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人来人往,显得很热闹,太阳已到了西边天空,阳光却还是很温暖,照得人心中不觉暖了起来。
这样惬意而温暖的光景,云笑天走在街上的时候,总喜欢背起双手,脸上露着愉快的笑容,嘴里哼着连他自己也叫不出名的小调,慢慢悠悠地漫步在人群之间,不时地瞧着身边过往的人群,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他的心里也会觉得说不出的快乐。
但现在他却连一点心情也没有,他的心里很乱。
今天已是四月初一,林语彤被那些人带走已过去了好几日,除了他们留下的那张纸条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
他既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他几乎已将苏州城翻了个遍,却还是没有找出一点线索。
他忽然很恨自己,拼命地恨自己。
他恨自己为何要将她独自留在那里?
他实在太过相信自己的判断,以为鲁平在那种情况下绝不敢骗他,但现在看来,鲁平说的话显然并不都是实话,他们为了掳走她,必定早已做好了周密的计划。
他只恨自己为何没有想到,那人故意引开他,就是为了要再对她下手,他们显然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一计不成,必定还有后计。
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这世上最笨的人,忽然觉得说不出的沮丧和无力,所以他就只有更痛恨自己了。
她呢?
她现在又在哪里?
她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会不会也在怪自己?
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总觉得她的话太多,有时候忍不住想去堵住她的嘴,但现在他却只希望能多听她说些话,若能再听到她的声音,他愿意用他的一切去交换。
但现在,他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孤独与伤感,他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生命中所有的欢乐与美好都已与她分不开了。
她呢?
她平常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总是很喜欢热闹,喜欢充满欢乐的气氛,只要有她的地方,就绝不会少了热闹和快乐。
现在,她一个人孤伶伶的,会不会觉得冷清与寂寞?会不会害怕?
她会不会哭?
那些人又会怎么对待她?
他几乎不敢再想下去,目光漫无目的地望向身旁的人群,看着他们脸上的欢笑,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移开了目光。
然后,他就瞧见了一个人。
那人脸上有个红色胎记,竟是他之前遇见过的那个青龙帮的锦衣汉子。
那汉子这时已穿回了那套青龙帮的锦衣,在人群中一边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一边往路旁一条小巷里拐了进去。
云笑天心中不禁觉得奇怪,眉头一皱,随后就跟了上去。
穿过了那条小巷,是一条更加热闹的街道,云笑天忽然认出这里竟是那天林语彤带他来过的市集,那天他们也是在这里撞见那名锦衣汉子与慕容山庄的老人秘密会面的情形。
如今这条街上依旧喧闹如故,但她却没有陪伴在自己身边,云笑天忍不住叹了口气,又继续盯着那锦衣汉子,只见那汉子已转进了菜市场,他立刻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那锦衣汉子从菜市场里面穿了过去,又在后面的小路旁边拐进了一条小巷,在巷子里绕了许久,一路上不时地回头张望,显得很小心,也很神秘。
云笑天就只有更小心了。
终于出了那该死的小巷,锦衣汉子在一座小木楼前忽然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间在离地六尺来高的木台上搭建的小木楼,精致而奇特,就像是马车的车厢一样。
锦衣汉子又四处望了望,忽然纵身一跃,跳了上去,从一个窗户里钻了进去。
云笑天远远听到木楼上似乎传出一声女人的惊呼,心头不禁一震。
难道那木楼上的人是林语彤?
他越想越觉得那声音就是林语彤的,立刻就窜了过去,身形如飞鸟一般掠上了木楼,轻轻地落在了门前。
就听到屋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娇笑声,声音很动人,却带着说不出的妖媚。
屋子里面的这个女人显然不是林语彤,云笑天目中不禁露出了失望之色。
这时,屋里又响起了一对男女之间的调笑声,看来那屋里的女人只不过是那锦衣汉子的情人。
原来他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找自己的情人**,却一路上作出一副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样子。
云笑天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转身离去,刚走出几步,屋里却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人怎么样了?”这声音尖锐,急促,沙哑,就像是毒蛇一般,令人悚然,说话的人当然是那个锦衣汉子。
云笑天心中一动,脚下不禁又滑了回来。
就听那女人娇媚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道:“他过得很好,一日三餐吃得饱,睡得也好。”
锦衣汉子道:“那就好。”
那女人道:“你为何还要留着他?”
锦衣汉子道:“他的命还有用,老子要拿他去换一样东西。”
云笑天心中一惊,他们口中的“她”难道是林语彤?难道林语彤就是被他们困在了什么地方,负责看守她的人就是屋内那个女人?
锦衣汉子又道:“最近可有人来找过你?”
那女人幽幽道:“除了你,还有谁会来我这里呢?最近连你也来得越来越少了。”她的语气似娇似媚,似嗔似怨。
屋内忽然又平静了下来,过了半晌,忽然又传来那女人幽怨娇嗔的声音。
“你难道现在就要走了?”
想必是那锦衣汉子起身准备离开了,就听那锦衣汉子道:“总坛已派人来了苏州城,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事,老子是偷着出来见你的,须得即刻赶回去。”
那女人道:“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再来?”
锦衣汉子道:“等这次的事结束之后,老子想什么时候来就能什么时候来。”
屋内忽然传来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想必是那锦衣汉子正朝门口走了过来。
云笑天立刻纵身飞上了木楼的屋檐,像猫一般蜷伏在屋檐上,望着那门。
门“吱”的一声开了,那锦衣汉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满足之色,却也带着一丝疲倦。
他转身关上了门,又四下张望了一眼,忽然纵身一跃,飞身落地,便往巷子里飞奔而去,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云笑天望着那锦衣汉子的身影消失,却没有追上去,忽然轻轻一跃,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又落在门前,伸手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过了一会儿,门忽然开了,伴随着一个娇媚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又……”话音戛然而止,想必那屋内的女人以为敲门的人是那锦衣汉子,却不想竟是个她从未见过的年轻人。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左右年纪的女人,颇有几分姿色,眉眼之间却带着风尘女子才有的妖媚之态,头发已有些凌乱,身上随意地裹着一件宽大的袍子。
她愣了一愣,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妩媚的笑容,娇声道:“请问公子是什么人,不知找小女子可有什么事?”
云笑天没有理她,已伸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房间不算太大,布置得却很香艳,充满了浓浓的脂粉气息,云笑天目光如炬,在屋子里面扫视了一遍,却不像有暗室的样子。
那女人道:“公子可是在找什么人?”
云笑天道:“不错。”
那女人道:“但这里一向只有我一个人,公子除了找我之外,还能找谁呢?”
云笑天道:“一个女人。”
那女人笑得更妩媚了,声音也更娇媚,道:“公子难道看不出我也是个女人么?”
说话间,她腰肢扭动着,已走到了床边,侧着身慢慢往床上半躺了下去,又伸出一只手支起了头,脸上带着妖媚的笑容。
她身上的那件袍子本已松散,她的人一躺下来,胸前的衣襟就忽然张开了,风光半露,她这袍子里面竟然什么也没有穿了。
云笑天目中发出了光,笑道:“看不出的人一定是个瞎子。”他忽然走了过去,一把抱起了她,那女人娇呼一声,笑道:“你果然……”
她刚要说话,却发现云笑天已抱着她离开了床边,不禁一怔,等到云笑天抱着她走到梳妆台前,将她放在了台上,她才又娇笑道:“原来你喜欢……”
可是她的话又没说完就顿住了,因为云笑天已转身离开。
云笑天又走回到了床边,忽然掀掉了床上的被子,露出了床板。
那女人目中透着奇怪的神色,嘴里却又娇声道:“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还要人家等很久么?”
云笑天也不理她,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目光在床上仔细地搜索着,忽然在一根床头柱上停了下来。
床头两边各有一根雕工精美的圆柱,上面雕的是一对凤凰,左边一根圆柱保持得还很完好,但右边一根圆柱,上面的漆却已脱落了许多,也已磨得很光滑,似乎是经常被人触摸造成的。
那女人已不再说话,目中却不禁有些慌张,紧紧咬着嘴唇。
云笑天盯着那根床头柱看了许久,忽然伸手握住了它,轻轻一旋转,圆柱就转动了。
这根床头柱果然是可以转动的,云笑天目中发出了光。
接着,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床上的木板缓缓滑开了,露出一个黝黑的地道入口。
谁也想不到这床下面会有一个秘室的入口,不等那女人开口,云笑天已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那女人咬着嘴唇,跺了跺脚,也跟着走下了地道。
地道里面幽暗阴冷,越往下越是漆黑一片不可见物。
云笑天点起了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走到一间狭小而阴寒的秘室,火光映照下,这幽暗的秘室中就出现了一条静坐的身影。
云笑天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既兴奋又紧张,几乎忍不住就要唤出那人的名字,却突然怔住,目中的喜悦忽然又化成了失望。 风云之剑动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