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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官差的带领下,楚靖仪与夏邦一前一后地走去。
路上,她也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就在昨晚,阳临府的西边方向,又爆发了一次兵闹事故。只是,当时闹事的人并不多,被人压了下来,一直到第二天的白天才禀报到府衙。
她问了下这么做的原因。可夏邦只干巴巴地给了句“不能扫了钦差大人的兴致”,便把脑袋缩成了鸵鸟状。
他这副模样,楚靖仪反而不能说他什么了。
还没到出事的地点。远远的,就见路上无数人奔向某个方向,像蚁群自各个方向汇合,流入某个终点。
一眼看去,几乎都是城内的平民百姓。
“为何不封锁这里?”楚靖仪脸上现出显而易见的怒意,“夏知府。你该清楚,此事的严重性。为何还要把这些百姓牵扯进来?”
夏邦噗通就跪在了地上,急道:“大人,大人冤枉啊!昨晚下官与您同在一处,根本就没有提前得知此事啊!如今也是第一次知道这情况,下官也很无奈……”
楚靖仪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无奈无奈……堂堂阳临知府,你只会说这一句无奈?还不赶紧吩咐下去,封锁这里,不允许任何百姓出入?”
“是是……”
夏邦连忙爬起来,转过身,招来手下,吩咐起疏散百姓事宜。再回过头时,前面楚靖仪的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在视野里。他脸上的谦恭已经被狰狞和阴狠所替代,恨恨地掸了掸官袍,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楚靖仪跟着官差走了一阵,已经看见前方人群,真正的人山人海。无数人喧扰着,举着手中的渔叉木棍,吵嚷声半里外就能听炸了人耳朵,根本无法望见里面的情况。
“还有没有天理啊……”
“天杀的,朝廷养兵就是为了杀自己的子民吗?”
“杀人偿命——偿命——”
叫声沸反盈天,蜂拥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他们这个样子绝对挤不进去,除非杀人。
一旦杀人,事情也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楚靖仪站在人群之外。目光快速地掠过人群,神色凝重。
这里的情况,简直是出乎她的意料。
如果单纯是兵闹,那她轻易可以动用武力来解决。但现在掺和进了城内的百姓,而且从这架势上来看,似乎还闹出了人命,一个处理不好,只怕会引发更大的暴乱。
更何况,自从她来到阳临府后。不管是夏邦,还是夏邦手下那些官员,处处都透着一股古怪,难保这其中没有有心之人的手笔。这般贸贸然行动,说不定会正中那些人下怀。
“不能轻举妄动,人太多。一不小心就控制不住。”她想了想,对坎水道:“咱们的人拨一些出来,听我指示。”
让夏邦的人去控制现场,她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引火烧身。
为今之计,只能尽可能地降低下暴乱的可能性。
这时,夏邦连忙走过来,急道:“大人,这该如何是好?百姓那么多。根本无法驱散啊。而且,刚才下官还听到了一则消息,据说刚才兵闹时。有人闹到了集市上,错手杀了一名百姓,现在已经闹起来了。大人快想想办法……”
楚靖仪暗自冷笑,这还用你说?
她指着前面拥挤的人群,问他,“知府大人,你可知道现在百姓最喜欢的是什么?”
夏邦愣了一下,不解道:“大人,现在人命关天啊……您怎么可以……”
“回答本官的话!”
楚靖仪一声厉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他垂下眼眸,遮住眼中满满的阴鸷之色,嘴上却无比谦恭道:“回大人的话,冬天对百姓来说,存粮最关键……”
一瞬间。脑中有什么闪过,他倏地抬起头,诧异道:“大人,你该不会是想……”
“正是你想的那样。”楚靖仪手一挥,神色严肃地吩咐,“你现在立即命人去散布官府放粮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内,把这些百姓全部驱散。”
夏邦顿时傻了,好半晌才回道:“大人,朝廷的粮食,没有旨意不可擅自动用……”
“知府大人足智多谋,想必这点小小的事情难不倒你的,对吧?”
楚靖仪看着他,眸光清澈冷冽,有股说不出的洞察人心的力量。
可夏邦对上这样的眼神,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仿佛有什么事情脱离了掌控一般。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洞悉了他的目的。尽管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点,单单是这个可能性,就足以让他心生惧意。
他忽然不知该怎么办了。 春日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