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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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整日的劳作,也许因为有了心爱的女孩,骆祥子觉得六月的日子过得飞快。有付出,必有回报,这句话虽非科学原理,偶尔也有成立的时候,二十多天骑着电动车搭客,骆祥子收入一千多块钱,连同工资,他凑得五千元偿还罗富贵的债务。月收入五千元,对他而言是首次,也是他之前难以想像的。
奇怪的是,他心里毫无成就感,反而感觉到失落,他知道,他想想中的那张自学考试毕业证书离自己已越来越远。
或许,这就是有得必有失。
6月29日,是骆祥子和匹琼琼相识一个月的日子,当驶着货车回到厂时匹琼琼已下班,他只好先回出租屋冲凉洗衣服。登陆手机QQ,他看见匹琼琼在线,第一时间发去信息,询问对方是否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女孩对各种和自己相关的日期,似乎是刻骨铭心,自然知道骆祥子所指的是什么,回复信息的速度比以往都快。
祥子,我们进行男妇朋友关系吧,一旦接受,就要彼此相信对方。
QQ信息让骆祥子兴奋、激动、疑惑。认识匹琼琼以来,是她首次称自己为祥子,往常都是你或者干脆连称呼也省略掉。同时,骆祥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一直以来她表现都是不冷不热的。
怎么?不同意?间隔15秒,匹琼琼又发送来一条信息。
我,当然同意,只是觉得太意外。骆祥子的直觉告诉自己,她之所以突然作出这样的决定,想必是另有原因,至于具体的原因,他先搁在一边。
和匹琼琼交往,是骆祥子和第一次恋爱,他是个非常注重感情的人,在他看来,确定男女朋友关系是件神圣、庄严的事,两人应见面详谈,匹琼琼愉快地答应见面。
屋外的毛毛雨忽下忽止,一分钟前,骆祥子还在诅咒这鬼天气,现在朝窗外望去,断断续续的毛毛雨装饰下,夜景蒙蒙胧胧,高低不一的楼房仿佛是人间仙景。
骆祥子换上自以为最得体的衣服,往头发猛喷护发水,梳出自己的最钟爱的发型,尽管都双鞋子一尘不染,他仍拿湿毛巾去抹了又抹。
旁边的海东青打趣道:哟!祥子也有发骚的时候。
骆祥子将毛巾往海东青扔去闭上你的乌鸦嘴,惊得海东青扇翅飞起。
对着墙壁的长方形大镜子看过全身两遍,确信脸部和着装都异样,骆祥子才大迈步朝目的地走去,路上,他一直思考着待会儿如何对话。
虽提前作通知,骆祥子在楼下等将近十分钟,才等得匹琼琼现身。她依然是朴实的打扮:牛仔裤配短袖T恤,扎着随意的小辫子。
讨论的是男女朋友之类严肃话题,俩人见面后心里都不约而同地紧张,一时间两张嘴均是像了锁,最后是骆祥子先开口:咱们到二区去走走吧,我听同事说,那里有个小型娱乐场。
匹琼琼低着头先走,骆祥子紧追其后,他刚才想好的台词全留在了脑子里。
骆祥子是典型的晚熟男生,情商更是接近负数,平时和匹琼琼聊天的句子有相当一部分是抄袭身边男同事的杰作,至于今晚单独和女孩出去玩,该选什么地方,都有那些事必须是由男生做的,也是参考同事的经验——令骆祥子狂抓的是,匹琼琼比较另类,既不吃夜宵也不想去溜冰,对小影吧、破旧的电影院或卡拉OK,更是一一拒绝。
骆祥子彻底蒙了,难道真的绕着第二工业区的厂房转个圈?
匹琼琼边走路边用手机QQ聊天,从不主动问话,都是男友提问才作回答,似乎身边的他不如QQ好友重要。
骆祥子彼感尴尬,同时因匹琼琼专注于手机QQ聊天而产生失落感。偶有成双成对的情侣从他身边走过,他们或是牵手,或是搂腰搭肩,或是说说笑笑,他只有羡慕的份。
第二工业区的尽头是条道路,穿过道路是正在拆迁的铁皮屋,残破的墙壁、满地的垃圾和四周的楼房、干净的路面显得格格不入。
休息了好会儿的小雨又跑出来捣蛋,有越下越大的迹象。该讨论的话题未讨论,骆祥子和匹琼琼都无返回的意思。幸亏路旁长在茂盛的松树,俩人都跑到树下去躲雨。
看见女友头发粘有雨水,骆祥子心里自责:我以为雨会停的,害你被雨淋,头发都湿了大半。
有男生关心自己,匹琼琼心里一阵欢喜,举起左手轻轻弹去头发上的小水珠:一点小雨,不碍事。
骆祥子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看时间,鼓起勇气问:琼,我们认识已有一段时间,你家人是否知道我们交往?
匹琼琼收起手机:我还未同爹妈提起,怕他们担心,你同家人提起过?
嗯,我上次打电话回家,同我老妈说过。
那,你妈怎么说?匹琼琼偷偷地看他一眼。
她说,只要我喜欢就好。你地家人会对你的恋爱作干涉吗?骆祥子直接了当。
对于我感情的事,家人向来尊重我的决定,他们就是叮嘱我不要找外省的男孩子。匹琼琼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对眼前男生的了解,除了他自己口中所说的外,她未打听到更多的消息,她之所以答应作他的女友,因为他和自己是同一个地方、看起来老实、有份固定的工作,更主要的是她想找个精神寄托,用他代替心中的另一个他,结婚生子的事她未作打算。
骆祥子从匹琼琼的语气中感觉到她似科对自己有些重视,心里产生一丝丝欣慰,感情的事,他十分容易满足。
心情豁然开朗,他准备好的台词终于派上用场,大概地向她介绍自身的打工生活、家庭成员和经济状况。
匹琼琼仔细地听着,偶尔提问想深入了解的事。相应地,她也向他简单地介绍自己和家里的情况,家中共三姐妹,父母都在家种田。
骆祥子用心地记住匹琼琼所讲的每一个字,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告诉骆祥子,她家本有四姐妹,最小的妹妹给了他人养育,从某个角度讲,这是她家的私事,而她竟毫无保留地说出,足见她将他当成了合格的听众。
恋爱中的情侣甜蜜往比苦涩更多一些,骆祥子也如此,然而他也清楚,一旦恋爱期结束,面包则显得更重要,于是主动坦白:老实说,我家有点穷,你不担心吗?
骆祥子简单的一句话,传入匹琼琼的耳里却有另一种意思——他把我当成了现实中的马诺,她直盯着刚上任的男友,提高嗓门:穷,有双手和双脚,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还未听说过有人会活活饿死。
骆祥子对匹琼琼的回答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壮着胆子伸出右手去拉她的手:琼,我会努力地工作,让你过上更好的日子。
匹琼琼让他的袭击吓一跳,她是个内向的女孩,日常工作和活动中几乎未和陌生的男孩有肌肤之亲,虽说他成为自己的男友,被他突然拉住,心跳忽然加速,可又不好意思挣开。
她低着头,用标准的淑女声应答: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
当然,已快十一点,我们回去吧。骆祥子拉着女友的手先行。
匹琼琼乖乖地挪动脚步跟上。
俩人忽地都沉默,不约而同地望着对方——心有灵犀一点通,俩人同时微笑。
路上,骆祥子一次次地想搂着她的肩膀并行,可始终无法鼓足勇气,他怕她会生气,只好将她的小手抓得更紧,让手指传达他的意思。
喜欢雨中散步的人,不止骆祥子俩人,还有别的情侣,这其中,就有骆祥子最要好的伙伴。
和匹琼琼道别,骆祥子独自走回出租屋,路口处竟撞着周雪,和好伙伴相遇不是件奇怪的事,可奇怪的是,她正和一个男生同行,那男生搂着她的肩膀,而她的脸上写着逼于无奈四个字。
祥子,出来吃夜宵吗?周雪先开口。
嗯,不是的,今晚有些事。骆祥子边回答边打量着眼前的男生,国字脸,五官端正,身高和年纪和自己相当。
加强,他是我同村的一个男孩子——骆祥子。周雪说,祥子,他叫王加强,是咱们隔壁村的。
王加强的右手离开周雪肩膀,从口袋里摸出包烟,递给骆祥子:在芙蓉镇能遇着邻村的兄弟,真是难得。
骆祥子右手作出拒绝的姿势:谢谢,你也在附近的工业区上班?
王加强嘴里叨了烟,点上火,美美地抽着:是啊,第五工业区的精工厂听说过吧?
听说过,是间电子厂。
祥子,你妈托我带点东西来,等下跟我到厂里去取。周雪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想尽快打发走王加强。
阿雪,我先回去了,记得你刚才答应我事啊。王加强似乎觉察到周雪的心思,脸上毫无不悦,拿出手机来,祥子,留个电话嘛,改天大家出来吃个夜宵。
骆祥子点点头,告诉对方自己的手机号码。
待王加强走远,骆祥子忍不住向周雪打听有关王加强更多的事。周雪还未张嘴,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原来,周雪的母亲一直催着她嫁人,瞒着女儿选女婿,骗女儿回家后就强迫俩人订婚。
周雪素来反感早婚,且对王加强缺乏了解,理所当然地拒绝。为逼女儿出嫁,周雪的母亲软硬兼施,甚至以死相威胁,最后,她不得不屈服。
骆祥子忿忿不平,你老妈是世办上最荒唐的人。周雪泪如瀑布,我妈是个老封建,我大哥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对象,她便去找仙姑算命找对策,仙姑说我和我大哥命相克,只有将我先出嫁,大家才能讨到老婆,我妈这老古董竟然相信。
骆祥子递给她一张纸巾,难道你要和了个陌生人过一辈子?
周雪拭去眼泪,迈步往厂里走,我本来打算先拖着,等我大哥结婚后再和你摊牌,哪知他却死缠烂打,自从家里出来,天天给我打电话、发信息,约我晚间出来玩。我不理会他,那混蛋就打电话到我家,让我老妈向我施压。
看见周雪继续落泪,骆祥子除了再递纸巾,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对了,那天到你家去玩,你老妈问我你是否有女朋友?
像是有一个吧。今晚就是和她出来玩的。骆祥子模棱两可地回答。
话题转到骆祥子身上,周雪的眼泪才停止了无声的控诉。
骆祥子的母亲托周雪带来的是干红蓍片、干荔枝。这些食品在商场里都有得卖,只是母亲惦记着儿子,记得小儿子自小爱吃零食,尤其是上述两样,特地托周雪带来。
望着伙伴远去的背影,周雪心想,要是我也能和他一样决定自己的恋爱,该多好。
第二天是王加强的生日,周雪硬着头皮去赴约,她怎么也想不到,踏进了火坑中。 从贫民到巨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