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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菱匆匆离开中堂府,一下子没了主意。
想到被送去军营的蓝锦可能遭受的一切,红菱顿觉心急如焚。军营是什么地方,那里都是粗鲁的士兵,蓝锦被送到那儿,恐怕会遭受凌辱,回忆起之前做的梦,她突然不敢再想下去。
无疑造成这样的局面都是拜鳌拜所赐,但鳌拜纵使有千般错万般错,之于红菱而言,都是有知遇之恩和养育之情。红菱对鳌拜的忠诚,早已渗入骨血,她不允许自己有丝毫背叛鳌拜的念头。
对于一个杀手而言,服从的本性是天生的。在她的心里,没有是非,只有忠诚。
这样的念头对于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子是可怕的,她的专注是她活下去的意义。她清楚的很,从她决定追随鳌拜,就注定不得善终。
她是时刻准备着的,但没想到灾祸却降临在了蓝锦身上。蓝锦是她唯一的亲人啊,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她。她一个人扛下了每一次的惩罚,她甚至愿意随时代她去死。
红菱的人生是支离破碎的,她杀人如麻,日日在刀尖上舔血,美好幸福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
但蓝锦不同,她其实一直都懂蓝锦对皇上的心思,但是这样的单相思太悲情,让人一眼就望到了结局。她一直想寻得一个时机和蓝锦聊聊,劝她放下。
这样红菱就能在某一次成功完成任务之后,某一次鳌拜心情大好之时,向他要一个赏赐。不求别的,只求鳌拜放蓝锦离去,过上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粗茶淡饭,柴米油盐,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相夫教子,举案齐眉。
这才是一个平凡女子生而为人最简单的幸福。
想到这里,一向坚强的红菱眼角渗出泪水,她闭着眼睛,始终不愿意睁开。
红菱抬起手,用袖子在眼角上抹了抹,一切就像没发生的样子。
时间已是正午时分。
红菱深知自己只身闯入军营救出蓝锦,实在是困难重重。虽然她救人心切,但这一次不一样,她不能以身犯险。她虽死无尤,死不足惜,但如果她死了,蓝锦的安危就再也没有人过问了。
红菱在这京城府衙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再这样救命的时刻,她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他就是魏东亭。
魏东亭在他眼里有勇有谋且胆识过人,是个有担当的男子。她从来没有这样相信过一个人,但是魏东亭变成了她的全部希望。
红菱决定不再耽搁,现下这个时段之于蓝锦而言就是多一秒多一份危险。于是红菱匆匆跑去魏东亭的府上求助。
今天天气不似往日般晴好,但周遭的花草树木到依旧耐看得很。栀子雪白,牡丹贵气,衬着大片大片地绿叶,娇艳欲滴。
不管沿途风景如何,红菱都无暇顾及。由于行进的速度快,故她很快便赶到了魏东亭和皇上所住的客栈。
红菱走到客栈老板面前,打听魏东亭住在哪个房间。
“老板,请问有没有两个俊俏的男子入住?他们一个是少爷,一个是随从,登记的名字应该是姓魏。”
红菱向老板发问。
“哦,有的,请问小姐您是?”
不怪客栈老板由此疑问,毕竟红菱脸颊和额头上还带着伤,手持佩剑,一看就绝非善类。客栈老板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求的是和气生财,可受不住有人来闹事。
“我是那少爷家的丫鬟,您也看到了,我家少爷斯斯文文的,我家老爷不放心他二人出来采买,我会点花拳绣腿,故特意叫我来寻他。”
红菱编的有模有样的,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为了打探消息,扯谎的本领倒是越发純熟,要说谎话真是真是信手拈来。
“哦,是这样,你家少爷住天字一号房,姓魏的随从住在他左手边,二人相邻,是天字二号房。”
老板盘问完之后,心觉无误,于是便告知了二人所住的方位。
“多谢。”
红菱谢过老板之后,便转身上楼去寻魏东亭。
这客栈环境很是雅致,到底是天子微服出巡,住个客栈还要挑个雅间。
红菱一间一间地数,一直数到走廊尽头,靠近窗户的位置坐落的便是天字一号房了。
按照客栈老板所说,她旁边的天字二号房应该就是魏东亭下榻之处。她心急如焚,于是扣响了天字二号房的门扉。
红菱敲了几下,却迟迟不见魏东亭来开门,于是着急救人的她直接推门硬闯。
门开了,红菱的面前,一个男子正赤裸上身背对着她。那男子背后有一刀伤,是新伤。
那男子惊觉有人进入自己的房间,从床榻上抓起自己的衣服快速披了上去。一个转身,与红菱四目相对。
没错,此人正是红菱心心念念要找的人——
魏东亭。
“红菱姑娘,你这么突然闯入是不是有些不礼貌?”
魏东亭有些害臊,虽说是男儿身,但一直没有娶妻的他身子突然被一个姑娘家看到还是有些难为情,情急之下便质问红菱。
“对不起,我只是有事想要拜托于你,敲门敲了许久,见你始终没有过来开门,情急之下才直接闯入,实属不得已而为之,还请魏大人见谅。”
说话间,魏东亭已束好腰带,唤红菱坐下。
“红菱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魏东亭关切地问。
“是关于我妹妹蓝锦的事,她因为激怒鳌拜,被送去军营了。”
红菱将原委一五一十道来。
魏东亭是相信红菱的,但是他并不清楚这条消息红菱是从哪里得知,可不可靠。
“红菱姑娘,敢问,是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是有人给我送来的纸条,虽然我并不知道是谁。但我在鳌拜书房外也亲耳听到有两个侍卫向他回禀,已将蓝锦送往军营。所以消息一定是不会有错的。”
魏东亭听罢红菱的来意,继续问:
“那红菱姑娘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能帮我救救我妹妹蓝锦,我本想一个人去的,但军营重地,我怕自己寡不敌众,错失救出蓝锦的良机。毕竟,若我失风被捕,就没人能去救我妹妹了。”
红菱很清楚自己的境遇,有些绝望地回答。
“这件事事态严重,我必须要向皇上禀报。毕竟我现在是陪同皇上微服出巡期间,必须尽到保护皇上的职责,不能有半点差错。”
魏东亭是愿意帮助红菱的,但碍于职责所在,只能和红菱商量。
红菱清楚地知道魏东亭的苦衷,毕竟她也是给人家当差的。此次前来,确实是自己太唐突了。加之她和妹妹的身份早已暴露,像现在这样求助,无论怎样都是说不过去的。
“好,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红菱回答。
魏东亭走出房间,去了隔壁的天字一号房向皇上请安。
“万岁爷,吉祥。”
魏东亭毕恭毕敬地向皇上作了一个揖。
“都说多少遍了,在外面要叫我少爷。”
皇上有些怏怏。
“是,少爷,小的过来是有要是禀报。”
魏东亭切入正题。
“什么事?”
皇上询问魏东亭。
“红菱姑娘现下在我房内,她告诉我她的妹妹蓝锦姑娘因激怒鳌拜被送去军营了。”
魏东亭向皇上禀报。
“送去军营干嘛?蓝锦一个弱女子还能上阵杀敌不成?”
皇上并不清楚这类民间疾苦。
“蓝锦姑娘虽不能冲锋陷阵,但依小的之见,她应该是被送去充当军妓了。”
魏东亭向皇上解释道。
“军妓?”
皇上的脸上写满疑问。
“没错,战士上阵杀敌,为我们大清抛头颅洒热血,战事若进行的久,士兵们就有个把年月回不了家。于是为满足军将们的需求,我们会遣送一些有罪的官宦女子供其享乐。”
“还有这种事?”
“是的。”
“那依你之见,是要救出蓝锦吗?”
“小的以为,蓝锦姑娘本性不坏,更对皇上用情至深。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进军营充当军妓这样的惩罚太过严重了。还望皇上念及旧情,派小的去救出蓝锦胡娘。”
魏东亭的语言很恳切,他是正义的,有恻隐之心的。对于蓝锦有怜悯,但对于红菱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
“你说的对,蓝锦是个好姑娘,只是一时误入迷途,只消多加教诲,日后一定能脱离鳌拜,改邪归正。你且虽红菱前去救人吧,多带些帮手。”
皇上对蓝锦只有怜惜,却无其他。
“这……那皇上这边的人手不就少了吗?”
“如今太平盛世,本少爷又会武功,你只去去就回,不用挂念。希望你顺利救出蓝锦,也算功德一件。”
“既然皇上心意已决,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臣这就与红菱姑娘前去救人,皇上万事多加小心。”
魏东亭转身离开,刚要出门,听到皇上唤他。
“东亭,朕为你感到开心,你终于也会为一个姑娘动情了。”
聪明如皇上,岂会看不出魏东亭的心思。
魏东亭没有正面回答。
他只匆匆道了一句:
“微臣告退。” 穿越之皇上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