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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听证（上）
“放松，不要害怕。你进去之后实话实说就行了。我们又不是想诬告陷害她，我们只是进去陈述事实，向上面说明真实情况。再说我们也算是她那些违法行为的受害者，当然不能就这么让她继续逍遥法外，继续残害其他人。你别害怕，提起精神来……”关心一边在郭为峰耳边低语，一边用手按在他背上，轻轻上下安抚着他。
“郭为峰，你别抖了！”最后她见柔的不见效，不得不来了点儿硬的，低声喝斥了她老公一句。
“我这不是怕的发抖，我只是有点紧张。我从没经历过这么大的场面。”郭为峰也小声地说道。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你想想你爸爸是谁。你是郭松山的儿子！是郭家长子，你要为我老公公的一世英名着想，不要让人看到你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丢了你父亲的脸。”
“你不要说了，你越这么说我越紧张。”
这时大厅的门开了一条缝，一个梳着个马尾的姑娘从门缝里伸出脑袋来喊道：“郭为峰到了吗？听证委员会叫你进来作证。”
关心一边用左手把郭为峰推向大门，一边冲着他曲起右臂，然**拳一抖，低声喝道：“老公，加油！”
郭为峰回头冲关心勉强点了点头，抿着嘴僵硬地笑了一下，然后上前推开了武侠公会会议大厅的大门，走了进去。
郭为峰被那个梳着马尾的姑娘引导着走向证人席，他一边走一边观察着他左手边大厅内的情况。只见大厅的前面几排坐着五六十人，他们大多是武侠公会分会会长以上的高层及各个执行委员会的委员，他听说只有股东和具有特别投票权的人才有资格坐在这里参与这个听证会。
第一排中间坐着的是诸步亮、伊卫东、尹照京、陈大中四位国柱。两边坐的其他几位都是各大区的分会长，各执委会主任。他老婆的童年偶像王新钢大哥也坐在第一排的边上，他是因为刚刚晋升了入微境界，拥有了特别投票权，所以也有资格坐在这里。从第二排起，则是各省的分会长，及执委委员。在大厅就坐的这些人大多面无表情，但也有两三位在看向他时，面露厌弃之色，如同在看一个叛徒。郭为峰没有理会这几个人的目光，而是转而直视前方径直走上设在中间的证人席。
诸小葛坐在主持台左边的控方的位置上，看到郭为峰看向他，他回以一个坚定的笑容，这让郭为峰多了几分信心。右边辨方坐着的是陆逸之陆胖子，按理说以他的地位，是没有资格参加这场听证会的，但今天他是作为张菲的代理人参加的，经临时听证委员会研究，予以特批准许。
郭为峰站到证人席上后，才细看主持台上就坐的三个人。坐在中间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精神矍铄，目光中透出一种详和温暖之意。这目光顿时使郭为峰的心绪平静了许多。郭为峰听说，此老是最高人民法院的一位退休大法官，公会之所以请他来主持这场听证，主要目的是为了保证听证过程中在程序方面能够公平公正，以免日后有人从程序角度对此次听证提出非议。
坐在大法官左边的是鲁国公。鲁将军作为公会内的无派别的军方人士，即了解公会内的情况，又地位超然，不会轻易参与到内部的派系斗争之中。所以他能从客观的角度，冷静清晰的审视判断这场非同寻常的听证。经控辨双方同意，他成为了这场听证会的副主持。
坐在大法官右边的是中央高层派下来的一位观察员。听说他只是来旁听的，在听证期间，他不会发表任何看法，也不会询问证人。郭为峰知道，他可能只是个传话筒，他的任务就是回去后把听证过程汇报给上层。
大法官首先开口，他例行公事的询问了郭为峰的姓名、出生年月日、身份证号码、家庭出身、工作单位等个人信息，以确定其身份。然后是郭为峰抚胸发誓，发誓他在这里所说的话都是真话，否则愿接受公会监察部门的惩罚。
接下来是三位辨形师坐在了郭为峰的面前，三人坐的位置大约矮了他一头，不会阻挡他的视线。其中两人伸手各按着他的一支手，另一位则坐在他正面，负责观察、感受他的头部的热辐射、各种光线等参数的变化。三人之间被隔板隔开，不会有任何交流，他们会分别独自完成对证人的辨形。听说只有三位辨形师的结论一致，证言才会被采信。
大法官在郭为峰作证前，先说明了一下控辨双方不可提诱导性问题，不可询问与这次听证无关的问题等例行的举证规则，然后他又特别说明了一下这次听证的目的。
“这次听证会是武侠公会的会员大会召开前的一次审查性听证。是应诸小葛等三百余位会员联合申请所召开，其目的是为了证明：就张菲总代理在最近几年，其担任武术、技击、修身、养性等相关领域人士交流互助联合会主席总代理期间，她的某些行为是否存在滥用职权，是否侵害了国家利益，是否损害了公会的利益，是否侵害了他人合法权益等一系列问题，特此举行听证。但本次听证会不作任何结论性判决或裁定，也不会据此对张菲的行为进行任何处罚或谴责。本次听证会的目的，就是把各种证据展现在有投票权的诸位面前，一切结论由诸位在听证会后自行作出判断，并在会员大会上选举主席时用投票的方式加以体现。好了，听证正式开始。”说完，他敲了一下木锤，然后向诸小葛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诸小葛站起来冲着主持台上的三人微微躬身点了一下头，然后微笑着转过身看了一眼台下众人，才转向郭为峰开始提问：“请郭先生说一下十一月七日凌晨，你提前下班离开武联大厦后，都干了些什么。”
郭为峰接下来简单说了一下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他因为知道了关心卧底的目标是齐云升，认为公会为了一项实验就让一个普通公民冒生命危险到一个杀人狂魔的身边卧底，是非常错误的。他出于担心关心的安全，于是偷偷把关心叫了出来，想让她停止卧底任务。这时张菲赶了过来，说服了他和关心，并让关心继续进行卧底任务。
“也就是说，你认为张菲为她父亲张召重教授安排的实验步骤忽视了实验参与人关心女士的安全，我理解的没错吧？”
大法官这时看了一眼那个叫陆逸之的胖子，他本以为这时胖子会提抗议，说这是诱导性提问。但他看到陆胖子也睁着一双大眼，满含期待地等着郭为峰的答案。他忍不住暗暗摇头，不明白张菲为何找了这么一个外行代表她参加听证。
“是的！”郭为峰回答道。
“在张总代理说服你的过程中，你觉出了有什么异样吗？”诸小葛又问道。
郭为峰回答道：“我当时觉的脑子很迷糊，象是被人摄住了心神，忍不住按照对方的吩咐行事。直到过了很长时间以后，回想起来才发现，当时自己的行为十分不正常。”
大法官接着又看向胖子，竟发现胖子在微微点头，似乎很赞同郭为峰的观点，他本人也有过同样的经历似的。这时诸小葛表示自己已经问完了。大法官咳了一声，然后说道：“陆主任，你有什么问题问证人吗？”
陆胖子看了郭为峰一眼，摇了摇头。
然后是三位辨形师对郭为峰的证言作真伪性认定，三位辨形师都给出了肯定性认定，认为郭为峰在作证全程中没有说谎。
接下来听证会又把关心传进来作证。关心说的就更多了。她述说了她如何被张菲控制了心神，如何违背自己的意愿作出了违心决定，她是如何对齐云升心存感激，最后又如何违心地将他置于了死地。众人听到她竟然同情起了齐云升这个恶魔，不少人暗暗摇头，觉的诸小葛不该让这个显然已经出了精神问题的女人作证。但有些人相信，诸小葛这样安排，肯定自有原因。
鲁国公相信自己对关心还算是了解的，听到她的陈述，有点吃惊，忍不住发问道：“你是说你事后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当时是被人控制了思想，不得不作出违心的决定？”
“是的！”关心肯定地回答道。她说完看向大厅里的众多武人，心想：“虽然我说的都是事实，但我这种仿佛天方夜谭式的说法，他们会信吗？”她不仅又想起了她从东北回来后同张菲在机场的一次见面，这也是她们到目前为止最后一次见面。
当时在机场，张菲带着一排人煞有介事的来给她接机，拉横幅，送鲜花，最可恨的是还有几个记者来回对着她不停的拍照，让她无处躲无处藏。她板着脸没有理会任何人，她可不想配合这些小丑演出一场闹剧。直到张菲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彻底让她爆发了，而且爆发的歇斯底里。
当时张菲附在她耳边说道：“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你不应该这么消沉，你应该高兴，你应该让来接你的这些人，还有记者看到你的凯旋而归的胜利喜悦。”
张菲的这句话彻底把她点燃了。“张菲你就个魔鬼，是你设计好了圈套害他，你控制了我的思想，让我不得不选择了出卖他。你是铁石心肠吗？你的心还是肉做的吗？”她喊的很大声，机场的人纷纷向她看。最后欢迎会不欢而散。
想到这里，关心收回心神，再次坚定地说道：“依照我的本心，是不可能做出伤害齐云升的决定的。但那时我就是……”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接着说道：“我就像是被鬼迷住了心窍，心里反复出现的都是张菲说过的那些鬼话，我完全被张菲摄住了心神……”
大法官再次看向陆胖子，只见他又一次摇了摇头，表示不想提异议。
接下来诸小葛又向关心说道：“你说一下一个月前你同沙普通的谈话内容。”
关心说道：“一个多月前，沙普通找到我，向我道歉。他说当时并不知道我的卧底身份，以为我是被齐云升绑架。他曾向王新钢大哥保证找到我的线索，并帮助王大哥救出我。但他却在明明知道我的线索的情况下，没有通知王大哥。他说他一直心存愧疚，想当面向我道歉。”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王新钢，发现对方脸色铁青。她急忙转回头接着说道：“后来我们谈起对张菲看法。沙普通说他在被关在大厦地下研究中心的时候，就一直怀疑张菲拥有某种神奇的能力，她不但控制过他的思想，她还控制了董学成主任的思想，控制他进行了许多邪恶的实验。他怀疑自己不止一次地中过张菲的这一招，要不然他不会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
“反对！这是传来证据，证人说的这些内容都是转述别人的言语，她说的并非她本人的亲身经历，所以这些话并不能列入本次听证会的证言。”陆胖子这次开口了。
“反对成立。”大法官急忙支持了他提的异议，并在心里腹诽：早干什么去了，人家这么一大段话都说完了，你才提反对，这时再反对还有个屁用！
旁听席上的众人此时已经渐渐听出了端倪，诸氏促成这次听证的目的，似乎是想把张菲妖魔化。但只靠郭为峰夫妇的这种证言，恐怕很难达到目的。 始法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