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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我不是我，我是谁

　　林昔顺着黯少棠指过去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偌大的广告牌就在广场的对面，广告牌上一个漂亮的女人穿着双造型唯美高贵的高跟鞋，发丝飞扬……

　　靓丽的脸庞，纤细的身材和有些倔强的目光……

　　林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这是我啊！”

　　“对，这就是你。”

　　林昔以为这是自己人生中最不幸的事了，却没有想到第二天，还有更不幸的事在等着她。她与黯少棠纠缠，并且露出半边有伤疤的脸的照片，都被媒体公布了出来。

　　一石击起千层浪，丑女耍尽手段人豪门，又是一段娱乐传奇，娱乐大众们将开始新的探密。

　　林昔出门时，用一条花花的围巾，将自己的整个头部都围起来，只露出眼睛。眼睛上却又戴着副黑色的墨镜。

　　她像小偷般地，到了与黯少棠约好的地点。

　　因为路上躲躲避避，她到这里的时候晚点了，黯少棠等得有些焦急，不断地看表。直到林昔走到他的跟前他还没有注意到，听到林昔叫他的名字，他更是微愣了下，接着把林昔的墨镜摘掉，“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没等她回答，他又想到了今晨的报纸，眉头紧拧，目光中出现冷冷的寒意，“可恶！那些家伙竟然敢完全忽视我的话！还是公布了那些照片。”

　　林昔沉默着，她一直看着黯少棠，这个她爱了六年的男人。

　　他真的只是因为要为森美复仇，所以才……

　　但他神情中的焦虑和担忧，仿佛并不是假的，他在乎她！

　　此时，他替她把围巾取下来，又替她理顺她的头发，这才开口道：“其实这有什么难，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请最好的医生将你脸上的疤痕去掉。”

　　“可是，你又会把我当成是她了。”林昔虽尽力掩饰，语气中还是不免露出一丝苦涩。

　　“傻瓜，在我的心里，从来你就是你，不是别人。或许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对你做了些很糊涂的事，但那时候我只是，只是有些矛盾罢了。”

　　“矛盾？”

　　“是，我本来以为，这辈子我可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身边也可以有很多女人，可是除了森美，我再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了。没想到自从遇到你，一切都变了……林昔，你是个迷人的小妖精，你早就迷走了我的心你知道吗？我当时还挣扎着想要摆脱你，所以才说了那些令你伤心的话，事实上，你早已经走到我的心里了，我只是在跟自己作战，而不是跟你。”

　　林昔想到他那段时间的表现，心中也有些释然。

　　“可是后来，你为何又一一”

　　“我不想骗自己一辈子，所以我才决定给我们的爱情一个机会。林昔，我爱你。”

　　他说，“我爱你”！

　　林昔微微地瞪大了眼睛，在这个时候，这三个字，像魔咒般，几乎消除了她心中所有的疑虑。

　　猛地扑到他的怀里，她在心里默默地说：“是啊，他爱我，我不该对他有所怀疑，不应该的啊。”

　　不过她还是多问了句，“少棠，森美为什么要自杀？”

　　她感觉黯少棠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般，身体也有些僵硬。她紧紧地抱着他，感受着他的每个变化。

　　好半晌才听他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想再提。”

　　“哦……可是，我很想知道。”

　　“林昔——”黯少棠轻轻地把她推开，凝望着她的眼睛，“不要再让她夹在我们中间好吗？不管是你是我，我们都尽量不要让她夹在我们中间好吗？”

　　林昔还能说什么呢，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能够在自己的面前坦然说出森美的事。说出来这个心结也就解开了，不说出来连解开的机会都没有。可是她没有勉强，与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才茫然地说了一个字，“好。”

　　黯少棠这才展颜笑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什么好消息？”

　　“我爸爸刚才已经打电话给我，取消我与牛云之间的婚约了。”

　　“啊！这，这真是个好消息！”其实林昔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开心，昨天老夏的一番话，到底还是在她的心底造成了阴影。

　　“少棠，我们去祭拜一下森美吧。”

　　“林昔，我说了，不要让她夹在我们中间。”

　　“可那毕竟是你曾经深爱过的女人，直到现在你也还是深爱着她，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的纠结。”

　　黯少棠拗不过林昔，两人只好去墓园拜祭森美。

　　所有的墓园，即便是布置得花团锦簇，林木复苏，依旧让人感觉到凉凉的苍冷气息。林昔定定地看着森美甜笑的照片，心里也泛起一股冷意。她那么美，那么出众，却因为看到自己爱的男人拥吻别的女孩子，就选择了自杀。

　　想必这也是黯少棠没有料到的后果……

　　黯少棠和森美，都确有恨她林昔的理由。

　　“少棠，当年在学校里，你为什么忽然吻我？”

　　“能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

　　“我只是想知道原因。我现在知道你当时并不是真心地想要吻我，你有森美这么优秀的女朋友，又怎么会移情别恋呢？不过就算不是真的要吻我，你告诉我原因，我也不会生气的，毕竟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

　　黯少棠看了眼森美的照片，终于有些郁郁地说：“看来，我不告诉你是不行的，你会胡思乱想。”

　　“对不起，少棠，我不是逼你，我实在是，有点好奇。”

　　“没关系，你本来就是有资格知道的。其实当时，我并不知道我吻的是你，我甚至没有看清你的脸。这也是我们再次相遇后，我没有认出你的原因二。…，，

　　随着黯少棠的诉说，林昔的脑海里，出现一张张画面……

　　黯少棠与森美，这对学校里的金童玉女，有一天却因为一个小误会而大吵了起来，之后黯少棠在愤怒之下穿过林荫道，完全不理会森美在后面追着喊他。

　　那时候，他真的气坏了。

　　阳光那么强烈，照得他眼冒金星，他甚至看不清对面走过来的同学的面容。只是看到那位同学停了下来，痴痴地看着他，他便知道她是校园里庞大的“糖粉”一族，她们都是傻傻地痴恋着黯少棠的人，他太熟悉“糖粉”一族的目光。

　　黯少棠知道森美在后面跟着，就是想故意气气她，所以一把拥住那位停下脚步的同学，吻了她，并且对她许下他曾经给森美许下的诺言，连标点符号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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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而那个倒霉的同学，就是林昔。

　　黯少棠当时拥吻她，只是为了达到故意气森美的目的。

　　林昔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

　　一切都是误会……即便她为了那个吻，而晕倒在花池边，甚至还因为晕倒而被人嫁祸，说她是个可耻的剽窃者。但是事实上，这个吻对于黯少棠来说，只不过是随机的，愤怒之下的产物，它除了导致一个悲剧的发生，再也没其他的意义。

　　林昔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林昔想大声问黯少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怎么可以！”

　　可是她知道这个问题也是没有意义的，只能说这是上天的安排。

　　她也在刹那间明白，就算她现在得到一切，事业，爱情，所有华丽的梦想都实现，所有的光芒都集于一身，可是森美的死，也是她和他一世都无法摆脱掉的阴影。

　　“少棠，我们分手吧。”

　　“林昔，你一一”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们在一起，是对她生命的亵渎。”

　　林昔不知道怎么从墓园里跑出来的，只知道那时候下起了雨。

　　她的泪也流在雨中。

　　出了墓园后，就看到了欧阳鹏飞的车子，她又哭又笑地说：“阿飞，你是来接我的吧！你知道我今天会很狼狈，对，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失去了一切，老夏说的是真的，是我害死了她！”

　　欧阳鹏飞什么都没说，只是抹了抹她脸上的泪，将她塞人到车子里。

　　黯少棠从墓园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欧阳鹏飞的车子缓缓消失在雨幕中……

　　林昔以为，这就是她与黯少棠之间的结局，刚刚起步的爱情之帆戛然而止。

　　六年的苦恋，终于画上句号。

　　可是命运之神，总是喜欢和人类开玩笑。本来是极端讨厌她的黯平，竟然在一个星期后找到了她。

　　黯平还是那么严肃，可是这次并没有瞧不起林昔的意思。

　　他笑着将一份合约放在林昔的面前，“上次那个残月系列，在日本销售得很好，你现在已经是日本最耀眼的设汁新星。而宫崎雅治也提出再次合作的要求，这次的合作对我们的意义很重大，会使我们盛世华年走上新的台阶，也是盛世华年进入国际的重要一步，可是宫崎雅治只愿你继续完成这份合约，所以，我作为盛世华年的董事，请你回公司工作。”

　　林昔拿起合同翻了翻，内里的薪资实在优厚。

　　想到与黯少棠反正也结束了，在哪里工作都是一样的。所以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答应了黯平。

　　只是提出了两个条件，一个是让沉秀敏把她之前设计的“七夕情鞋”还给她，第二个是要求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黯平也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又说：“沉秀敏这两年几乎没有什么作品，她一直在拿工作室里新人的作品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以前盛世华年没有出挑的设计师能够取代她，所以才容忍她在公司里胡闹这么久。现在我们有了你，新的设计师品牌，她也该结束她的闹剧了。”

　　林昔对黯平的回答很满意，笑道：“那好，我们两个月后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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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昔是欧阳鹏飞陪着去整形医院的。

　　进入手术室的那一刻，欧阳鹏飞还在低低地安慰她，“别怕，这可是最好的医生，你很快就会恢复从前的容貌。”

　　林昔点点头，“我不怕。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失去黯少棠，她的灵魂不再悸动，一切都显得那么平淡，脸上的疤痕本是为他而留着，现在也没有必要了。

　　她一直以为，那个吻是他们的开始。

　　却从未料到，从那个吻开始，就是彻底的结束。

　　只是她明白得太晚，平白地受了这么多的苦。

　　闭上眼睛，眼里的清泪缓缓落下……

　　从前的那个林昔，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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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后，林昔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部光滑，仿佛根本就没有受过伤。果然现代社会科技发达，可以把身体发肤的伤痕都修复如初，如果心灵的伤口，也能够如此快地修复好，那该有多好啊。

　　只是林昔忽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有哪里不对劲儿似的，细看却又说不出来。

　　欧阳鹏飞和主治医生开门进来，看到林昔的刹那，欧阳鹏飞眼睛蓦然发亮，他激动地走到林昔的面前，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然后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林昔也有些久违地开心，“是，我回来了。”

　　忽然，她竟然感觉到脖子那里有些温热，欧阳鹏飞在流泪！

　　“阿飞，你不要这么激动啊！我只是治好了我的脸而已，又不是真的离开很久，你这么激动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欧阳鹏飞依旧紧紧地抱住她，“不，让我再激动会儿。”

　　林昔再次感觉到他的爱，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欧阳鹏飞竟然已经爱她到如此深，她不禁地对自己以前，那样的绝情而感到愧疚。

　　“阿飞，我今天还要去公司上班。”

　　欧阳鹏飞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含情脉脉地说：“好，我送你。”

　　她的脸还没有好的时候，就已经从报纸上看到各类消息，欧阳鹏飞陪林昔人院的事早就传遍了这个城市。而且不知道从哪里传出，黯少棠因嫌弃女友脸上有疤痕而抛弃女友，黯少棠身边女子不断，夜夜笙歌……

　　林昔知道，自从墓地分手，二人再无可能了。

　　而她与欧阳鹏飞在一起的事，几乎已经被各大报纸定论了。

　　她犹豫了下，还是说：“阿飞，我现在可是个满身是非的女人，你真的决定要和我在一起吗？”

　　“你怎么还问这种话，无论如何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可是阿飞，我却不能给你保证，我——”

　　“总有一天，你的心会彻底倾向我的，现在只需你给我机会。”他真诚地凝望着她，让她能够看到他的决心。

　　有人说，忘却一段感情的最佳办法，就是尽快走入一段新的感情。

　　林昔是幸运的，她的身边正好有欧阳鹏飞，陪伴她度过最难熬的日子。这段时间她也想得很清楚，既然不能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那么便试试和爱自己的人在一起吧。说到底，女人终归是需要归宿感的，她也想让自己的心尽快地安定下来，不再摇摇摆摆。

　　在诸多因素的影响中，她几乎接受了欧阳鹏飞的感情。

　　她相信黯少棠也会有更好的选择。

　　欧阳鹏飞与林昔出现在盛世华年大厦前，果然已经有许多的记者等在那里了。林昔的脸已经好了，但她依旧很惧怕记者，那些闪亮的灯让她心慌意乱。

　　好在有欧阳鹏飞紧握着她的手。

　　“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千万不要为难林昔，她现在可是我的心上肉、手中宝，你们如果伤害到她，我可是不会原谅你们的。”欧阳鹏飞半开玩笑地说着，引得一片惊叹声，各种问题果然随之而来——

　　“欧阳先生，请问您这话的意思是已经与林昔小姐确定了恋爱关系吗？”

　　“欧阳先生，请问你们的婚期安排在何时？”

　　“请问关于林昔小姐之前与黯少棠先生在日本的事，有何感受？”

　　“请问林昔小姐这次整容，欧阳先生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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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鹏飞没有回答其他的问题，只向他们说：“林昔并没有去整容，她只是去掉脸上的疤痕而已，她原本就是这样漂亮的啊！”

　　有些记者附和道：“是是是，那么请问欧阳先生，林昔小姐现在签约在盛世华年，要与黯少棠先生在同一个大厦工作，会不会担心他们旧情复燃？”

　　欧阳鹏飞笑眯眯的，很耐心地说：“他们之间没有旧情，当然也就没有复燃之说。还有，你是哪家的记者，我要投诉你。感情这种事是不可以乱猜的，况且林昔小姐现在已经是斐声国际的著名设计师，请你们问问题的时候考虑一下后果。”

　　或许他表情过于严肃，记者们一时之间都没有再提问。

　　欧阳鹏飞这才向林昔微微一笑，“你进去吧。”

　　林昔感激一笑，“好，再见。”

　　“晚上见。”

　　林昔进入大厦，记者们便无法再跟进去了。

　　林昔一来，就被小敦通知去顶楼开会。

　　小敦似乎很不喜欢林昔，在带林昔上楼的时候说：“沉设计师是个好人，她只是年纪大了所以才不能再设计，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的。”

　　林昔有些咤异，“小敦，你似乎一直对沉秀敏很好。”

　　小敦低下了头，半晌才说：“她是我的小姨，一直很照顾我。而且你们这些接近黯少的女人又不是什么好人，牛云也好，你也好，都不是他真正的所爱，他爱的人永远只有森美姐一个而已。”

　　小敦的话让林昔愕住，但还是问道：“你认识森美？”

　　“森美姐是个好人，我之所以能够在黯少的身边工作，就是因为她的介绍，可惜那之后没多久，她就一一”

　　林昔轻轻地拍拍小敦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再难过了。”

　　“可是森美姐死得好冤……”

　　是冤，她为了黯少棠拥吻林昔的事而选择自杀，却不知道当时，黯少棠只是故意气她的。

　　电梯门开了，林昔向小敦道了声谢，就独自进入了会议室。

　　会议室中，黯少棠及盛世华年的十几位高层，还有各办公室的主任及设计师们，都已经到场。牛云神色亲切，与林昔交换了个微笑的目光。

　　而沉秀敏则没有到场。

　　这些天，黯少棠与林昔也是第一次见面，林昔的头发很自信地梳在耳后，她不必再用头发遮去半张脸了。黯少棠看到她的刹那，本来就清瘦的脸庞忽然又苍白了几分，眸中竟然隐隐有惊惧和疑惑。

　　林昔很不理解他此刻所表现出来的，只是很镇定大方地向他道：“总经理，我来了。”

　　黯少棠的手在微微发抖，双唇紧抿，再盯着林昔看了片刻，这才有些痛苦地闭了下眼睛，沉声道：“会议开始。”

　　没等众人说什么，他直接宣布了两个决定：

　　“第一个决定是，由林昔取代沉秀敏设计室主任位置，从此以后，她就是我们盛世华年的头牌设计师。”

　　“第二个决定是，沉秀敏被辞退。”

　　他的第三句话只是短短两个字，“散会！”

　　会议简短而有力，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会议就结束了。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林昔的身上，但是现在的林昔已非昔日阿蒙，他们是只敢看不敢再随便议论了。

　　林昔也是昂首挺胸，等他们都走出去，她才出门。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硬生生地被关闭了，黯少棠冷冷地挡在门口，眼锋里仿佛有寒冰射出来，室内温度连降了好几个点。

　　“总经理，有事吗？”林昔勉强地笑着。

　　“你这段时间不见我，就是去把自己的脸整成这样？”

　　“整成这样不好吗？我只是恢复我以前的容貌罢了。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不是吗？难道我要因为一个不可能的男人，而做一辈子丑女人吗？”

　　她的话仿佛击中黯少棠的心脏，他的脸再度苍白了几分，“林昔，就算是，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你也没有必要如此糟践自己。况且，分手是你提出的，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黯少棠的语声越来越低，痛苦地扭过脸，似乎不愿再看见她，林昔却根本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总经理，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黯少棠缓缓地拉开门，默默地为她让开出去的道路。

　　林昔的心脏也痛得仿若在抽搐，之前她数次想象过和黯少棠在公司会面的情景，以为经过了那么多事，肯定会痛定思痛，肯定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现在，为什么眼泪就要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样子？

　　她跨出门，听到黯少棠又说了句，“林昔，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她不敢回头，冷冷地嗯了声。

　　“就算你不和我在一起，也不能选择欧阳鹏飞。”

　　林昔苦苦地笑了下，都分手了，他又何苦来管自己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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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昔来到格子间，格子间里的人们，多数都曾嘲笑过林昔，但是现在，他们很恭敬地站起来跟她打招呼，“主任好！”

　　林昔很有风度地点点头，“以后，还请大家不计前嫌，与我好好配合工作。”

　　进入办公室，发现沉秀敏还没有离开。

　　她冷冷地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眼睛里如同有寒光闪闪的刀子。

　　林昔也不示弱，直直地对视着她，“沉秀敏，似乎这间办公室已经不属于你，而你离开的时间也到了。”

　　“我会离开的，但是林昔，你也别太得意。我之所以留到现在才走，就是要看在你曾经是我的下属的份上，给你一句忠告。”

　　“对于一个失败的人的忠告，我想我没有兴趣听。”

　　“听不听在于你，说不说在于我。林昔，你一定听说过一句话吧，叫作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自头。意思是说英雄和美人，他们最好的年华都是其青春的时候。其实设计师也一样，设计师的最美好年华，就在他们充满激情的时候，而这激情，终有一天会退却，但那时候，他们却可能正好站在梦寐以求的高峰上……

　　“你站在高峰上不想下来，可是你所有的才华和经历，都已经浪费在你爬上高峰的过程中二林昔，总有一天你也会如我这样，江郎才尽，体会到我此时此刻的心情的二你好自为之吧！”

　　沉秀敏说完，才缓缓地站起身，向林昔示意，“请坐。”

　　林昔唇角挂着冷冷的笑意，只有那些凭着侥幸成功后，不懂得自修以进步的人，才会在灵感枯竭后而产生江郎才尽之感。

　　真正的大师，是在不断地学习和磨炼中，提炼得愈加稳健。

　　当然这种话，沉秀敏不会听进去的，林昔也不想说。

　　她向门外的助手道：“把这把椅子扔出去，我需要一把新的办公椅。还有，桌子、书架、及屋子里的一切，都要换新的！”

　　看到沉秀敏微张着嘴愕然的模样，林昔才道：“我不愿让你那肮脏消极的思想污染我将来的生活，也不愿用一个无耻的剽窃者用过的东西。”

　　林昔看到过沉秀敏的辉煌，也看到过她的无耻。

　　一个心态不正的人，还有什么资格给别人忠告呢？或许她的忠告，及她现在的心情，将来她会体会一二，但是她绝不会变成沉秀敏这样的人。

　　沉秀敏面色灰暗，终于还是默默地转身离去。

　　啪啪啪——随着掌声，陈爽兴奋地跑了进来，“林昔，真没有想到你也可以这么威风，这么久不见你，我真是想死你了！”

　　说着话，陈爽已经与林昔的脸对上，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蓦然愣住了，见鬼似的盯着林昔的脸，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反正办公室也没有收拾好，林昔轻轻地拍了拍陈爽，“怎么呆成这样？见鬼了？走，先去之前的工作室看看吧。”

　　陈爽惊了下地跳开，手有意无意地扫了扫刚才林昔拍过的地方，尴尬地笑说：“嘿嘿，林昔，我俩这到底算是有缘呢还是无缘？之前我是在沉秀敏的工作室的，结果牛云人家来挖我，我就去了她的地盘儿。我刚到她那儿，你又成了沉秀敏工作室的新主任，你说这——”

　　“现在不是挺好的，我打保票，如果你早知道有一天我会成为工作室的新主任，你肯定跑得更快，没有人愿意给自己的老同学当下属吧？”

　　“嘿嘿，话不能这样说，我其实还是很愿意滴一一”

　　“那我去牛云那儿把你要过来。”

　　“啊？！不用不用嘿嘿，我刚和牛云有了点感情，不想分开呀！”她的话惹得林昔忍俊不禁。

　　陈爽摸着自己的后脖子，“林昔，我怎么觉着，一段时间不见，你变了。”

　　林昔摸摸自己光滑的脸，“我只是恢复以前的容貌而已，脸上的疤痕去掉了，你反而不习惯了？”她似笑非笑地说。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昔，你—唉，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这样也挺好的一一”

　　陈爽说得不明不自，又找了个借口，说牛云会定时去工作室查收设计图，她得回去了。然后就真的以无比迅速的动作溜走了。

　　“这个陈爽，在搞什么鬼？”林昔疑惑。

　　办公室很快就收拾好了，连新的办公桌及办公用品也很快就送过来，这些本来不应该公司承担的，林昔打算是自己去买。来送办公用品的工作人员说，这是总经理的意思，并且总经理还说，如果主任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提出来，他都会尽量满足。

　　林昔收下了东西，打发他们出去，就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欧阳鹏飞很快就打电话过来了，“今天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林昔笑说：“顺利。”

　　欧阳鹏飞这才放心，又说：“今晚来看我的演出吧，在宏图剧院。”

　　林昔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好。” 古言+网游+现言 超打动人心的暖萌小说合集（套装共13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