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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谐市常住人口一千多万，然户籍人口仅三百余万，劳务工占了常住人口的大部分，此时已近春节，百分之九十的劳务工都选择回家过年，人的减少使往日热闹的城市变得安静，工业区变得冷清，仿佛一座空城。

　　尽管行人、车辆减少，所到之处仍有春节的气息：鲜红的对联，路边的电灯管，某个角落飘出的节日歌曲，顽皮的小孩燃放的鞭炮。

　　农历的十二月二十八，别人都忙着过个喜庆的日子，骆祥子自然也不能闲着，想着除夕当晚，海东青、常霖、朱莉叶他们有演出，他决定让大伙提前吃年夜饭。刀彧对厨房、家庭锁事是毫无兴趣，春节里的吃喝全由骆祥子来负责，口袋里塞了钱，开车到商场，大米、各类肉制品、饼干、糖果、水果、饮料等都能用钱买回来，可是，他觉得自己动手去做些家乡特产，才像是真正地过年，才有家的味道。

　　空人的孩子早当家，年糕、粽子、客家豆腐等食品骆祥子都懂得做，考虑到材料的难易，他决定包粽子，而且他惦记着家里的粽子，爱吃，包粒子的程序相对简单。

　　早上起床，骆祥子拿着采购单去商场大采购，其中的糯米、棕叶、小麻绳、磨碎的绿豆、酱油等配料，买回所需一切，他即按以前记忆中观看母亲包粒子的方法去做。开水浸泡棕叶，10斤糯米凋洗干净，切出两个拇指大小、圆珠笔长短的肉处二十条，酱油、味精调料搅拌切好的肉片，用花生油拌均的5斤碎绿豆，直至绿豆大概浸湿为止。前序工作就绪，可开始进入主题。

　　骆祥子将三张棕叶叠放于桌面（第一层的第一张居中，第二层的两张各压住第一张的一半，以棕叶的中间线为界），勺子勺糯米，均匀撒在棕叶上面（棕叶两头留拇指长短的空位，以备最后包裹糯米），放好作为粽馅的肉片和碎绿豆，再用一勺糯米盖住肉片、绿豆，棕叶慢慢合拢，原先留出的空位置则合拢后往粽子底（即粘桌面一面为粽底）折，一手抓着合拢的粽子，另一手拿小麻绳去捆好粽子。

　　看似简单的动作，笨手笨脚的骆祥子却急得满头大汗，每一个粽子因糯米放得过多，以致于棕叶无法全部包裹住糯米，他只得勺出少许糯米再重新合起棕叶，拴捆小麻绳里，因用力过猛，麻绳竟将棕叶割坏，糯米、猪肉、绿豆散落一地，连他的新鞋子里跟着遭殃。一旁观看的刀彧乐得直笑。

　　吖的，你还有心情嘲笑，来帮忙。若是末摘月在旁边，骆祥子肯定早已羞得满脸通红。

　　帮忙，开枪、打架，我是闭着眼睛都行，包粒子的女人活，我可是大姑娘坐花桥——头一回。刀彧看来，包粽子比杀人更难。

　　等下我将棕叶合拢，你两手握好，别太用力，不然捏坏；也不能娘娘腔一样，不然，棕叶松了糯米有可能散落，我用麻绳捆绑粽子。骆祥子在刀彧面前俨然一位砖家。

　　果然是比杀人难，刀子或子弹射出，一个人更断了气，你包个粽子还得小心翼翼的，这种事我是爱莫能助，你慢慢来。刀彧说完溜走。

　　求人不如求己——骆祥子唯有自己慢慢地做，一次生，两次熟，三次能熟练，忙碌两个多小时，他总算包好二十个粽子，和他母亲的作品相比之间的差别是天和地，骆母包的粽子是大小如一，粽底平，粽顶高，简直是艺术品，他的次品则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粽子有方形、有圆形、椭圆形，甚至三角形，粽子的模样显得惨不忍睹。能完成艰巨的任务已是万事大吉，他可没心思去再理会其他，二十个粽子全部装入大号电饭锅，接了电源开始煲。

　　从下午两点煲到傍晚六点，粽子熟透，此时晚饭也已做好。骆祥子招呼大家一起来提前吃年夜饭。

　　朱莉叶首先溜走客厅，看见餐桌上面五个形态怪异的东西，打量了好一会儿，好奇地问道，祥子，餐桌的五个东西是粽子吗？骆祥子彼为自豪，如假包换，能吃着我第一次包的粽子，你是三生有幸。海东青飞了时来，第一次包的？质量有保证吗？模样怎么看都是次品，和商场里出售的没法比。自己的劳动成果受冷落，骆祥子心里一阵的酸，还是我自己吃吧，免得坏了你们的肠胃。他的话刚说完，三只手已伸出，不顾粽子烫热，刀彧、朱莉叶、末摘月各抢一个。海东青哀求，祥子，手下留粽，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帮忙解开麻绳。骆祥子送给海东青一个白眼，用小刀割开麻绳。

　　末摘月坐下来，闻着挺香的，祥子你一个大男人能包好二十个粽子实属不易，坦白说，我未必能做好，我家里过年，都是我老爸老妈弄的，我从未动手。朱莉叶跟着起哄，哎哟，以全谁能成为祥子的老婆，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正当骆祥子沉醉在两位美女的表扬中时，刀彧有意破坏气氛，你们大概不知道吧，他包第一个粽子的时候，棕叶被割坏，糯米、绿豆散落一地，连鞋子也有糯米，那样子真是狼狈。骆祥急得吹胡子瞪眼，筷子夹起一块猪肉朝幸灾乐祸者甩去。后者不慌不忙，手中筷子夹住肥猪肉，道谢说，你对我实在是好，谢谢，祥子你可是第一个为我夹菜的男生，我一定会终身难忘。或许是因为过年，刀彧多了份幽默，猪肉吞放嘴中，吃得津津有味。

　　你们两个真令人恶心，表姐，我们吃粽子。朱莉叶和骆祥子等人已混熟，说话不再像以前那样多顾虑。

　　味道马马虎虎，有股香味，咸了点，若是阿红能吃到，该多好。末摘月细细地品尝。

　　骆祥子抬头看末摘月。

　　哎，大家是喝葡萄酒还是啤酒？末摘月知道触到了骆祥子伤心处，急忙转移话题，低头去打开瓶盖。

　　刀彧生在中国，尽管后来到了泰国，可他仍知道过年对中国人的特殊意义，对骆祥子说，常霖应该是起床了，大过年的，叫他下来聚一聚。骆祥子也有想过叫常霖一起吃年夜饭，可大家食物有差别，只好作罢，刀彧既然提起，他觉得是有必要叫常霖下楼，哪怕是只喝一杯。

　　常霖的房里亮着灯，他在翻看着有关小提琴的书本。骆祥子说，常霖，明天是除夕，你和海东青他们明晚有演出，所以大家提前吃年夜饭，你下楼去和大家喝一杯。

　　常霖：难得大家惦记着我，你知道我只喝血，其他的食物一概无法下咽，若是当着你们的面饮血，怕会吓坏朱莉叶。

　　骆祥子说：我早替你想好，你将酒喝入口中，待返回楼上再吐出来，虽然事情有些颠三倒四，但也算是和大家共度新年。

　　常霖：世间仍有真情在，此话果然不假，我几分钟前收到弟弟发送来的新年祝福信息，一直以来，你们也未因我的特殊、怪异而歧视我，能遇着你们，算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骆祥子说：都是自家人，无需见外，你赶紧下楼，免得大家久等。

　　看见常霖走下来，末摘月递过去一杯葡萄酒。同桌的人当中，唯独朱莉叶未知晓常霖的的秘密，尚有几分孩子气的她挽起衣袖，常霖，可算是把你盼下来，新的一年里，祝你长得更帅气，连连走桃花运——红包拿来。

　　常霖对朱莉叶善意的新年祝福报以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五个红包，分别派发给五人：我祝大家新年大吉，合家欢乐。

　　朱莉叶以最快的速度执着过红包，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哎哟，常霖可真大方，怕有好几百块钱。

　　常霖：一千六百八十，祝愿大家新的一年都发财。

　　168，一路发，好兆头，朱莉叶乐得手舞足蹈，我长这么大，除爸妈，常霖给的红包最大，我太爱你了——表姐、祥子、刀彧、青哥，你们可都是大老板，红包可不能少。末摘月说，表姐有哪年少你的压岁钱，看你今年听话的份上，多给点。骆祥子和刀彧虽称不上财大气粗，然而过年的红包是不会令朱莉叶失望。

　　就在一分钟前，海东青压根就没想过红包与自己有关，毕竟自己身份另类，即使免去也是情有可原，常霖的行为让他百感交集，当即做出重大举动，对众人说，明年是虎年，我送每人一个用和田玉做的虎形玉佩。

　　掌声，热烈地掌声，五人发自内心肺腑地鼓掌。

　　来，祝愿我们大家在新一年大展鸿图，事业更上一层楼。骆祥子提议。

　　五人举起酒杯，海东青用脚努力地举起一个为他最身订做的塑料酒杯，六人欢饮。

　　喝完一杯酒，常霖出乎意料地仍坐着，分别给众人倒酒，再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喝下肚，他并未感觉身体不适，于是留下来陪大伙，他静静地倾听众人谈论，偶尔用手机传达自己的意见，除了不吃菜，他看似和常人无异。

　　清楚常霖背景的骆祥子、刀彧、末摘月都将他当成是正常人，新年的喜庆日子里，海东青暂时抛开对他的偏见，朱莉叶曾听表姐说过他与众人不同，没有对他只能喝酒不吃菜的行为追根问底，于是，餐桌上出现难得的六人共进餐、谈笑风生的情景。

　　吃过提前的年夜饭，末摘月、朱莉叶各自回家和家人团聚，毕竟她们的真正家庭更为重要。

　　常霖往肚里灌下几杯酒，能清楚地感觉到酒快上升至喉咙的位置，好不容易等到众人散席，急忙跑回自己的卧室，钻进卫生间，将身体倒立，好让肚里的酒全部倒流出。

　　原来我的肚子能临时储存一些酒。常霖对自己的新功能十分惊诧。他无心思去考虑如何利用新发现的功能，打开电脑和远在广州的弟弟聊天。

　　海东青一时高兴，比平时多喝两杯酒，于是乎头重脚轻，躺在在自己的床上便睡。

　　刀彧帮骆祥子收拾完碗筷，问他今晚是否有空，他点点头。

　　芙蓉镇哪座山最高？刀彧问。

　　凤凰山，你想去爬山？

　　嗯，山顶可能会较冷，你穿多件外套，陪我去爬山。

　　现在？骆祥子盯着他的脸，他的脸和平时一样严肃，你没喝醉吧？

　　我才喝一瓶酒，怎么可能醉？我去拿手电筒。刀彧转身回屋。

　　骆祥子彻底无语——别人过除夕夜要么去游玩，要么在家看电视，实在无事可做，躺着睡觉也行，这家伙竟然选择爬山，而且现在是晚间，谁叫自己是他的兄弟呢？只好舍命陪君子，他当即回房换鞋，加穿外套，脖子绕了条围巾。

　　刀彧脚上是平是较少穿的军用皮鞋，一身迷彩服，乍一看，像是准备出征的战士。

　　骆祥子提醒，你可知凤凰山晚间是禁止游人进入的。刀彧扬扬手中匕首，小事一桩，你怕？骆祥子昂首挺胸，我怕个鸟，不是我吹，本人有过露宿坟地的经历，区区的凤凰山，我还不放眼里。他说的全是实话，你是否要拿枪，山上或许有蛇或野狗。

　　走吧，我几乎是刀不离手，枪不离身。刀彧迈步先行。

　　待骆祥子上车，刀彧发动汽车，驶出高尔夫球场，直奔凤凰山。 从贫民到巨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