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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祥子自然不知道末摘月的心思，我也要签名？代理人？末摘月说得冠冕堂皇，咱们既然是朋友，就有福同享，有钱拿少不了你的。骆祥子想起末摘月刚才提及替常霖作宣传的事，媒体问起常霖的简历，你如何回答？

　　炒作绯闻是我的强项，鸡毛蒜皮的事能难得倒我——大学毕业后因身受打击，四处流浪，造成毁容、失忆、无法开口说话，幸得好心人帮助，重新恢复生活的信心，热爱上了小提琴，恰好叶朗和我是同班同学，故事还可编得更精彩。如今的记者都喜欢道听途说，极少去做深入的调查，谎言不会被戳穿的。她说谎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惊。

　　骆祥子感叹，她这样的大脑不去作编剧真是浪费人才。

　　末摘月抱起小提琴去找砖家作鉴定。

　　旁观者的情绪已平稳，当事人却是百感交集，他一直反对欺骗别人，可是，自己现在却故意地骈欺骗更多的人，为了偿还骆祥子的债务，为了赎罪，更为了让他的弟弟叶避文、孙子叶有田等人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他唯有昧着良心，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往年的元旦，骆祥子总是会抽出埋单来游玩。今年的元旦，他虽然是自由工作者，却失去了支配自己时间的权利，这一天，他必须忙碌着。

　　大清早六点半，骆祥子被刀彧从被窝里拖出来，穿着中裤和短袖T恤绕着高尔夫球场跑了圈，七点钟开始练拳，八点钟吃早餐，然后是练习射击——刀彧知道骆祥子今晚事忙，让他提前完成今天的练习任务，直到十一点，他才脱离苦海。

　　中午，骆祥子驱车到康德厂，和表哥等人到一间酒店去吃饭，上班时间可以旷工，和公司管理人员的感情联络不能放松，毕竟自己的公司的大股东。下午，骆祥子自然得临时兼职做苦力，陪紫嫣红逛街购物，尽管累，脸上仍得挤出笑容，若是得罪了紫嫣红，他近期的生理需要只能自己去想办法。

　　傍晚六点，骆祥子刚从冲凉房里走出，末摘月打来电话，说今晚上有个酒会，贵宾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介绍几个给他认识，日后兴许会有所帮助，酒会大概十一点钟结束，今晚是常霖第一次参加大型商业演出，还得赶去永利剧院给常霖捧场。电话那头的末摘月说话像是放鞭炮似的，自从成为海东青和常霖的经纪人后，她总是千方百计地巩固和骆祥子之间的关系，当然，是商业关系。

　　换作以前，骆祥子对末摘月的建议肯定是爱理不睬，如今身为一个老板，他觉得见识多点总是好的。既然是出席上层人士的酒会，他得打扮得体，为迎合需要，他首次印制属于自己的名片，狠心买了套黑色的Hugo Boss，手表是劳力士，皮鞋是法国老人头，一身行头花掉人四万块钱，四万块钱在他的老家几乎可能盖一层二三十平方米的楼房，从小简朴的他是心痛，非常地心痛。

　　刀彧依旧身着他钟爱的休闲装，他向来无拘无束。

　　长城SUV的车门打开，刀彧主动坐司机的位置。平常，他们两人没有规定由谁来开车，今晚，刀彧甘心做绿叶。

　　元旦酒会是一家房地产公司举办的，该公司是和谐市房地产行业的龙头，为了能使公司名字名扬全国，该公司的董事长收购的本市晨阳足球队百分四十的股份，今晚酒会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向人们宣传晨阳足球俱乐部。

　　末摘月在酒店的门口等候着，平时和她形影不离的紫嫣红要陪家人，所以没跟来凑热闹。她给骆祥子和刀彧各递一张贵宾卡，打量着骆祥子的Hugo Boss说，你换了衣服，有老板的模样。骆祥子偶尔风趣，你平时千百惠套装简单、干练，俨然一位CEO，今晚肯定会迷死数百无知少男。末摘月不介意善意的玩笑，提醒两位大老粗要装得绅士点。骆祥子点点头，刀彧则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三人搭电梯上到酒店八楼，酒会刚开始二十分钟，大部分客人未到，末摘月得知骆祥子和刀彧饿着肚子，先引他们去吃自助餐。

　　酒会的食品主要是蛋糕、三明治、烤制小香肠等点心，饮料是番茄汁、可乐、啤酒、牛奶等。

　　骆祥子饿得前胸险些后背，左手拿刀，右手拿叉，一块大大的蛋糕就被他搬进盘里。刀彧更粗鲁，直接将餐盆中剩下的另一半三明治往自己盆里倒。末摘月见状急忙左顾右盼，小声叫道，我的天啊，你们太粗鲁啦，刚才告诉你们要装绅士一点，忘记了吗？要多次少取，就算你真的十分喜欢吃蛋糕或三明治，每次都只能取一点点，吃完再拿，你们。幸好现在客人少，要是让熟人碰见，丢人死了。她边说边将蛋糕、三明治分成三份，迅速放入三人的盆中。

　　刀彧抱怨这样做太麻烦，又说自己不喜欢吃蛋糕。末摘月板起脸发号施令，只有多次少取，才能让人感觉你们有素质，一块的蛋糕你也吃不下去？就算是毒药你也得给我吃下去。还有，小口小口地吃，别让客人人听见你的牙齿碰撞声。骆祥子心里嘀咕，吃顿饭还得小心翼翼，真是活受罪，手上还得按照末摘月吩咐的去做。刀彧语不惊人，能打包带走吗？末摘月差点气得昏过去，亏你说得出口，打包也行，只能用你的肚子带走。

　　刀彧完全将末摘月的话当耳边风，端起餐盆走到无人的角落，狼吞虎咽。吃饱了肚子，他躲在一棵盆景树后玩手机。骆祥子则努力地入乡随俗，一块蛋糕上面有几颗芝麻，他都数得清清楚楚，吃完抹抹嘴，四处走着瞧瞧。

　　七点半，到场的客人逐渐增多，末摘月懒得再理会那个孤僻的怪胎，引着骆祥子去认识她的一些朋友。就交际能力而言，末摘月是老师，骆祥子像是幼儿园的学生，显得那样拘束，只张嘴不说话，若无末摘月灵活地给他解围，只怕是屡屡地出丑。末摘月的朋友有老板、公司管理员、自由职业者、政府机关的大小官员、黑道上的人，可谓是三教九流。

　　三十分钟的时间，骆祥子的口袋里装有五颜六色的名片二十来张，自己原先准备的名片减少了相应的数量。骆祥子提出自己去溜达溜达。末摘月认识而又到现场的朋友基本都介绍给骆祥子认识了，她也想自己去走走，就和骆祥子分开。

　　骆祥子支开末摘月是为了抽身找刀彧，四周望一望，没发现目标，只得求助于电话。刀彧玩斗地主正放迷，抬头便看见骆祥子，告诉自己的位置。骆祥子看见刀彧的精力全部集中到手机上，不由得苦口婆心，阿刀，你真够郁闷的，大老远的跑来这里玩手机，瞧瞧，现场美女如云，就算不认识，欣赏都是一种享受。刀彧倒是坦白，我也没白来，吃了顿饭。欣赏有什么用？她们又不可能陪我睡觉。骆祥子顿时无语。

　　两位看似成功人士的男子和一位长得小巧玲珑的妇生朝骆祥子他们走过来，其中一人，骆祥子似曾相识。其中一名成功人士先伸出手，刀哥，多日不见，能在此相见，实是荣幸。骆祥子想起，眼前这个人是红楼帮的老大红狼。刀彧伸手回礼，红狼，生意还好吧？红狼满脸笑容，托大家的福，生意兴隆。骆先生，记得我吗？骆祥子回礼，记得，记得，岂会忘记红老板，日后请多多关照。搀扶着红狼的玲珑女奶声奶气地向骆祥子和刀彧打招呼。

　　红狼向骆祥子同行的男子，是晨阳足球俱乐部的围总经理，红狼对围经理说，骆先生是一家公司的大股东，以后，你们或许有机会合作。作为一名足球经理，认识多几个老板总是好的，忙给骆祥子递名片。红狼叫玲珑女去拿果汁，和刀彧走到一旁去谈生意。

　　骆祥子喜欢足球，对足球台前幕后的事都有兴趣。围经理则希望向更多的人推广他的足球理念，有更多的人加入足球投资中来，于是，有了共同话题的两人谈得十分投机。骆祥子大概没想到，数个月后，他成为围经理的老板。

　　你不能进去，只有受邀请的客人才能进入会场。这里是酒会，不是推销的地方，请你离开。

　　骆祥子和围经理谈得正起劲，忽地被一个嘈杂场干扰。骆祥子抬头望去，一男一女的两位保安正阻止试图闯入会场的一位女生，那女生背对着骆祥子，着一身黑色套装，手里搂着文件夹，确实有几分像推销人员。

　　我。我是来找人的，管先生是我的朋友，麻烦你们帮忙转告。女生分辩。

　　我刚才已问过管先生，他说不认识你，请你离开。女保安准备使用暴力驱逐不速之客。

　　怎么可能，我们是同学。女生说着掏出手机，要打电话。

　　两名保安没兴趣和推销员折腾，像这样的情况他们见得多，女保安伸手去推女生的肩膀。

　　女生的声音有几分熟悉，骆祥子思忖，想起是角慧涓。他辞了围经理，快步走向会场入口。 从贫民到巨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