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横行
三日后皇上便协同萧定御驾亲征,朝廷政事都留给了左鸣贺和周岚易等心腹大臣管理。没了萧定的黏糊,阿舟反而一下子闲的没事做了。虽然萧老夫人能陪着她聊天赏花,到底是隔了辈无甚相同点。
倒是周岚易怕阿舟无聊,隔三差五就带着周忘忧上门来玩。这孩子已经彻底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份和新生活,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我最近已经在给忘忧启蒙了,这孩子学的很快,而且也喜欢读书。”周岚易看着在一旁和丫头小厮玩耍的孩子说道。
阿舟看着也觉得欣慰,只是这孩子终究不是周岚易的亲生骨肉,她不免担忧道:“左鸣贺已经定亲,你这边却还没着落。清安,你不是家中独子吗?为何不赶紧娶妻,然后把父母接过京城来住?”
周岚易见她又旧事重提,摆摆手求饶道:“我就知道左兄定完亲大长公主该唠叨了。我父母在老家住惯了不想离开家乡,况且我也觉得京城虽然繁华却人心浮躁不宜二老居住,至于子嗣的事也不是我急一急就能有,大长公主还是放过清安吧。”
阿舟却较起真,撑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后突然灵机一动。
“对了,诗雯现在还没有许配人家。她今年也有十八岁,性情和相貌和你是很匹配的,而且她还是左大人的妹妹,你们结个亲岂不刚好?”阿舟高兴地说道。
现在的状态对于周岚易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别人听说他身边养着个五六岁的孩子都只当他私生活不检点,没有谁主动要把女儿嫁给他。虽然他若是想娶,肯定有大把的选择。周岚易的脸皱成了苦瓜,没想到还是得承受逼婚的压力。
“大长公主说笑了,清安从未和这位小姐有交集,彼此都不熟悉,而且左大人的嫡亲妹妹我可不敢高攀。”周岚易赶紧摆手拒绝。
阿舟却想着左诗雯如今年纪不小了,性情和相貌都是顶好的,便直接打定主意说:“那好,本宫就带你去见一见吧。咱们现在就去左大人府上拜访,然后引诗雯出来你看了再说话。”
周岚易也没想到阿舟如今是真的闲,所以说风便是雨,不由他推脱就叫了马车往左府赶去。一路上阿舟喋喋不休夸赞左诗雯有多好,就连周忘忧听了都好奇问阿舟:“姑姑,我们是去看你说的漂亮姐姐吗?”
阿舟摸了摸他的小脸蛋点头,又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周岚易道:“是啊,把这个姐姐介绍给你做干娘如何?”
周忘忧高兴地拍起手来说:“好啊,干爹一个人确实太可怜了!”周岚易狭长的眼睛微眯,这个孩子还真是嫌事不够乱。
马车穿梭在闹市,耳边还能听到络绎不绝的叫卖声。突然车夫急急拉住缰绳,马车忽然停下,这般让阿舟等人一下子打了个趔趄,周岚易眼疾手快将阿舟扶住才使她没摔出去。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让大长公主都受惊了!”周岚易坐稳后呵斥道。
“小的该死,只是前面被堵住了,咱们的马车过不去了!”马车夫赶紧解释。阿舟倒也没责怪,撩开车窗帘子就让杨青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前面是被百姓围成了一个包围圈子,不少人指指点点在说什么。杨青穿进了包围圈最里层,只看见三个打扮非富即贵的青年嬉笑着说话,看着就是纨绔子弟。一个美貌女子哭哭啼啼掩着衣物坐在地上,而另一个中年男人在颤抖着声音指责。
“苍天啊,你们这群畜生!我女儿的清白被你们毁了,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把你们关到牢里去!”那中年男人愤慨道。
几个纨绔倒是不屑地笑,并且你一句我一句说道:“你去告啊,本就是你打算用女儿来贿赂朝廷命官在先,要论罪的轻重怎么也是你先进牢里。”“就是,你女儿本来就是个下贱胚子,就这姿色还想见当朝尚书令大人,伺候咱们哥儿几个已经是她几辈子的福分了。”“左家大少爷能赏脸玩玩儿你就知足吧,你敢跟左家作对,有几个脑袋?”
杨青听着觉得有些迷惑,听围观的百姓讨论才知道。这对父女是外地的茶商,想着把生意扩大便来京城租了一个茶楼,得知新的赋税法规定在京城的税额高昂,他们便想着找户部通通关系。他们自然不可能接触到真正的户部高官便花钱找路子,谁知道左家的大少爷假扮左鸣贺来赴约,将这个茶商的女儿亵玩了一番。
了解前因后果后杨青便回去复命了,阿舟和周岚易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这一趟就是去左府拜访,谁知道正遇到了左家的大少爷在路上和人纠缠。左鸣聪的事阿舟听左诗雯提起过一点,只知道这个大哥喜欢和狐朋狗友鬼混,春闱连续好几次都落榜,后面被左大人收拾了就老老实实管理家里的田地和商铺,没有闹出什么大名堂。
如今却不同了,左家出了一个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追随和扶持新帝的功臣。这么一个大权臣足够让左家鸡犬升天,别说嫡亲和沾亲带故的,就是左家的丫头下人走路也要抬头挺胸把眼睛放天上。
一朝天子一朝臣,风水轮流转到了左家为虎作伥的时候。阿舟叹了口气,这场面和曾经孙家欺辱左家何其相似呢。她一个妇人家确实不好干涉,想了想后安排周岚易去解决这件事。
周岚易下了马车便带着几个随从过去,没有多的废话,将腰牌亮出来的那一刻几个纨绔子弟就悻悻闭嘴,当朝的工部尚书大人确实够他们喝一壶了。见那茶商之女还在嘤嘤哭泣,周岚易将自己外衣给她披上。
“左家大少爷,恰巧本官要去贵府拜访左大人,你便随我一起回去吧。”说完后周岚易又对那茶商说:“你们父女两可以去京兆尹那边递状纸,天理昭张,只要证据确凿赵大人一定会换你们一个公道。”
说完后周岚易就带着左鸣聪回到他的马车出发,阿舟的马车则更在后面一起,并没有声张。那茶商总算松了口气扶起女儿,父女二人结伴去了京兆尹办案的衙门投状。
到了左府后是左卫光大人接待了周岚易等人,工部尚书和端敏大长公主都来了就罢了,还带着他的大儿子,着实有些奇怪。虽然诧异左卫光还是热情地接待他们,并且表示左鸣贺这些日公事繁忙,还没有回府。
既然左鸣贺不在,周岚易和阿舟还是将左鸣聪今日的所作所为如实告知了左卫光,并且希望他不要偏私将这事处理好。
左卫光听后便大怒,站起身就一巴掌扇在了左鸣聪的脸上道:“你这个逆子,看着左家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你就敢横行霸道了!你二弟从读书到入仕再到现如今的地位吃了多少苦?你竟敢打着他的名义欺男霸女?”
左鸣聪被打了后还不服,捂着脸反驳:“我是左家的长子,却没有半点话语权和地位。现在二弟发达了,还不许我这个大哥沾点光?你看看哪家像咱们这样,堂堂首辅的亲大哥没有一官半职,做着收租和打理商铺的低贱工作!”
当着周岚易和阿舟的面左鸣聪尚且不知悔改,阿舟都忍不住捂住了周忘忧的耳朵以免他被那些鬼话带坏了。左卫光气得不行,叫家丁拿来了藤鞭,一点儿不客气地将往左鸣聪的身上抽打。
左鸣聪边嚎叫边逃避,还时不时为自己辩解:“那茶商之女就是想趋龙附凤嫁给二弟,这种贱人我替二弟收拾了还有错吗?”
明明是同父同母所生,左鸣聪和左鸣贺却判若两人。或许是动静太大,左诗雯也闻声来到大厅,看见父亲在打大哥便上去求情阻拦:“爹,你打大哥做什么?有什么事好好说啊。”
左卫光却不听女儿的话,只是顾着教训左鸣聪。左诗雯没了法子便去问坐在一旁的阿舟,得知了前因后果后也是惊讶万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二哥位高权重有多少人盯着想拉他下马,大哥你怎么就偏偏做出这样的事拖二哥的后腿呢!你这样只会让左家赴了孙家和嫣家的后尘啊。”左诗雯也愤愤的指责,丝毫没有偏私的意思。
阿舟也赞赏地弯起嘴角,还戳了戳周岚易的胳膊小声道:“怎么样?左家的五小姐是个知书达理,深明大义的姑娘吧。”
周岚易无奈地叹气,这位左家五小姐确实是比一般闺阁姑娘要眼光深远。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他眼中再不会有第二个能超越眼前人的女子令他心动了。
“二少爷回来了!”就在左家大厅一片混乱时,一个小厮赶紧跑来通报。不一会儿左鸣贺便沉着脸穿着绛紫色的朝服走来,他那白底镶碧玉的靴子踏入门槛的那一刹那,整个左家大厅便安静了下来。
左卫光也是放下了藤鞭,坐回上首道:“贺儿你回来了,你大哥他……”
左鸣贺撩开衣袍便坐在了左卫光右手边的位置,他阴鹜的眼神紧盯着左鸣聪,抬手打断了父亲的话说:“我已经在路上都听说了。”
明明左鸣贺是左鸣聪的弟弟,那周身的气压和威严却将哥哥压得半点脾气没有,只能缩着头等待发落,还低声求饶说:“二弟,这事是大哥做的不好,你就饶了大哥这一回吧。”
“呵,一回?除了今天的事闹到人尽皆知,前些日礼部和刑部送的礼是你收的吧。还有诗雯的婚事,你也收了不少人家的聘礼了。大哥,你为什么非要自寻死路呢?”左鸣贺这几日代理朝政本来就忙得焦头烂额,同时没了皇帝在京权利也达到了最高峰,不知道多少人想找路子通关系,这左鸣聪才愈发嚣张起来。
左诗雯听后直接红了眼圈,没想到大哥连她的婚事都利用。左鸣贺长长的羽睫在玉白的脸庞投下一片阴影,他的漆黑的双眸已经翻涌着滔天怒气。
左鸣聪一下子就慌了,跪趴着来到左鸣贺的脚下,抱着他的裤腿说:“至于吗?大不了大哥把钱都退了,大哥保证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左鸣贺却抬腿就是一个窝心脚把他踹翻在地,站起来便挥手道:“来人,把大少爷送去京兆尹赵大人那里,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左家决不为他求情!”
这话没有商量的余地,左鸣贺甚至没有问过左卫光的意见便下了命令,很快家丁就来架着左鸣聪往外拖,只剩他哭喊求饶的声音回荡在大厅。
阿舟又忍不住重新审视了左鸣贺,他已经完全是左家的中心骨,一手掌握生杀大权。并且这般手段狠厉,不拖泥带水,很大程度上免了后续被亲族拖累的风险。 重生之将军不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