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踏春
阿斯娅公主走后其实引起不少的议论,当初蒙古王巴图斯噶将她带来明显就有联姻的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阿斯娅公主爱慕萧将军多年,如今巴巴地追来本该有一段姻缘佳话。谁知道最后人走了,也没和大梁的谁定下亲事。
有知情人表示,自从萧定和端敏长公主和离后依然念念不忘,所以才拒绝了阿斯娅公主的爱意。这般用情至深让人唏嘘,坊间也传唱起来希望长公主知道后能和萧将军破镜重圆。
其实在阿斯娅公主走之前给阿舟也留了一封信,除了感谢她的恩情外,便是大肆表述萧定又多好多情深,表示若是她能和这么好的男人成亲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和离的。这么率性又可爱的言论把阿舟给逗笑了,她有些羡慕阿斯娅公主能这么肆意自在。这样单纯的姑娘也确实不适合生活在大梁,这般走了对阿舟这一方来说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然而阿舟之后也忙着照顾薛太后还有部署势力,她和萧定天差地别,若是不主动见面,两个人的生活可以毫无交集。时间像流水一般过去,年关过后气候回暖。
春意在整个大地上复苏,花鸟鱼虫也都活跃起来。而薛太后也是在阿舟和太子的精心照顾之下身体康复,让阿舟着实松了一口气。通过小半年的布局,朝堂上九皇子的暗中势力已经有了雏形。他在皇上身边的话语权也多了,因为独具慧眼的缘故,皇上在开春后便下旨让九皇子在兵部领兵部侍郎的差事。
这可是一件震惊朝堂的大事,九皇子谨小慎微,默默无闻了十八年。终于在朝堂上有了实职实权,这代表皇上终于要培养这个儿子了。若是九皇子争气,日后封亲王也不会远。
李琅深知这一切都是得益于阿舟,他不敢骄躁,向她请示下一步该如何。
兵部掌管选用武官及兵籍、军械、军令,阿舟遗憾地告诉九皇子,皇兄十有八九是想让他以后在武装上扶持太子。毕竟三省六部的文官要职重职都在太子的把控中,唯有兵权分散在各大将军手中。不过这也不算一件坏事,至少九皇子可借此提前布局自己的军中力量。
李琅按照阿舟的吩咐去兵部领了职位,任劳任怨地熟悉兵部的工作。
开春后局势稳定,阿舟还收到了从肃州寄来的信件。她在书案前拆开,竟是左鸣贺寄来的。一眨眼他已经在肃州上任了三个月,算来也不短了。
信件足有三四页,前面描述了许多左鸣贺初来乍到时的不适应,他万万没想到一片繁荣的大梁竟然会有这种贫瘠之地。人们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天黑了才能回家,即使是这样依然食不果腹。如今到了春耕的时节,他随着百姓亲自去农耕才体会到自己原来的生活多么奢侈浪费。他也正在和宋凌研究怎么改善当地土质,怎么选用农作物播种。争取能让当地百姓早日吃饱穿暖,丰衣足食。
阿舟心中愉悦了不少,她果真没有看错人,左鸣贺和宋凌到了肃州肯定会福泽当地百姓。等建立起了功勋和名声,调回京城是轻而易举。阿舟展开信纸,拿起毛笔写回信。刚刚放下笔墨时岚浥便进来禀报道:“长公主,周公子来拜访。”
这几天是休沐,官员们在家休憩。周岚易突然赶来,阿舟担心他在工部遇到了什么难事,便直接让丫头将他带到抱月阁。一般来说阿舟待客可都是正厅,内院是她起居的场所。
周岚易穿过垂花门后就有些面色发烫,他一个成年男子竟然进了女子起居的院子。里面的树木花草都十分繁茂,早春盛开的花儿已经开始散发幽香。
进了内院后香气更是浓郁,连丫头们走动带起的风都醉人。周岚易低着头跟着岚浥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引起不少小丫头的调笑。进来书房后丫头将门合上,阿舟看着他问道:“清安,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周岚易今日穿了一身茶褐色的直裰,衣领和袖口都整洁地一丝不苟。他行礼后抬头看了一眼,阿舟因为懒得换正装就只穿着一袭嫩绿色的长裙,雪白的手腕撑着下巴娇憨无比。周岚易瞬间觉得冒犯,低下了头耳根发红。
“启禀长公主,如今新的善德堂已经开工,一切都正常。卫千也对我言听计从,只是进了工部我才知道每每有大的工程,太子总会抽走很大的油水。由于上次善德堂出了事故圣上震怒,所以最近的工程预算暂时无忧。”周岚易说着将最近的几个工程记录呈上去给阿舟看。
阿舟翻看了几页,周岚易不管是建筑还是水利上都处理的井井有条,确实是个人才。只是这点小事倒是没必要都汇报给她。
“你做的不错,后面的几个工程的设计点你还是得保留一些,不要尽数都献给卫千了。以后你翻身的时候,派的上大用场。以后这种进度的记录文书不必特意拿给本宫看,你自己拿捏好就行。”阿舟打了个哈欠,春困时节就是容易疲惫。
周岚易悻悻地接过了文书,其实他确实没必要给阿舟看这些琐事。只是他莫名很想再见见这个才貌双全的姑娘,另外还有另一件事要报备:“太子一党最近收敛了许多,至少户部和工部他不敢再随意动手。下官按照您的吩咐举荐了几个才华的进士,没想到被刷下来了大半。巧就巧在顶替他们都是一些地方官,甚至有乡绅地主之类。”
这话一出阿舟瞬间就不困了,选任官员一直是吏部负责。虽然现在任人唯亲盛行,可是推举的人最少也会是个进士出身。比如那个混账孙海昌,硬生生考了七八年终于混上进士身份,孙家这才敢把他举荐到朝廷做官。让毫无功名的乡绅土豪做官,其中的猫腻就大了。
“你是怀疑吏部买官卖官?”阿舟杏眼微眯,低声问道。
周岚易点点头,回答:“不错,吏部尚书严文山是太子一党,他最是投机取巧,见风使舵。太子眼看着从户部和工部抽不到油水,估计从吏部下手了。虽然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职位,可是对咱们的布局严重不利。”
目前为止阿舟的人中也就周岚易是个正三品的工部侍郎,因为是正经一甲榜眼出身,也没人会提出质疑。所以阿舟会让他举荐安排一些进士去担任小官,等安插进去后在慢慢提拔就好了。更何况安排举荐的都是真的有才能的人,何愁无作为。
现在好了,吏部把这些官职卖了。阿舟的人安插不进去,这些人的官职低微也接触不到上级很难被查处。这次太子的做法真是败坏大梁的根基。
“咱们现在还是猜测,你先不动声色,等本宫调查出来再安排下一步动作。”阿舟吩咐下去后周岚易就告辞了。出了垂花门之后他才感觉自己呼吸顺畅了,却又期待下一次见面。
周岚易走后阿舟就派人写信给通政使尤大人,他不久就提供了一些关于严文山的信息。严文山本人刻板冷漠,寡情寡言。严文山的夫人刘氏却风情万种,据说和一个戏子走的很近,几乎是为他一掷千金。
这又是一个突破点,阿舟便立刻派言越去调查刘氏。言越和几个亲兵卫乔装走访,各种调查了近半个月后终于有了结果。
“刘氏貌美年轻,是严文山的第二任妻子。她如今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平常就喜欢听戏。尤其是梨花苑这个班子,有个小生唤做宁安和,俊俏嘴甜,刘氏和他半个月幽会了数次。”言越将自己所得到的情况如数告知。
老夫少妻,妻子还貌美多情。阿舟心中已经有了完整的猜想,这个刘氏怀了身孕后严家对她百般呵护,自然不会在乎多请几次戏班子这种小事。他们却不知道刘氏听戏是假,偷人是真。
阿舟拂了拂耳边的碎发道:“言越,刘氏那边继续盯着。另外也要去调查那个戏子宁安和,好戏就要开始了。”
言越领命后离去。
阳春三月的天气,府里的梨花和桃花瓣被风卷入空中美不胜收。天空也湛蓝得如同一汪清泉。花瓣透过窗子飞入屋内,阿舟的墨发上也沾上了花瓣。岚湘和岚浥看着长公主每天闷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不禁劝道:“长公主,漫山遍野的花儿都开了。达官贵人都出门踏春,您也别老是待在屋里啊。”
阿舟默不作声收起最后一份关于宁安和的情报,抬头扬起一抹笑容道:“也是,咱们明日就出去走走吧,哪里比较热闹呢?”
岚浥一下子就来精神了,手舞足蹈地说:“明儿个是上巳节,好多人都会去城外的小溪边踏春。几位贵夫人特意在鹿鸣溪的上游围了一块地方,供给达官贵人赏春,曲水流畅。您要是过去她们肯定欢迎。”
阿舟笑了笑,确实是有点兴趣了。不过最让她感兴趣的是,言越告诉她明日严文山的夫人刘氏也会去鹿鸣溪。 重生之将军不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