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人涌进聚福楼。
这么多天,林家泰用了这么多法子,终于见效了,黄勃他们欣喜若狂。
这一次,服务生们的笑,不是职业性的,而是发自内心:“客官,你是要大厅还是要包间?”
“啊,这个?”一拥而进的人们愣了一下之后,说:“我们只想学烧菜,不吃饭。当然,我们不会让大厨白教我们的,我们出钱学做菜。”
“啊?”服务生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抱歉,大厨教烧菜,我们只是对在这里吃饭的客官而言的。你若不在这里吃饭,出再多的钱,大厨也不会教你做菜的。”黄勃说。
“啊呀,我们在这里吃饭你们是个赚钱,我们不吃饭,出钱学做菜,你们也是赚钱。一样都是赚钱,何必非要在你们这里吃饭呢?做生意嘛,可以灵活一点的。”想学聚福楼菜式的人说。
黄勃说:“这是我们东家定的规矩,不能改的。”
“我只听说过皇上金口玉言,说一不二,你们东家那里,还是可以通融通融的。”聚福楼的菜,太有诱惑力了。
黄勃说:“不行,真的不行。”
“哼,聚福楼的饭菜,就是白送给我们吃,我们也不会吃的,我们怕饭菜里有毒。”见黄勃说得坚决,那些人一脸嘲讽地边说边往外走。
一群人刚走到大门口,却被一个大腹便便,醉醉醺醺的人挡住了:“啊呀,这不是聚福楼吗?这里的掏羊锅才是最好吃的,呸,刚才吃的,哪能叫掏羊锅吗?诸位是吃过聚福楼的掏羊锅了吗?这就要走了啊?”
这人的话音刚落,就被身后的家丁扯住了衣袖:“老爷,这里是聚福楼不错,可聚福楼刚刚吃死过人,再没人敢在聚福楼吃饭了。”
那人却一瞪眼,说:“你以为我酒喝多了,啥都不知道吗?聚福楼有这么多人,不是来吃饭的,难道是来听戏的吗?”
“王六郞,别挡着我们的道。聚福楼的饭,的确是没人敢吃了。”人群中有人说。
原来这醉酒之人,是长安首富王宝元,兄弟排行第六,人称王六郞。
王宝元却大着舌头说:“我不信,你们都骗我,你们都在聚福楼吃正宗的掏羊锅,却让我到别处吃那难吃的掏羊锅。我今儿就要在聚福楼掏羊锅。”
王宝元的家丁们拚死拚活的拖着他不让进门:“东家,不能吃,会吃死的。”
人群中又有人说:“王六郎,我们真不是来掏羊锅的。我们是来学做菜的,你看那墙上是怎么说的。”
王宝元虽然识字不多,可“吃过,品过,挑一样你最喜欢的菜,大厨手把手教你烧。”这几个字,他还是认识的。
看过之后,王宝元高兴地说:“好呀,好呀,我就学掏羊锅,以后可以天天在家吃了。哈哈哈。”
王宝元的家丁在他身后说:“老爷,人家是说,吃过饭之后,才会教做菜。可聚福楼的饭,是不能吃的。”
“哦。”王宝元眼珠转了几转,一把撕掉“吃过,品过”四个字,指着墙上仅剩的“挑一样你最喜欢的菜,大厨手把手教你烧。”几个字,大笑着说:“哈哈哈,挑一样你最喜欢的菜,大厨手把手教你烧。谁想学什么菜,尽管学吧。哈哈,聚福楼当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今天我高兴,大家学做菜的钱我出了。”
王宝元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古代,士农工商,商人是排在最后的,今天这王宝元也是借酒壮了胆,才敢这样做。
这批原本要往外走的人,都是聪明人,知道聚福楼是开不下去了,以后再也吃不到这样好吃的菜,如果能学到一两个菜的烧法,以后自己家里烧了吃,也算是一种弥补。所以,见王宝元这么一闹,正中下怀,大家立即坐在大厅不走了,口口中声声说:“聚福楼不能言而无信,赶紧的教我们做菜。”
“东家!原以为他们都是来吃饭的,没想到他们……”看见林家泰从楼梯上下来,黄勃说。
“我知道,刚才我都听见了。”林家泰说。
原来,林家泰从办公室的窗户里看见一群人涌进了聚福楼,心里也是一喜,便要亲自下楼招呼客人,所以,刚才这闹哄哄的一幕,他全部看见了,听见了。
“哦,这不是聚福楼的东家吗?快让你的厨师教我做菜。”王宝元一眼瞅见林家泰。
就聚福楼目前的状况,若再跟人发生争执,无疑是雪上加霜,林家泰压住火气,赔着笑脸说:“王六郞休要说笑了,堂堂的长安首富,真要学烧菜,岂不是贻笑天下。”
坐在一旁的一群人都说:“我们都学烧菜,谁还笑话谁?你快让厨师教我们吧。”
林家泰说:“王六郞酒喝多了,各位可是非常清楚,聚福楼说的是,吃过,品过,挑一样你最喜欢的菜,大厨手把手教你烧。”
有人耍懒了:“红纸黑字贴在墙上,你到把吃过、品过四个字指给我们看。”
“在这里!”成虎早已把被王宝元撕下的那片纸捡在了手里。
“这和贴在墙上的纸,不是一回事。”耍懒的人,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就是一回事,是被他撕下来的。”成虎等服务生毫不退让地说。这几天他们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有了王宝元这个引子,就要爆发了。
林家泰知道,这些人在长安城里,都是有头有脸,有地位的人,能和平解决问题,绝不能发生冲突。
就在林家泰绞尽脑汁,思考一个万全之策的时候,贾米尔进来了。
人群中,立即有人低声说:“这人是长沙公主的驸马,皇上刚刚赐婚。”
皇上,公主,驸马,在古代,都是权力顶峰的存在,人群立即安静下来,只有酒气醺天的王宝元还在喋喋不休:“快教我们做菜。”
贾米尔一听,浓密的眉毛立即皱成一团,走到王宝元面前说:“你是想来聚福楼做厨师吗?”
名列士农工商之末的王宝元自然不可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宫里的消息,他斜着眼说:“我是堂堂的王六郞,家里有十二个厨师。我做什么厨师!”
王宝元斜眼睥视的态度,让好多人为他捏了一把汗。
贾米尔厉声说:“那你口口声声说教你做菜,是什么意思?”
王宝元指了指墙上,说:“就那意思。”
贾米尔一看大怒,一个大耳括子搧过去,原本就醉得脚步不稳的王宝元被搧得连连后退。
贾米尔喝一声:“前面的字呢?明明是被你撕下了,还敢在这里无理取闹。来人,立即轰出去!”
贾米尔今非昔比,出门时,身边有很多皇家护卫。
皇室护卫们得了贾米尔的命令,一把将王宝元拎起,扔到了门外。
王宝元还要挣扎,有家丁附在他耳边说:“老爷,此人是驸马,若不起啊。”
驸马两个字,尤如一剂醒酒汤,王宝元的酒气立即去了十之八九,带着众家丁,一声不吭地走了。
大厅里的人,也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大唐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