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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念念强忍住泪意,道:“因为我也没有家人了,我现在就跟我叔叔相依为命。”
所以她很懂那种绝境中的绝望。
陈崇婷又哭起来,凌念念拥抱了她,眼泪从眼角滑落,“现在科技在进步,白血病已经不是绝症,只要配合医生积极治疗,还是有希望的。你还年轻,一定要珍惜生命。如果你放弃了,也就相当于同时带走了你哥哥的生命,知道吗?”
最后一句话令女孩醍醐灌顶,她颤抖着点头。
顾晗年凝视着凌念念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仿佛他在因为她感到心酸、心疼。
陈崇才跑出去之后,就没回来,陈崇婷很担心,工程师出去找了一圈,没在医院里看到人。
“我要去找他。”陈崇婷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凌念念按住她,“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怎么找?只要你在医院,你哥就一定不会走远。”
顾晗年想了想,问道:“你哥有手机么?”
“有。”陈崇婷背了哥哥的手机号码,顾晗年拨打过去,陈崇才接通,一听到陈崇婷的声音,就急着挂掉了。
陈崇婷急得又哭起来。
凌念念安慰她,“你哥不会有事的,也许,他觉得自己对你很惭愧,想躲起来冷静一下。”
陈崇婷一边点头一边哭,“我不需要他是什么大英雄,我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关系彼此的人啊,他不能抛下我的。”
凌念念眼底苦涩,哽着声音轻拍女孩弯下来的背,“不会的,他不会抛弃你。”
陈崇婷休息之后,凌念念离开病房,眼神呆滞。
顾晗年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吧?”
“没事。”凌念念嘴巴上这么说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下滚,好似泪腺失灵了一样。
在他面前哭得这么狼狈,实在是太丢人了。
转身准备逃走的时候,一只手臂横过来,把她带向一处温暖里。
无声,寂静。
只有后背,那一下又一下的轻拍。
仿佛睡梦里童谣的节奏,引她安心入睡,告诉她这就是最安全的港湾。
她本该推开的,本该头也不回地走开。可是她的四肢不听使唤,额头抵上他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就仿佛被掏空了似的,丧失活动的的能力。
寂静中,手机铃声炸响。凌念念被电击般猛地清醒过来,离开了男人。
她退开的那一刹那,顾晗年心里有过一阵失落,似是本能的感觉。
看了眼来电显示,凌念念走到一旁接通。夏正昭问她在哪里,凌念念直言在医院。
电话里传来夏正昭担忧的声音,“你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凌念念说,“是别人。”
夏正昭闻言这才放心。
一旁的顾晗年感觉到这通电话是谁打的,面色铁青,五官变得锋利起来。
凌念念说了有一会儿,才挂掉电话,看向顾晗年,“我有事情,要先走了。”
顾晗年眼睫颤了颤,“去哪里,顺路么?”
凌念念有些尴尬地拨了拨头发,“应该不顺路吧。”
顾晗年没再说话。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凌念念在医院门口,等夏正昭来接人。
顾晗年刚从地下车库倒车出来,就看到凌念念上了夏正昭的车,往家的方向开去。
脸色又阴沉了一度,顾晗年踩下油门,追上去。他知道这个做法很荒唐,但他控制不了自己,好像遇到凌念念之后,很多时候,他都管理不了自己的情绪。
车里,夏正昭问她:“去哪里吃饭?”
凌念念在发呆,闻言回过神,“还是回家吧,我有点累,想回家吃点清淡的。”
夏正昭很善解人意地点头,“刚才去公司没见你,你助理说你去考察了,怎么,那边的事情很麻烦?”
“也不算麻烦。”凌念念把陈崇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兄妹俩挺可怜的,我们就带他们到医院这里就医了。”
夏正昭沉吟片刻,目光幽深,“白血病在现在还是有机会能治好的,如果能找到高度匹配的骨髓,就可以医治了。她不是有哥哥么,她哥的骨髓是最匹配的了吧?”
按理说是这样,可惜……凌念念伸手揩了揩眼角,“她哥哥以前吸过毒,体内还残留了点毒素,身体状况其实也不好。最重要的是,她不会接受她哥哥的捐髓。”
夏正昭很理解陈崇婷的做法,试问有谁愿意让亲人为自己受伤,而且还是世上仅存的一位亲人。
忽的脑内灵光一闪,夏正昭看向凌念念,“找她爸或者她妈,机会不就大很多?而且他们肯定还有同胞兄弟姐妹。”
凌念念刚才也在想这个,“可是她爸爸妈妈早就离开了,这么多年没有一点音讯,去哪儿找,大海捞针啊?”
“那也是。”夏正昭叹了口气。
凌念念在小区门口就下车,和夏正昭告别。
走了没几步,夏正昭忽然下车追了上来,把她的右手包在掌心里,“我父母想见见你。”
凌念念愣住,有点不知所措,“这么快?”
“不快了,我都要三十了。”夏正昭提醒道,“你愿意找个时间跟我回家吗?”
凌念念犹豫了会儿,紧张地点下头,“愿意吧……”
夏正昭笑了,抬手刮了刮她的鼻梁,“看把你紧张的,我爸爸和阿姨人很好的。”
凌念念笑容促狭。
站定看夏正昭开车离开,凌念念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她的计划一步步实现了,内心的不安却越积越重。
良心的不安。
夏正昭什么也没做错,却要承受这种欺骗。
凌念念双手抱紧自己,眼眶发红,哑声喃喃:“对不起……”
途径顾晗年家门口,一只小狗从里面跑出来,绕着脚。凌念念定睛一望,惊呆了。
这只狗怎么那么像她一年前养的那只!
她蹲下,伸出手,小狗很温顺地贴着她的掌心蹭来蹭去,一点也不怕生。凌念念眼眶发酸,喉头哽着,“你认识我对不对?”
她真希望此刻小狗能说话,确切地告诉她,它就是当年那条狗。
顾晗年走出来,手里端着一只碗,信步走到一人一狗面前,“回来了?” 他来时星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