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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霖转身回房，从冰箱里取出一袋鲜血，返回客厅，当着海东青的面喝下去，故意留下少许，铺上两张纸巾，把剩余的血倒在纸巾上。

　　海东青的鼻孔凑过去，确信是人血后，身子一歪，半躺在桌面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祥了，他是僵尸？海东青努力地站稳，展翅飞到骆祥子身后。

　　骆祥子将和常霖相识、罗富贵索赔车款的事和盘托出。

　　罗富贵这王八蛋，我决不会放过他。海东青又落到桌面上。

　　你体形特殊，可别乱飞出去，免得成为别人盘中餐。骆祥子说。

　　唉，也是，我现在地模样，都不敢回去见我的家。

　　你老妈和女儿回家去了，你老婆带着儿子人间蒸发了。骆祥子想了想，补上刚才忘说出的事。

　　什么？真的？不可能。海东青显然不相信是这是事实，一副要啄人的表情。

　　不管海东青是否相信，骆祥子还是将有关他的事逐一说出。

　　臭女人，亏我平时对她百般呵护，竟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来。海东青忽地扇动翅膀，将饭菜全吹落地。

　　节哀顺变，我知道一切对你来说打击太大，可这是事实，吃饱了就好好睡觉，别胡思乱想。

　　骆祥子打扫起地上的饭菜，躺到床上去睡觉，常霖也退回了房里，留下海东青独自发呆。

　　一觉醒来，骆祥子看见海东青躺在桌面上睡着了，若非他长有男性的器官，会说人话，骆祥子一定会当他成普通的飞鸟。

　　希望他能接受残酷的现实。骆祥子蹑手蹑脚地洗漱，免得惊醒海东青。

　　换成以前的海东青，喝醉后任你敲锣打鼓他也不会醒来，可自从他变成鹰科动物后，稍有风吹草动也不逃不过他那隐蔽而又细又小的耳朵。

　　祥子，现在几点？海东青吃力地站起身。

　　嗯，七点十分，你不再睡一会儿？骆祥子应答。

　　七点十分？我该上班去了？海东青习惯性地回答。

　　上班？你是未睡醒还是仍处于酒醉中？骆祥子的嘴巴能塞得下拳头。

　　海东青总算清醒过来——自己变成了只鸟。也难怪，几年来为了养家糊口，他除去周日和法定节假日，天天都得往工厂里赶，久而久之形成了固定的生物钟，突然闲下来，他一时难以适应。

　　对工厂里机械般的生活，骆祥子已接近麻木，可为了糊口、还债，他又不得不如木偶般让别人去支配，而且他现在有了新的责任：监护常霖、海东青，前者是自己一时冲动带回来的，后者则是自己的朋友，实在不忍心袖手旁观。

　　骆祥子昨天晚上已对怀德村附近的路段作了勘察，如果今天有空，他将试着骑电动去搭客。他听说过有的同事骑电动车去搭客，不小心挨了抢劫，他不得不提前作好防范措施：花一百块钱买了支和手电筒般大小的电击棒。

　　午饭后，正是烈火日当空。以往，骆祥子要么躲在树下乘凉，要么躺在床上睡觉。而今天，他却要做抗日英雄，骑着电动车出去揽客。

　　为了揽客，骑电动车的人看见路旁有走路或四周张望的行人，都主动地按喇叭吸引行人的注意。骆祥子今天是初次营业，且他是内向的人，多少有些害羞，冲是不肯去按喇叭，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抢走本来属于自己的顾客。

　　电动车跑到福中路，骆祥子看见一位中年妇女焦急地向自己招手，于是驱车过去：到哪里？

　　芙蓉码头，多少钱？妇女问。

　　七块钱。骆祥子不知具体价钱，随口回答。

　　七块？别人才五块。女妇女满脸的不高兴。

　　行，五块。为做成第一个买卖，骆祥子主动降价。

　　这时，跑来一辆电动车，是位模样老实的大叔。

　　芙蓉码头，多少钱？妇女问。

　　上车，五块。大叔笑容灿烂。

　　妇女二话没说，屁股往大叔车座上坐。

　　郁闷！骆祥子望着电动车反光镜中的自己，是张苦瓜脸。

　　煮熟的鸭子飞了，骆祥子备受打击，想了想，他又继续驱动电动车。路上，路祥子看见不少身穿工衣骑电动车的小伙子，见有行人即拼命地按喇叭，很明显，他们也和骆祥子一样，趁着中午的空闲时间出来赚个十块八块的零花钱。

　　作为一名新手，脸皮又薄，路上又是僧多粥少，骆祥子渐渐变成陪太子读书。

　　我就不信拉不到一位乘客。骆祥子不甘心白白跑了一趟。

　　老天似乎有意和骆祥子开玩笑，直至十二点五十分，骆祥子的电动车车座还是空着，离上班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他不得不掉头往厂里跑。

　　早知如此，不如躺在宿舍里睡觉。骆祥子头上流着汗，衣服粘在后背，喉咙严重缺水。

　　电动车，电动车。

　　骆祥子耳边忽地听见叫唤声，顿时来了精神，急减速，往后望去，两个女孩子正拼命地追上来。

　　到哪里？骆祥子声音中有几分甜美。

　　鸿鹰印刷厂。两名女孩子先后跨上电动车，多少钱？

　　两个五块。按市场价，两个应是六块钱，骆祥子想着顺路，又是处第一桩买卖，于是折八折。

　　好，赶紧。两个女孩子气喘吁吁，看样子是跑了段路。

　　骆祥子也不多问，保顾专心驱车。

　　是你，你也是鸿鹰印刷厂员工？车座上的一名女孩子尖叫。

　　我们认识？骆祥子怀疑对方认错人。

　　那天晚上，在广场，你和你的朋友帮我们夺回手机，忘记啦？

　　骆祥子回头一看，还真是那两位女孩子。

　　是你们，真巧，我叫骆祥子，你们要到鸿鹰厂去面试？

　　嗯，我叫匹琼琼，她是我的朋友——申媚。长头发的女孩子介绍说，鸿鹰厂和待遇怎么样？

　　骆祥子将鸿鹰厂的大概情况跟两位女孩子说了遍，两位女孩子还详细询问了鸿鹰厂的各个部门工作内容，骆祥子是有问必答，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

　　骆祥子回到鸿鹰厂时，食堂面前的空地上已列有两排等候应聘的女孩子。

　　因为彼此也算是是相识，骆祥子不打算收她们的车费，最后，匹琼琼还是将钱塞进了骆祥子手里。

　　骆祥子将电动车停放好，急忙跑去打卡，经过厂门口时，却发现匹琼琼和早媚未进入和应聘的女孩子排队。

　　你们未到介绍所去报名？骆祥子问。

　　嗯！匹琼琼一脸的失望，我们不知道要提前报名。

　　那样的话，等下就去报名，过几天再来应聘。骆祥子安慰说。

　　我刚刚问过职业介绍所的人，说已经招够人数，可能要再过半个月再招工。好不容易赶来，却。骆祥子你能帮忙让我进去应聘吗？匹琼琼问。

　　我？我只是个普通员工，跟厂里负责应聘的人不熟识，对不起。

　　琼琼，我们到其他地方去找找看吧。申媚转身欲走。

　　骆祥子抬头朝四周望，寻找能帮忙的人，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中，他第一次感觉到罗富贵也有亲切的一面。

　　罗厂长，能帮个忙吗？骆祥子拦住要进厂的罗富贵。

　　帮忙，什么事？罗富贵产冷不热。

　　我有两个老乡想来应聘，可因来迟了未能赶到介绍所去报名，麻烦你同保安说声，让她们进去。

　　罗富贵看了看骆祥子身旁的申媚和匹琼琼，点点头，朝门口的保安使了个眼色。

　　谢谢厂长。骆祥子诚心地答谢，转身对她们说，你们过去同那些女孩子一起排队就可以了。

　　谢谢你，骆祥子。匹琼琼和申媚说完走进去。

　　骆师傅，最近没买码吗？罗富贵不忘讨债。

　　没看中的号码，所以就不买，你放心，我不会赖帐的，刚买了辆电动车，每天出去搭客，会很快还你的钱。

　　嗯，那就好。罗富贵皮笑肉不笑。

　　傍晚下班，骆祥子刚出厂门口，即看见匹琼琼和申媚。她们顺利地通过了应聘，特地等候在门口要答谢骆祥子，另外送上两瓶红牛饮料。

　　那天晚上在万虫广场，因情况危急，骆祥子不太留意她们，今天再次近距离的接触，他才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两人。

　　匹琼琼约一米五八的个子，身材也算是苗条，留着长发，五官端正，牛仔裤配短袖T恤，虽不是十分出众，却也有几分养眼。

　　申媚的个子略高于匹琼琼，是那种粗壮型的女孩，短发，方脸，嗓门吼亮，和匹琼琼相比，她显得较健谈。

　　谈话中，骆祥子得知匹琼琼和来自相同的城市，申媚则是广西老乡，因之前曾帮助过她们，彼此又是来自同一个城市，匹琼琼和骆祥子当即成了QQ好友。

　　匹琼琼和申媚是五天前从江门来到和谐市，今天是刚进入新厂，还有许多事等着去做，三人聊了约半个小时，随后各自忙碌自己的事。 从贫民到巨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