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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暂时缺个帮手，你有兴趣？骆祥子开玩笑道。

　　巧了，我有个堂姐刚从家里出来，今年已四十五岁，因年纪大进厂难，你可考虑考虑。少妇停下磕瓜子。

　　我先打个电话，若对方拒绝，再给你答复。骆祥子也想尽快找个帮手，她之前是否曾出来外面工作过？

　　她年轻那会儿也曾在工厂里工作过，结婚钱回家带小孩子，如今小孩子都已长大成人，家里找不着称心的工作，且她老公也在这里上班，便又跑来和谐市。少妇实话实说。

　　骆祥子当即给大哥骆祥强打电话——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希望大哥能前来共同创业，令他失望的是，大哥干脆地拒绝了他的建议，理由是他正忙着追求厂里的一名女孩子，不想因此失去良机。

　　骆师傅还未吃晚饭吧？进屋一起吃，我立即给我堂姐打电话，让她马止赶来。少妇对骆祥子变得热情。

　　那个。我等下出去吃快餐，你堂姐来到后让她等我回来。对方和自己非亲非故，且又是已婚的人，骆祥子有意保持适当距离。

　　见外了吧，你帮我堂姐安排了工作，请你吃顿饭也是应该的，要不这样，等我堂姐过来，咱们一起到餐馆去吃。少妇十分地严肃认真。

　　别，别，别浪费钱，我先回屋洗脸，待你堂姐来了再一起吃。骆祥子转身走上铁楼梯。

　　屋子里，海东青正观看着央视的《腥光大道》，骆祥子和楼下住户的对话，他全听进耳里，跳上前打趣道：祥子，人不可貌相，刚买辆新车，即和少妇勾搭上了。

　　骆祥子抬脚便路踢：乌鸦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缺个帮手，人家帮忙介绍，你若是有合适的老乡，我马上给她回话拒绝。

　　海东青眼疾翅快，展翅飞开，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水仙不开花装蒜，我曾偷看过那少妇洗澡，她那身材的确是极品，该大的大，该小的小，若我还像以前那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早就。哼哼哼。

　　骆祥子懒得和他分辨，溜进厨房去洗手。

　　常霖正准备前往牧羊人咖啡馆，听见两位同舍友的谈话，停住脚步：祥子，你买辆新车？

　　骆祥子甩去水上的水珠：是辆二手面包车，用来搭客，改天帮你买辆电动车，好方便你到海边去练琴——怎么样，一直是三份兼职，忙得过来吗？

　　常霖掏出十来百元钞票，递给骆祥子：既然是给我买电动车，岂能叫你付钱。三份兼职确实有点累，我准备结束翻译的工作，将全部的心思用于小提琴的练习，久经理说下个月给我加两千块钱，娄熳的琴艺有所进步，笮炀表态下个月给我加薪。

　　骆祥子接过钱，拍拍同伴的肩膀：有出息，起初我还真有些担心，看来我是杞人忧天，好好干，你必定是钱途无量。

　　常霖显出久违的笑容：多亏你的帮忙，待有时间我也要学开车。

　　骆祥子点头：行，我当你的免费教练。

　　祥子。常霖手中的塑胶笔忽地停下，他的笑容随之消失。

　　都是自己人，有事直说，骆祥子等待着可能发生的意外。

　　你觉得，我以前的女朋友还有可能活着吗？但愿我们还能见面。平日里常见成双成对的情侣，常霖自然而然地想起他曾经的女朋友。

　　这个嘛，还真难下结论，一切都得看天意，过些日子我试着帮你寻找。骆祥子模棱两可地回答。

　　常霖点点头，拉开铁门走出屋。

　　待常霖走远，海东青好奇地问：祥子，你真的打算帮僵尸找回他以前的女朋友？纯属扯蛋。

　　骆祥子将身体靠着椅子坐下：根据年龄推测，常霖的女朋友今年已将近一百三十岁，也有活着的可能，应该试着帮他找，以了了他的心愿。

　　海东青翻了他一个白眼，继续观看《腥光大道》。

　　湖北少妇的堂姐风风火火地赶到，随即请骆祥子下楼吃饭。楼下租户的房间布置显然比骆祥子三人的狗窝要得体，墙壁全用名人彩画粘贴，连天花板也不例外，锅、碗、铲等餐具一应俱全，屋里的物品摆放得井然有序，彼有家的味道，屋里除去陈旧的彩电、电风扇，无更多的家用电器。

　　一位身体肥大的大婶正忙着加炒两样菜，想必就是湖北少妇的堂姐，她关掉煤气，熟练地将菜钞入盘子，端起走出小客厅。

　　骆祥子这才看大婶的面貌，皮肤红中带黑，圆脸上两层肉，额头两边有少许白发，或许是因为睡眠不足，眼睛略显疲惫，上身是崭新的白色短袖衬衫，下身是发毛的黑色西裤，脚穿的是蓝色布鞋，整体的服装搭配显得十分别扭，露出的两臂和骆祥子的两臂接近大小。屋里共三人，因家里有事，湖北汉子今天早上坐火车回家去了。

　　湖北少妇先向骆祥子作自我介绍，名叫胡燕姿，尔后告知她的堂姐名叫胡艾嘉。骆祥子自作主张称二人为胡姐，两位女人均无异议。可是是因为首次见面，又可能是骆祥子是雇主的身份，胡艾嘉较少发言，幸好胡燕姿善于交谈，才使晚饭免陷于冷场。

　　既然决定了聘用胡艾嘉，劳动报酬成了必谈的话题，胡燕姿作为中间人，建议骆祥子每日支付八十元，包销她堂姐一天的吃饭。骆祥子立即同意，胡艾嘉却还在犹豫。

　　骆。师傅，你看，我还得自己租房子住，除去房租费，一个也就是。两千块多一点。胡艾嘉结结巴巴。

　　胡燕姿用方言嘀咕了堂姐一句，骆祥子没听得明白是什么意思。

　　谈及人民币的问题，骆祥子岂肯动摇自己的立场：胡姐，车虽是我自个儿的，可每个月也得花钱买汽油，得维修，再者，打通方方面面的关系也得出钱。

　　胡艾嘉愣了半响：买汽油、维修费、给其他人送钱一个月总共得花多少钱？

　　骆祥子掰着手指计算：从芙蓉镇桥底至和平村约3公里，来回一趟约6公里，每天行驶路接近百公里，按每升汽油八元钱算，每天光汽油钱就得五十元，每个月给道上的人送红包六百元，请治安队的人吃饭、送烟，如此算来，面包车一个月下来的开销不少于一千块钱。

　　胡艾嘉依然是坚持己见：我有个建议，面包车每月开销从总收入中扣除，剩下的钱，咱们按比例分配，你只负责开车，拉客收钱的事全归我。

　　胡燕姿直瞪着堂姐，没料着她会得寸进尺。骆祥子对她的建议也是出乎意料，考虑着如何答复。

　　见另外两均沉默，胡艾嘉赶紧补充：骆师傅，你瞧，面包车搭客每日收入恐怕难以稳定，若有时客源少你也付我八十元，恐怕你会吃亏，若按比例分成提取工资，我每个月就算只得一千元，也绝无怨言。

　　见骆祥子继续沉默，胡燕姿的脸绷得紧紧，又用方言嘀咕了堂姐几句。

　　你觉得我们按怎样的比例分配收入合适？骆祥子心里打着算盘——反正交给每侗仑的钱可省掉，自己不会吃大亏。

　　这个嘛。你是老板，由你决定。大婶果然老道将足球踢给骆祥子。

　　胡燕姿夹在中间，两方都不好应付，干脆闭嘴。

　　三七分。关于不民币的事，骆祥子也是自私的。

　　骆师傅。少了点吧？胡艾嘉满脸焦急。

　　胡姐，这么跟你说吧，以前我也是在厂里上班，在机台上帮忙，某天我们仅三人工作，一天下来共做六万个纸箱，我和另外一个杂工总共才分三万五千个纸箱，而机长独自一人却分得两万五千个，我去找拉长问原因，拉长回答说，机长是技工，分得和产量当然会多一些。我开车也算是个技术活，自然得比你多拿点。

　　骆师傅说的也是个理，老实说，三七分是略少，不如再加点，我堂姐占百分之三十五，你占百分之六十五。胡燕姿自然是倾向于自家人。

　　胡姐，你的意思呢？骆祥子的目光投向胡艾嘉。

　　好，好，好，就按我妹说的分。胡艾嘉眉开眼笑，赶紧给骆祥子、堂妹倒酒。

　　来，干了，祝我们合作愉快、生意兴隆。胡艾嘉仰头喝完一杯酒。

　　骆祥子和胡燕姿也是一饮而尽。

　　既然成了合作伙伴，胡艾嘉建议将面包车原先的座位拆下，另外安装用木板做成的矮小长凳子，如此一来每趟可多带几名乘客。骆祥子没有采纳她的建议，他知道，黑面包的数量已过分饱和，竞争激烈，在价格相同的情况下，乘客会选择环境更舒适的面包车。

　　8月20日对骆祥子来说是留下纪念的日子，这日他驾驶着属于自己的面包车去谋生。

　　早上七点，阳光明媚，天空万里无云，骆祥子驱车来到芙蓉镇桥底白石岗旁边的空地上，那里已有十多辆面包车等候着准备营业，他们是骆祥子的同行兼竞争对手。

　　芙蓉镇在和谐市并非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城镇，却因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成为人口流动较为繁忙的地主，乘车达芙蓉镇的乘客，大多都是在该镇的桥底下车，再重新乘车前往具体目的地，其中一部分便是黑面包车的客源。

　　骆祥子的车刚停下，四名负责维护黑面包行业的成员走了过来，带头的人问：谁介绍你来的？

　　生财，财哥在哪？我叫骆祥子。

　　原来是仑哥的兄弟，财哥同我交代过，财哥在餐馆里吃早餐。带头的小头目满脸阳光。 从贫民到巨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