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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第三个礼拜开始了,卢工头对上个星期的工作进行点评:“给电线杆做防腐处理工作,基本上说得过去。但问题还是有的,比如说个别的电线杆防腐面烧得还不够均匀。有些地方臭油狗舔的一样。以后的工作技术要求高,一点都不能马虎。你们每个人的工作表现,我心里都有一本账,今天咱就不点名了。严师出高徒,学下是你们自己的,多一门本事,多一条路,有总比没有好,你们说是不是?”
作为三个人中的头儿,谢顺主动担起了责任:“主要是我的不是,那些不行的地方,卢工头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做,不占上班的时间。”
典兵赶紧澄清:“卢叔,我可是实实在在的。”
金玉也辩解道:“十个指头不一般齐,不能都一个样吧。”
卢工头不管他们这些托辞,继续说:“干我们这一行不能马虎,存在的问题架杆的时候还要一一检查补充到位。这个礼拜的工作是把修工的线路复查最后定下来,经上面检查批准,准备施工。线路勘探工作去年就基本上定下来了,领导指出的需要修正的地方,我也有了数。经过一个冬天,打的基桩个别的可能不见了。这一次是定位桩,就看本事了。今天上午按照我的要求分头准备。下午我把每个人干什么、怎么干,实地教会你们。明天上班出发,把复查定位工作落实好,架一条线路,得让上面验收满意,这也是对我们的考验。”
第二天谢顺赶着车拉着测量器材,卢工头带着他们教了一下午,基本了解测量要领的三个“生瓜”来到始桩。卢工头说:“这个桩就是第一个桩,写着‘1#’,线路就是从这里开始连接的。顺着我指的方向,你们拉着量绳就很容易找到‘2#’‘3#’……把测量杆端端地立在桩上,我手中的红旗举起来,要是放下了就表示位置是对的。金玉你把桩号给咱写准了。谢顺确认定位了,这个桩号就定下来了。我手中的红旗往左摆几下,就是要求标杆往左移动,幅度大多一些,幅度小少一些,右面也是一样的。桩位都是测定的,问题不大。线路要求转角越少越好,端端地对准终点那是不可能的,咱又不是千里眼。熟能生巧,在干中学下的东西最牢靠,听明白了没有?”
金玉抽着烟无所谓地说:“昨天下午就知道了,不就是对准了、搞直了,这么个事做不了,还能干啥?”
卢工头说:“你话大得很,我干了这些年也不敢说干好了。这么长的线路,心里面没有个数,就是个没头的苍蝇。”
典兵问道:“我就闹不懂,卢工头,你又不是千里眼,咋就能对准呢?”
卢工头解释道:“这里的学问大了去了,首先你得确定始端与终端的方位,了解线路沿途的地形地貌,确定参照物。踩线的过程中,要把线路经过的方位标清楚了,经过不断的修正,确定最好的方案,报领导批准。当然不可能一个弯弯都没有,转角少,耗材最小的方案才是可行的。这个光说不练是不行的,干多了你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谢顺答道:“听是听明白了,我是想怎么能把你教我们的学到手。”
“现在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开始干,你看太阳老高了,一上午干不了多少活,光溜腿了。工期紧,明天以后我们就带上帐篷,干到哪里歇到哪里,直到把线路搞定为止。”
一听要到外面住帐篷,金玉就担心他的白鸽子:“那我的白鸽娃子咋办呢?一只一头驴!”
卢工头问:“那你不靠白鸽子发财去,来受这个苦干啥?”
金玉说:“那是玩的,怎么能安家立业呢。”
卢工头听金玉这么说,知道他还算有救,说道:“要穷耍毛虫,毛虫上了天,穷鬼把眼翻。一心不能二用,要干就把你那白鸽子放下,放不下就回去专心抚弄你的白鸽子。今天我们沿着线路踩线,熟悉情况,把每个桩位都找到了,心中有数。明天开始定位作业,现在开始干吧。”
典兵拿着红白相间的标杆拉着量绳,耷拉着头吃着蚕豆,不慌不忙地在前面。
卢工头见他这般模样,厉声道:“典兵,你耷拉着个头,怕把蚂蚁踩死了?把测量绳拾起来,打起精神干。”
金玉跟着嘲笑:“耷拉头,你听清楚了没有。”从此以后“耷拉头”就成了典兵的外号。
卢工头脖子上挂着一只老毛子的双筒望远镜,这个东西能把远处的天山拉到眼前,雪线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都想拿着它把远处的景色看个够。卢工头让他们每人看了一下,说:“这可是工程上用的‘千里眼’,将来你们谁能脖子上挂上它,谁就可以勘探线路了。谢顺,你两头跑三点一线,跟我学吊线。今天我们先熟悉一下,掌握要领,你俩找到基桩就把标杆端端地立到基桩上,注意我手中的小红旗指挥,我收了旗,再到下一个桩。”
中午,他们踩线快到新庄子。卢工头说:“我们在前面路边的左公柳下吃了干粮再干。”
那柳树旁正是屈家,谢顺见他们带的水没多少了,便说:“卢工头,柳树旁的路边就是屈叔家,咱带的水剩得不多了,我们去喝些水,再灌满行军壶,你说好不好?”
卢工头怕麻烦人家,只让去喝水。谢顺想着这戈壁上不安全,又说:“卢工头,我去把屈叔的猎枪带上,遇到危险可以护身,打上猎物也能改善生活,你看行不行?”
卢工头觉得他考虑得周全,说:“这样好,世道不安宁,我已向局长申请枪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正在这时候,谢顺就见屈芜背着一捆草,拉着奶羊从地里往回走。谢顺赶忙迎上前去接过草,说:“屈叔,卢工头带我们踩线路过这里。”
屈芜知道卢工头对谢顺的好,邀请他到家里吃饭,以表谢意。卢工头怕麻烦,婉言相拒。屈芜虽是庄户人家,却是讲礼性得很,一再邀请他们。卢工头一行几人也就不再客气了。
适逢初夏五月天,远芳侵古道,庄稼无穷碧,山水潺潺流。到了家,屈芜让全家见过卢工头,介绍道:“这是咱老乡,老婆子快去准备饭去。”昶芸已经做上饭了,屈家婆娘便进去厨房帮忙。
卢工头说:“咱都带上了,有水就好了,老屈,不是我说呢,你美去吧,有儿有女,几个闺女一个赛过一个好看。”
屈芜笑笑,说:“都是人家的,来,洗了屋里坐。”
卢工头喜欢屈家这院子,洗了把脸就直接在院子的树下坐了。
屈昶芳端上三个凉菜,小葱拌豆腐、凉拌水萝卜、金丝菠菜。屈芜提着酒过来说:“不好意思,粗茶淡饭,卢工头,凑合着先喝上杯再吃饭。”
卢工头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说:“简简单单有碗面就好,千万别兴师动众的,下午还要干活呢。”
屈芜倒了酒要敬卢工头:“二娃常说起卢工头,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这一杯敬你。”
一旁作陪的典兵说:“叔,我喝不了酒!”
金玉瞪了典兵一眼,痛快地说:“先干为敬。”一仰脖子一杯酒下肚,又深深地吃了一口烟。
屈芜见他抽得猛,说:“后生你抽烟凶得很啊。”
金玉说:“自己家种的不花钱。”
喝了第一杯,卢工头自己又满上一杯,说:“这第二杯,我谢谢老乡的盛情款待。”
卢工头敬完,屈芜端起了第三杯,说:“卢工头,这第三杯酒,咱是老乡路过了就来,粗茶淡饭不要见外。”
三杯酒过后,卢工头叫停了,下午还要干活。屈芜明白,不耽误正事,让闺女快上饭。谢顺端上一碗羊肉炸酱,昶芳端上一盘炒韭菜、一盘洋芋丝,一人一碗拉条子。屈芜一边给每个人碗里加炸酱一边说:“把炸酱拌上,还有呢,别客气。”
卢工头吃了一口,夸道:“美得很,又滑溜又劲道,我吃着咋像黄羊肉?”
屈芜回答:“正是,谢顺打回来的,拣肉厚的揽了放下,吃个汤饭拌面有味道。”
卢工头大口吃着,说:“攒劲得很,野生跟家养的就是不一样。”
屈芜想着让谢顺带枪防身的事儿,说道:“我让谢顺把枪带上野外防身,碰上了野味打上了也能有个荤腥吃,他说征得你的同意才行呢。”卢工头痛快地点头答应了。
屈芜真心实意地希望谢顺好,边吃边说:“卢工头让谢顺出息了,我们全家也就心安了,别为我们耽误了娃的前程。”
卢工头对谢顺只有夸赞的:“灵醒着呢,是个好料,要是读下书了不得。”
一行人在屈家吃得饱饱的,稍作休息后又开始了一下午的工作。 丝路望长安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