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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分,李依研正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楼下吵吵嚷嚷,倏然惊醒。
新屋向来是静谧之地,任何人不敢造次。难道做梦了?
水眸微睁,侧耳一听,楼下确实有嘈杂的声音,还是女人。说话的语调,听上去很耳熟,但猛然又想不起来是谁。
翻个身,抬眼看去,旁侧并没有人。依稀记得恍惚入睡时,厉震天进来过,安静地躺在旁边,没有说话,也没什么动作。
太困了,孕早期的嗜睡让她顾不上身边人物的危险,闭上了眼睛。
楼下的声音又高高低低的来了几句,大脑一个激灵,水眸由半睨着睁圆,想起来了,是苏珊的声音。
没错,就是她!她怎么会来这里?难道厉震天去港口医院抓妇科医生,误打误撞抓来了苏珊?
这里太危险了,她不该来。
李依研担心苏珊的安危,想一探究竟问清原委,果断披上外衣,摸黑三步并两步向门口走去。
“夫人,半夜三更不睡觉,干什么去啊?”一个关怀中透着狠戾的声音响起。
李依研被黑暗中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借着月光,定睛一看,沙发上坐着一个黑影。她想开灯,可又想不起来开关在哪?
正在踌躇,‘啪’,顶灯亮了。水晶的璀璨闪闪发光,照着秀颜更加清秀可人。
厉震天放下手里的遥控器,瞅着灯下令他念念不忘的容颜,微微叹了口气,悲喜莫辨地兀自说道“夫人,是要开灯吗?”
李依研秀眉蹙着,感觉今晚厉震天的表情和语气都怪怪的,寒眸中的情绪异常复杂,内心有丝丝不安。
她小心翼翼地说道“震天,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我听到楼下有声音,想去看看。”边说边朝门口挪去。
厉震天拿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答非所问道“既然夫人醒了,不如,我们聊聊。”
李依研伸出去准备拉门的手,收了回来。看得出,厉震天不允许她出这个门。
再次扫一眼沙发上怪兮兮的厉震天,这种表情比杀人时候的毒辣狠绝,更让她惴惴不安。
知趣地缓缓退回到床边,慢慢腾腾坐下。内心嘀咕,他是发现怀孕的事吗?应该不会啊,B超仪坏了,B超单是一年前的,应该没有破绽。
水眸微抬,主动转移话题“震天,我听见楼下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家里来客人了吗?”
厉震天睨着眼眸,话里有话答道,“是的,肖北请了国际红十字会著名妇科医生,明早要做个手术,他们正在讨论手术细节,所以声音大了点。”
李依研隐隐有不好的感觉,装糊涂问道“震天,做什么手术?谁病了啊?”
厉震天冷哼一声,没有答话,把烟按灭,慢慢起身,走向床边。
李依研阵阵头皮发麻,眉头一跳一跳,他又想干嘛?知道她有大姨妈护体,不会玩变态那套吧?
厉震天的大黑脸阴沉沉的,走到她身前,双手搭在秀肩上,脸庞靠近,直直地端倪着那双魅惑的水眸,认真地说道“夫人,我很喜欢你。
但是,如果臻爱的东西,充斥着欺骗和背叛,再不舍也只能废弃。明白吗?”
李依研眨巴眨巴水眸,暗暗评估这番话外音。他一定知道了什么事。难道怀孕的事暴露了?
左思右想,不能主动招认,走一步看一步吧。
秀颜舒展,努力挤出一点笑容,附和道“震天,你说的对,信任是人和人相处最重要的基础。”
厉震天挑挑眉,狡黠一笑“夫人说得好,信任最重要。你骗过我吗?如果有,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李依研咬着唇,对厉震天的话再次进行风险评估。最终断定,此人疑心重,这番言语就是套话。如果信了,坦白从宽,就是大傻子。
水眸轻扬,娇滴滴地说道“震天,对天发誓,我从没骗过你,对你一直忠心耿耿。”
失望从大黑脸上一闪而过,寒眸带着耻笑,“是吗?我就知道外科医生为了自保,说谎话骗我。所以,没信,把他丢进山洞喂狗了。”
“啊?什……什么意思?外科医生……怎么了?”蜜唇微颤,水眸大惊,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厉震天阴险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了播放键。里面是外科医生跪地求饶的声音“别杀我,我招。李依研怀孕了,怕被厉哥知道,做B超时求我帮忙,我才隐瞒实情。”
站在外科医生对面的肖北,冷着脸问道“你和夫人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她?”
外科医生扯着肖北的裤边,急切地答道“她自称是柳安臣的老婆柳香儿,被厉哥抓来的。我和柳安臣是红十字会的好朋友,信以为真,就鬼迷心窍帮她打掩护。
我现在特别后悔,不该听她的谗言。我错了,求大哥绕命。”
肖北挑挑眉,继续问道“孩子是谁的?夫人说了吗?”
外科医生摇摇头“她说不是厉哥的,至于是谁的倒没说。从B超影像看,应该有3个月。”
肖北挥挥手,不容置疑“肖南,带他进狗洞。”
视频到此为止,李依研震惊地瘫坐在床上,头上虚汗直冒,浑身发抖,无言以对。
没想到,胆小怕事的外科医生,把她出卖了。
这一刻终于来了,竟然是一个半夜三更的晚上,安静的卧室里,以聊聊天的形式。
倏然,李依研水眸圆睁,她知道苏珊明早要做什么手术了。堕胎!
遽然抬眸,忐忑地看着厉震天,一副欲言又止。
厉震天掐着她的下颌,鬼魅一笑“夫人,外科医生是骗我吗?嗯~?”
她答应过沈秋寒,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孩子。此时大气都不敢出,胆怯令思维有些迟钝,但还是逼着自己想应对之策。
下颌上手劲力度很大,体现了厉震天对此事的恼火程度。疼痛让水眸迅速溢满泪珠,现在说软话装柔弱已经无效,强装镇定,咬着唇,低声答道“我……我不知道。”
厉震天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她,忍了半晚上的怒火,一股股直冲头顶。
她不承认,可答案显而易见,欺骗和不忠让他恨不得开枪杀了她,恨不得立刻把她扔进狗洞,恨不得杀了那个奸夫沈秋寒。
高傲自负的厉震天需要的是坦诚和屈服,即使杀她,也要发泄怒火,撕碎她的虚伪面罩。
寒眸睨着“孩子是谁的?”
水眸微抬“我……我不知道。”
寒眸一瞪,揶揄道“你男人很多啊,谁的孩子都不知道。”
水眸躲闪“不是……我没男人。”
寒眸凛然,耻笑着“没男人会怀孕,你是雌雄同体啊!”
水眸不由自主地滑落两行泪“我……有天晚上碰到个小流氓,被强了……没看清脸。”
寒眸充斥着嘲讽“让我猜猜,这个小流氓是不是姓沈的?”
水眸一惊,辩驳道“不是……我在易安的时候发生的,和姓沈的没关系。”
寒眸转动,“是吗?你要是夜遇小流氓,李华生还不得把整个易安翻过来。”
水眸再次垂下,委屈地说道“我……没告诉爸爸。”
此时此刻,厉震天对李依研无边无际的谎言,彻底失去耐性,寒眸透出杀机“既然夫人受了侮辱怀孕,就是孽种。我看不用等到明早,现在就拿掉吧。”
李依研自认为刚刚编的谎还算说得过去,没想到厉震天凶相毕露,抬手打电话,让肖北立刻准备手术室。
水眸大惊,猛地站起身,可怜巴巴地拉着厉震天的胳膊,央求着“怀孕的事,是我的错。可孩子都三个月了,别拿掉行吗?我……我想留着。”
厉震天知道李依研在撒谎,这个孩子应该是沈秋寒的。可这丫头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认。
寒眸阴冷地瞅着她,拳头捏的嘎嘎响,大黑脸闪过一丝狠戾,耻笑一声,大力推倒李依研,“今晚你陪我玩玩,如果明天早上醒来,我心情好,也许会改变主意。”
李依研秀颜失色,边往后退边说道“不行,我怀孕了,做不成。震天,求你了。”
厉震天看着她那一副躲躲闪闪、嫌弃不已的样子,火更大。如果换成沈秋寒,恐怕她不会是这个反应。
他知道她身体不适,可怒火让他感受到被侮辱,三两下脱了衣服,“李依研,我是对你太好了。你这个撒谎精,从第一天来就开始糊弄我。
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张脸,迷了我的心,早都杀了你,还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
李依研感受到厉震天的滔天怒火,意识到,在劫难逃。即使今晚顺从他,这个心胸狭窄的大恶魔,应该还会出尔反尔,把孩子拿掉。如果不顺他,恐怕会立刻把孩子拿掉。
这步棋怎么走都是死棋。她完蛋了。
厉震天说干就干,一点不含糊,李依研被按在床上,水眸含泪。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可必须拼尽全力一搏。
千钧一发之际,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带鞘短刀,用嘴拔了刀鞘,直冲对方的脖颈而去。
厉震天感受到耳边有风,侧脸躲过一刀,气的咬牙切齿,伸手就去夺刀。
李依研眼见刀柄落入厉震天之手,情急之下,反手握住厉震天的手腕,狠狠朝自己脸上划了下去。
顿时,一阵阵钻心的疼扩散开来,秀颜上的火辣辣,令她倒吸几口气,水眸不自觉地朝外流眼泪。 寒风吹尽秋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