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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谐市是广东的一个地级市，和东莞、惠州、香港相邻，因它的独特地理位置，成为中国的一个经济特区，吸引了大量外资前来建厂、投资。外商所建的工厂主要是劳动密集型企业，使得该市成为广东、广西、湖南、湖北、贵州等南方省份的劳务工主要集中地。骆祥子也是前来淘金的年轻人之一。他来到和谐市已有九年之久，其中六年一直呆在和谐市的芙蓉镇，可以说，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全奉献在这片土地上，而收获的，和许多劳务工一样，仅是填饱肚子和微薄的收入。

　　为节省开支，骆祥子一直住厂里的宿舍，常霖暂时还是无业游民，且他和常人有差别，就算是日后有工作入住集体宿舍也是不方便。骆祥子决定租间房子，搬去和常霖同住，说是可为常霖提供帮助，更主要的目的是起监督作用。

　　从芙蓉车站走出，骆祥子先将常霖安顿在一间旅馆里，然后再去找合适的租房。今天是周日，按照工作习惯他今天休息，这说就免去了不少麻烦，有更多的时间去办事。

　　综合考虑了常霖的特殊性，骆祥子觉得选择较为偏僻、租户较少的出租屋更合适。符合条件的出租屋只有在怀德老村才能找到。

　　怀德村是芙蓉镇的一个自然村，骆祥子就职的鸿鹰印刷厂就归怀德村所管辖。怀德老村是相对于怀德新村而言，老村中还有数十间屋龄过五十年的老屋，因各种原因老屋还未拆掉，精明的本地人又不愿浪费资源，于是略作修建后以低于楼房的价格出租，仍能吸引部分租户，特别是已婚且节俭的夫妇。

　　骆祥子相中的是幢两层、用瓦盖顶的老房子，他打算租下的是二楼，一楼的住户是在附近工业区上班的年轻夫妇。二楼另外安装了铁楼梯，使得上下两层楼相互独立。或许是因为近来有不少人买了电动车的缘故，房东对楼梯作了改装，既方便租户日常行走，更方便租户将电动推上二楼。

　　房东是位六十岁的本地老头，驼背，头发、胡须眉毛皆白，脸上皱纹纵横交错，两只眼睛深深陷下去，木皮似的老手微微发抖，走路一拐一拐的。房东打开门让骆祥子参观房子，共一房一厅，有独立的卫生间、厨房，里外的墙壁虽进行过粉刷，依然难掩房子的陈旧，屋子里仅有张两层的铁架床，一张变形的木桌子，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怎么样后生仔？房子还算满意吧？三百块一个月，又是一房一厅，其他地主没有的。房东用不合格的普通话问道。

　　下雨会不会漏水？骆祥子直望着屋顶。

　　一个星期前刚修补过瓦片，短时间内不会漏水，若是漏水我会找人来修补，放心是免费修补，如果觉得合适，先交六百块的押金，待退房时还你，先看看合同。房东用哆嗦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式三份皱巴巴的合同。

　　骆祥子精略看完成合同，拿出六张红色老人头交给房东。

　　身份证拿来我登记，房子打算住几人？其他人改天也须拿身份证给我登记。房东戴上老花镜，检验了钞票的真假，接着翻开随身带着的笔记本似模似样地作记录。

　　我表弟今晚即搬来住，明天早上再拿身份证给你登记。骆祥子只好说谎。

　　明天中午，最迟明天中午，无论如何得登记，若让出租屋管理员检查发现，我也挨罚款。房东叮嘱说。

　　嗯，放心，会按你说的做。

　　房东没多说，记下即时的电表、水表数字，留下房门的钥匙，一拐一拐地走下楼。

　　租下房子骆祥子也没闲下来，匆匆出了门，在村口的流动摊点处买了盒肠粉充早餐，喂饱肚子，招辆出租车前往旅馆接常霖来出租屋。

　　骆祥子叮嘱常霖千万别到处乱走，常霖一个劲地点头，再者他怕光，也不喜欢白天外出。骆祥子立即返回厂去，搬来席子、被子、胶桶等日常用品。

　　布置好房子，接下来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骆祥子去做，他拿出手机拨通罗富贵的电话，听见的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骆祥子唯有亲自前往罗富贵家，同时顺路去告诉海东青老婆有关车祸的事。

　　常霖忽地拉住骆祥子，比划着双手。

　　你肚子饿吗？骆祥子猜测。

　　常霖作了肯定的回答。

　　一时半会儿找人血还真是件难事，你现在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为安全着想，恐怕只得先委曲你，将你捆起来。

　　常霖毫无异议。

　　骆祥子锁好门，下了楼，飞跑到位附近一间五金店，买回五条拇指大小一米多长的铁链、六把锁头。

　　常霖看见铁链、锁头愣住了，细想对方是怕自己一时失控而外出伤人，可多少有些担心——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尽管放心，我绝不会做出乘人之危的事，我若真想加害于你，也不用等到现在，更无需带你来这里。我是担心你一时难以忍受饥饿，而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我会想方设法给你找鲜血。骆祥解释说，如果真的找不着鲜血，只好暂时用鸡血、鸭血来替代。

　　常霖将照片、《青年杂志》放一边，躺到床上，让骆祥子捆绑。

　　你要问骆祥子何处储存有鲜血，他会告诉你医院里有，可是直接到医院购买鲜血显然是不可能的，得另想法子。

　　骆祥子的脑中突然闪出百事通这么个人物来，觉得他也许能帮忙。

　　百事通并非人名，而是一个人我外号，至于他的实际名字，骆祥子也不知道，只知晓他姓柏，四川人，四十来岁的汉子，在芙蓉镇混了十多年，因为他能替人摆平许多麻烦事，所以人们送了他个外号，叫百事通。百事通开有间老乡士多店，平时由他老婆管理，据说他十多年从未进过工厂工作或企业上班，因为他有自己的工作：介绍求职者进厂，收取介绍费；有人因赌博、打架等轻微犯罪行为被警察抓走，给他点钱，犯事的人大都都能在两三天内重获自由；每缝春运期间倒卖火车票等，他还兼职中介商一职，只要你有足够的钱，就能通过他买到黑白两市所出售的商品，类似几百块的家用电器；几万块的手枪；几十万的机器，甚至白粉。而他也凭借着多方面的关系网屹立不倒，百事通在芙蓉镇一带可以说是远近闻名。

　　老乡士多店位处一幢出租楼的底层，店门前是条宽约五尺的小巷子，巷子的两侧是握手楼，都是出租给附近工作区上班的劳务工。今天是周日，又兼百事通彼有人缘，老乡士多店门前围有十来个人看电视、聊天。

　　骆祥子走近百事通，开门见山道：柏老板有空不？

　　百事通猜想是生意上门，立即起身，示意骆祥子到到旁一细谈。

　　师傅是鸿鹰印刷厂的司机？百事通从骆祥子身着的工衣判断，为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百事通平日里的服务对象主要是熟悉的人或附近工业区的上班族。

　　正是。骆祥子掏出厂牌表明身份，压低嗓音问：我想购买新鲜的人血，不知柏老板是否有门路？

　　新鲜的人血？你想找人给仇家放血？百事通休闲地吸着烟。

　　不，我是想买鲜血，就像是能输入人体内的鲜血。

　　百事通目不转睛地看了骆祥子一眼，他是首次遇着买鲜血的客户。若对方是生面孔，他早不理会，既然是鸿鹰印刷厂的员工，想必也不会特地来开玩笑，虽说对方购买的东西比较另类，可他没有逅根问底，这是他的职业道德，只帮忙促成买卖收取中介费，至于其他事他一概不理。

　　我倒是认识一位从事类心生意的朋友，你稍等。

　　百事通走开几步，拨打电话，小声地跟对方通话，一小会儿才把手机交给骆祥子，让他同商家庭详谈。

　　您好，这里是大众鲜血有限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电话的那头是甜美的女声，从声音判断，对方大概二十来岁。

　　你好，我想购买新鲜的人血。把人血当成面包、猪肉一样的商品来购买，骆祥子嘴里虽说得通顺，心里却有些别扭。

　　我们公司的鲜血有品种多样，有A型，B型，O型，AB型，也有稀有血型，不同类型的鲜血价格也不一样，A型和B型均为两元人民币每毫升，0型、AB型都是五元每毫升，稀有血型则需提前订购，根据行情而定。分50毫升，100毫升，150毫升，200毫升四种血袋，鲜血保证纯净，每次订购10袋或10袋以上鲜血则免收运输费，若少于10袋则收取50元的运输费，送货范围是和谐市区内外。因特殊原因，我肥司拒绝客户自己上门取货。我公司还提供售后服务，使用过程中若有不良反应，可及时拨打我公司电话，将有专业医生前往处理问题，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节假日不休。

　　为什么A型，B型血价格较为便宜呢？质量是否有保证？虽说常霖的生理结构有些特殊，可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骆祥子也不敢购买假冒伪劣产品。

　　先生请放心，我公司的鲜血大批量绝对有保证，若不放心你在收货时逐一进行检测，至于说A型，B型血为何价格偏低，实不相瞒，是因为我公司储存的这两种血型较多，大部分将至保质期，只收成本价。我公司的部分血液就是来源于医院，也就是人们所捐献的鲜血。众所周知国在大医院是垄断行业，凭借自身优势恶意提高鲜血价格，我公司本着让利消费者的原则，率先大幅度降价，目的在于冲击医院的垄断地位，保证人人能用得上血，实现取之于用之于民。忙乱促销员耐心地讲解。 从贫民到巨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