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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霖慢慢地适应了新的生活：日出，冲凉睡觉；日落，起床，刷牙，喝血，开始工作。碰到疑问，他学会了用手机上网查旬答案，他偶尔也上网浏览新闻，除了喝血、怕光，他和常人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这天晚上下班，骆祥子走到房里，在常霖旁边坐下，觉得应和他作必要的交流：常霖，住出租屋你还习惯吧？

　　嗯，我到英国、日本留学时，也是在校外租房子住，那此房子比我们现在住的条件要差得多。

　　你是个留学生，家里一定富裕吧？

　　那时候，我家有间米铺，生活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每学期都获得奖学金，用来交学费，节假日则外出工作赚取生活费用。常霖脸上显出自豪。

　　听常霖这么一说，骆祥子顿觉得自惭不如。

　　你呢？是名大学生？常霖没有留意骆祥子的表情。

　　我。我带你到外面去转转，熟悉一下附近的环境，免得你日后迷路。骆祥子赶紧支开伤心的话题。

　　常霖高兴地比划出OK的手势。

　　常霖小心翼翼地坐上车座，一手抓住车座边缘，一手抓车架。

　　不用害怕，放松。骆祥子从反光镜中看见常霖战战兢兢的样子，忽感好笑。两手扭动驱动开关，电动车飞跑上路。

　　等车速平稳，常霖紧张的脸庞才恢复原状。

　　骆祥子骑电动车上街，除了让常霖认识路外，还有一个原因，作市场考察，观察街道个那个地方客源较多，有无交警查车，不改天出来搭客作准备。

　　路上，常霖总是闲不下来，细看路两旁的建筑物，记住路两边的标致、名称。

　　电动车停下，常霖忙向骆祥子请教红绿灯的转换时间，如何驱动车的事。骆祥子一一作了讲解。

　　我来试试能否顺利驱动电动车。常霖用手机表达自己的意思。

　　骆祥子愉快地满足他的要求。而他也没有令骆祥子失望，竟然能顺利地驱动电动车，车辆能平平稳稳地在路上行驶，把当事人乐得跟小孩子过年似的。

　　若不是骆祥子劝说回去休息，恐怕常霖会骑着电动车游玩到天亮。

　　回到出租屋，骆祥子躺下便睡。

　　祥子，祥子，祥子。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骆祥子全身皮毛竖起，他从床上跳起，打开灯，屋里却没有其他人。

　　祥子，祥子，祥子。又是海东青的声音。

　　见鬼了。难道是海东青附身在常霖身上？还是。

　　骆祥子头脑中闪出一系列古怪的念头，他急忙打开房门，看见常霖正专心致注地看书。

　　祥子，祥子，祥子。

　　骆祥子依稀能辨出声音是从窗户传进来，还伴随有撞击玻璃声。

　　常霖闻声也走出厅来凑热闹。

　　骆祥子抽出电动车下一根防身用的铁棍，慢慢地走近窗户，右手紧握铁棍，左手拉开玻璃窗，一只鸟映入了他的眼帘。

　　鸟，只是笼统的说法，更确切地说它像是一只鹰，身长两尺有余，全身羽毛白色为主，背部和翅膀上有褐色斑点，尖嘴为铅灰色，爪子为白色。

　　骆祥子对眼前的大鸟有印象，打开手机里储存的照片相比较，基本可以确定它是矛隼，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海东青。海东青的体长一般是50-61CM，眼前的它似乎略大些。这种飞禽习惯习惯生活在岩石海岸、开阔的岩石地、沿海岛屿、临海的河谷还有森林苔原地带。它有空中霸王的美称，以野鸭、鸥、雷鸟、松鸡千等为食。平时飞行在空中寻找食物，一旦发瑞目标迅速收翅，急速府冲直下，捕捉食物。海东青以纯白色、天蓝色、纯黑色为上品，古往今来都十分讨人喜欢，时至今日，它已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纯白色的海东青，抓起来肯定能卖个好价钱。骆祥子已忘记刚才的恐惧，打起赚钱的算盘。

　　还看，快开门，你要让我钻窗户吗？窗户有钢管隔着，我也钻不进去。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鹰也会说话，还模仿得惟妙惟肖，可我的朋友海东青也没养过鹰啊。骆祥子自言自语。

　　靠，我是你的好朋友海东青，骆祥子快开门。

　　喝人血的常霖我都不怕，还怕你一只会说话的鹰？骆祥子拉开铁门。

　　名贵的海东青扇着翅膀飞进屋。

　　祥子，总算找到你。海东青直朝骆祥子飞过去。

　　骆祥子迅速举起铁棍，示意警告眼前的大鸟，再靠近就会挨揍。尽管海东青是名鸟，可到底是鸟，而且是一种凶残的动物，不得不提防。

　　祥子，我是货真价实的海东青，你可记得4月28日那天，你到芙蓉姐姐休闲中心去按摩，却忘记带钱包，最后是我给你送去了58元，你还曾告诉过我，暗恋过一个已婚少妇。情急之下，海东青只好将骆祥子的糗事抖出。

　　对于骆祥子的反应，海东青是意料之中，就连他本人，掉落山谷醒来后，发现身体变小，长了满身的羽毛、头小、嘴尖。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是在阴曹地府，甚至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异界，最后，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他欲哭无泪。变成人非人、鸟非鸟的怪胎，他当时真想撞壁死去，一了百了，可想着自己的妻儿老小，便忍辱负重地活下来，沿着108国道飞回和谐市。第一天，他未能完全掌握飞行的技艺，曾几次险些掉落地上，最后是依靠人类的智慧化险为夷。

　　你。你真的是海东青。骆祥子双眼瞪得如牛眼，关于4月28日的糗事，他确信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的糗事？我们广州看球赛的座位号是155、156，海东青伸长脖子望着骆祥子。

　　这。你是人还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骆祥子变得语无伦次。

　　我也不清楚，那天货车掉落山坡时我当即就昏过去，当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山谷底下，就成现在这副模样。我沿着108国道飞回芙蓉镇，飞到鸿鹰印刷厂时你已下班，本想掉头往下十围找我的家人，忽地看见你骑着电动车四处乱跑，好不容易跟到这里。海东青几乎要哭出来。

　　不幸中的万幸，你地老二还保留着，不然。

　　混蛋，没良心的东西，我变成鸟的模样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可得为我保守秘密，不然，我打——我啄死你。他是谁？海东青抬头仰视偷窥者。

　　他叫常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是在发生车祸的悬崖边上认识的。骆祥子介绍说，常霖，他是我的好朋友，名叫海东青，你可得为他保守秘密。

　　常霖愉快地点点头。

　　东青，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骆祥子低下头。

　　哎，或许是我命该如此，同时滚落山坡，你却遇上贵人，而我。木已成舟，你无须愧疚。当日你也曾提醒我罗富贵的货车不安全，可我偏不信，都是命，我不怨你。海东青说的句句是实话。

　　看来那山谷真的是有些玄乎，常霖跌下去，睡了近百年后能醒来，海东青跌下去竟变成似鹰非人的怪胎，郁闷，两桩怪事都和有关。骆祥子傻傻地坐着。

　　我肚子饿，赶快弄点吃的东西来。海东青说。

　　吃的？你想吃什么？骆祥子回过神来。

　　反正不是昆虫或生食，米饭，酸排骨，瘦肉，一瓶啤酒。

　　酸排骨？你能吞得下？啤酒？你确信自己能适应？骆祥子提醒。

　　别罗嗦，先买回来，我吃不下，你和来当宵夜。

　　骆祥子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套上条中裤，穿上短袖T恤，迈步出门。

　　出租屋里无锅碗等餐具，骆祥子在一间餐馆里点了几样菜，连一瓶啤酒同米饭一同打包带回去。

　　饭菜摆上桌，海东青一副饿鬼投胎的样子，张开尖嘴猛啄，连骨头都吞下去。

　　骆祥子直为海东青小小的肠胃捏一把汗，提醒说，你慢点，别噎着。

　　海东青暴食的后果是直打嗝：差点忘记，我肚子比原来的小，倒酒。

　　一次性的塑料杯倒满酒，海东青一头扎进去，喝起酒来似模似样。

　　剩点饭菜，你们吃了吧，别浪费。海东青不忘招呼两位朋友，有牙签不？

　　我饱着呢。一只鹰吃剩的饭菜，骆祥子实在难以下咽，你还要牙签？

　　饱着呢？不敢吃才是真的。海东青识破骆祥子的心思，那个，常霖是吧，也是胆小鬼，怎么都不吭声？

　　常霖将手机移到海东青眼前：我无法开口说话，我不吃饭，只喝人血。

　　喝人血？吓唬谁呢？海东青伸起翅膀抹去嘴角的酒渍。 从贫民到巨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