了一眼韩灏，跟韩灏认识这么久了，他什么样子她不可能不清楚。
而且韩灏这个人快言快语，基本有什么问题肯定张口就问自己了。
今天这张英俊的小脸一脸便秘的表情，她用*想都知道他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欢姐，我要是说出来你可千万别激动。”韩灏悄悄的抬眼看了她一下，“这个案子已经结了。”
“结了？”余欢愣了一下，随即放下了手上的材料，上上下下打量韩灏，“是段野做的？”
“是。”韩灏点点头。
“他只是一个顾问，谁给他的这么大的权力！最后定罪的是谁？”
“是……是吴歌。”韩灏见余欢明显不高兴，赶紧补充道，“吴歌杀死李玉玺已经是铁定的事实，可是局长说因为你不在，所以临时让段顾问接手这个案子。”
“呵，因为我不在。”余欢咬了咬牙，虽然她也能理解局长的难处，但是心中依旧不爽。
“笔录不是在这里吗？为什么吴歌要承受这一切？李玉玺那个案子明明……哈，算了。”
“欢姐，你可能没有认真看这里。”韩灏将笔录翻开，里面有一段是吴歌的自述。
里面详细的介绍了她是采用什么方法将李玉玺杀死的，以及杀人动机是什么。
至于那瓶红酒和酒杯，她表示并不清楚。她在走之后也并没有拿红酒和酒杯。
据吴歌回忆，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她一早便在201订好了房间，然后给李玉玺发短信让他来201房间。
李玉玺同意了，等到进来后看到是吴歌愣了一会，继而迅速的扑了过来。
吴歌以喝酒为理由暂时委婉拒绝了李玉玺，可李玉玺居然在自己的高脚杯里下了药，并且强迫吴歌喝下去。
那个时候李玉玺并不知道她是吴歌，他以为这个人是刘晓江。
李玉玺自以为他在酒杯之中下了药就没问题了，可谁知吴歌早就吃了解药，这破东西对自己没有效果。
想要杀了李玉玺，硬碰硬肯定不行，所以吴歌选择在空气之中下药，让李玉玺中药。
当李玉玺浑身麻木，全身很难动弹的时候，她再下手。
余欢合上一旁的本子，焦急道，“那刘晓江呢？你们没有审问吗？”
“我们当然问了，但是那个刘晓江她有精神病史，我们也没什么办法。至于之前的那些事情，吴歌不提，我们也不知道，自然不会放在笔录上。我想……”
韩灏顿了顿，余欢也猜出了几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去见吴歌的话，说不定她会说点什么。”余欢支撑着想从床上下来，可只要是腰部稍微使一点力气，便会感到全身疼痛，尤其是脊骨疼痛非常。
“不，欢姐你绝对不可以过去，你现在的身体……”
余欢摆了摆手，“行了，你别说了，我自有分寸。我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这么结案实在是太草率了。”
韩灏想了想，本来不想说了，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我听说这次的案子之所以这么快就结了，其实最大的功臣不是段野，而是文雅。是文雅在背后告诉段野让结案的，这个段野还真是听那个女人的话！”
文雅，又是文雅……这个文雅还真是阴魂不散！
一面装绿茶，这会居然还关上警察局的案子了！
“在案子未侦破之前，这些都是机密，是不能向外透露的，这是规定。文雅她是怎么知道的？”
韩灏无奈的摊了摊手，“谁让她有一个做顾问的男朋友呢？段野又不受我们警局的管制，就算真的是他泄密了，他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最后倒霉的还是局长和副局长。”
“真是可恶！”给余欢气的不行。
如果不是她的脊椎恰好在这个时候受了伤，怎么可能让那只花孔雀得逞？
特别是，这个案子是她一查查到底的，现在倒有种半路被人截胡的感觉。
“我觉得这个案子有问题。韩灏，我现在动不了，你立刻回到警局，这之后但凡是看到段野有什么可疑的行动，一定要告诉我。”
以往，像这些余欢都是不在意的，段野怎么样，跟她没有关系。
她只是想保护那个叫做吴歌的女孩而已。
这边韩灏已经打开了录音笔，里面缓缓的播放出的声音像是流水一样，其实是吴歌的声音。
余欢不得不承认，虽然吴歌杀了人，可是她的声音是真的清澈好听。
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在她的身上会发生这种事情。
余欢听着录音笔里的声音，好像吴歌就在这里，娓娓道来一个属于她自己的故事。
五年前，吴歌告别了李院长，来到了T市的一家小学当音乐老师。
她之所以离开的原因，就连李院长也不知道是为何，这件事只有吴歌自己知道。
她还有一个姐姐，她的姐姐就在加拿大。
不过辗转之下她听说自己的姐姐在国外过的并不幸福，并打算回国了。
那天晚上，吴歌乐颠颠的跑去接她的姐姐。
谁知道，刘晓江虽然表面上对她笑意吟吟的，但其实早就开始盘算坏主意了。
“她见到我的时候都愣住了，因为我们两个实在长的太像了。她被领养的时候还不知道，有个我。那对夫妇想要领养的人是我，可是后来却因为她的一句话改变了。”
“那个时候她不叫刘晓江，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她也姓吴，她叫吴水。不过她告诉那两个人，她说她没有名字，她骗了他们。”
吴歌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嘲讽，“然后那对夫妇改了之前定好的我，转而接走了我的姐姐。此后，她再也没有跟我通过电话，直到那一天。”
吴歌口里的那一天指的是她去接刘晓江的那一天。因为自己在国外过的不好，父母面临离异，刘晓江一下子变得落魄了。
加上她本来就是领养的孩子，最后自然而然的又被抛弃了。
刘晓江有心机，但是她很懒，并不愿意靠自己的双手去努力赚钱。
在国外的时候并不好好学习，搞得一无是处，回来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所以就想起了吴歌。
怎么说吴歌也是她的妹妹，姐姐有难了，妹妹不可能不管。
和吴歌相比起来，刘晓江在国外待的时间长了，性格更加的狂野奔放。
就算是没有钱，也要做美容，也要泡酒吧。
因为没钱，所以大部分都是吴歌在支援她。
除此之外，她从来不工作，也没有任何的收入。
吴歌就是个普通的小学音乐老师，根本没有多少收入，怎么可能供得起刘晓江这样的花销呢？
“很快，我就支撑不住了，我对她发了一通的火，她也没说什么，摔门从家里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李玉玺，”吴歌缓缓解释道，“李玉玺并不知道这个家里有一个我，他在家里和姐姐发生了关系，并且说会给我姐她想要的。之后，刘晓江一声不响的搬离了我的房子。”
吴歌的声音越来越颤抖，余欢知道，她要讲到重点了。
之前她说过的，正义的审判迟到了，正义的审判并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她的心中一直有这样一个疑惑，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准确的。
“但是她还是回来了，她把我卖了。她在我的水杯里下药，只是为了要搞定一个人，这个人对她来说很重要。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身边躺着的是李玉玺。”
“她为了留住李玉玺，把我卖了。”余欢听得深深皱了皱眉头，就好像现在坐在审讯室里的人是她，对面坐着的是满面痛苦的吴歌。
她有时候也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受到伤害的，不是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反倒是那些善良而又单纯的人？
就像是吴歌。
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可是如今却要接受审判。
李玉玺呢，杀了自己的妻子儿子，如此丧尽天良的人，就这样死了，余欢甚至觉得有些便宜他了。
她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既然是回忆，她希望这些痛苦的回忆可以永远的从吴歌的脑海里抹去。
韩灏按了一下录音笔，本来是想将它关闭，结果却不小心一直按到了最后。
里面响起吴歌略带苍凉的好听的嗓音。
“有时候我想，也许只有死亡才能让我彻底的得到解脱。” 死亡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