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似乎是有点自虐的倾向了。
王启华为苏衡行准备了浴桶,洗澡水上撒了花瓣,飘着淡淡的花香。苏衡行已经几天没有洗澡了,她躲进水里,整个身子团起来,让水面没过嘴巴,与鼻孔相离只有一丁点的距离。
热水包裹着她全身上下的肌肤,让她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在这深秋的季节,水很快会冷掉。银素不停的提新的热水进来,将热水添加到苏衡行的浴桶里去,热水猛的加进来的时候,会让她忍不住的打一个冷颤。
后背就忽然痛的厉害,让她想到雨幕里浑身是血的枫柒桦。
“银素啊……”苏衡行忽然开口,叫住了正要转身出去的银素。
“嗯?”银素应了一声。
“别忙活了,过来陪我说会话吧!——”苏衡行只觉得自己再这么闷下去的话,可是分分钟会患上抑郁症的。显然这古代的御医,也未必治的了抑郁症。
“是,皇上。”银素应了一声,转身搬了小矮凳过来,坐在浴桶的旁边,顺手拿起了搭在浴桶边儿上的毛巾,拉起苏衡行的手臂,为她擦拭起来。
苏衡行在那一夜疗伤的时候,也是被银素瞧见了。她自然也是知道苏衡行女儿身的身份。
“皇上,你的皮肤可真好哎!这么好的皮肤,却要总是强装出男人的姿态,一定很辛苦吧!”银素抿着春微笑,轻声说道。
“银素啊,你说枫柒桦他真的……真的会死么?”苏衡行明明很想逃避开关于他的话题,却总忍不住先提起头来,或许经常的提起他,才会让她觉得他还仍旧存在。
银素稍微愣了愣,随后撩起热水打在苏衡行的肩膀上,笑吟吟道:“当然不会了。奴婢可是头一次见到那么优秀英俊的男人……上天费那么大的力气把他塑造成为那么完美的人,怎么可能让他那么容易就死掉呢?皇上你说对吧?”
苏衡行抿了唇,轻缓的点了点头。她拼命的去相信这种说法,轻叹了一声,目光落在银素的脸庞上道:“我想命令王启华派人去断崖一代寻找枫柒桦的下落……”
“千万不要啊!”银素语速很快的打断苏衡行的话道:“你这么做,不是等于告诉了王启华,丞相还没有死吗?这样的话,就算他的人找到了丞相,也会立刻斩草除根的,那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银素这丫鬟的机灵可丝毫不低于锦儿,她故意做出很夸张的表情来,似乎是想要让苏衡行的心宽慰一些。
“我也知道不太好吧,可是让我等回宫再差人去找,我真的是完全放心不下。说不定那家伙现在正等着我们去救他呢,万一是因为我们去的迟了,他……”苏衡行的话说到后来,越发的局促起来。
“皇上!”银素自然猜得到苏衡行后面要说的话,微微抬高语调,打断她的话道:“丞相是比我们要睿智很多的人,我们三个家伙都能够想办法回到路水城,更何况是丞相呢?我敢打赌,他现在一定在哪个地方好好的呆着呢,只是暂时不能出现在路水城,那么做,会给皇上你带来危险的嘛!皇上,你放心,等我们回了皇宫,丞相一定会出现的!”
苏衡行望着银素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竟而真的有些宽慰了。
“你真的很会安慰人哎。”苏衡行悠悠的舒了一口气道。
“哪儿有,奴婢不过是在说实话而已。”银素说着话,拖动着屁股下面的小矮板凳,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音,转到苏衡行的后背这儿来,用毛巾轻缓的擦拭着她的脊梁,那一道长长的刀伤触目惊心,此刻虽然不再流血,但刀伤的周围仍旧是一片的通红。
“实在是很抱歉,让你跟着我,却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险些丢掉了性命。”苏衡行对这小丫头,也不是没有歉意的,微微的压低了嗓音说道。
“皇上千万别这么说,会折煞奴婢的。奴婢能够见到皇上,已经是祖上修来的福气了……”银素微微抿了唇,指尖小心翼翼的绕过苏衡行后背上的刀疤。
“啊,对了,王启华他没有看到你吗?”苏衡行猛的想起这件事,扭头盯着银素。
她只觉得,若是王启华意识到银素的存在,说不定会对她痛下杀手。
“奴婢想他应该是看到了吧,毕竟他对奴婢很熟悉。”银素这么说了,又微微的抬起下巴道:“不过奴婢可不怕他,如今奴婢可是皇上身边儿的丫鬟,难道还要怕一个路水城的知府吗?”
银素这么说,只是想给苏衡行增加点儿自信罢了。
苏衡行只是讪讪的笑了笑,她这个皇帝,在这个时候,只怕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饶是如此,她还是对银素投过去感激的目光。
夜。
苏衡行开着窗户,任由着冰冷的秋风呼呼的刮进来。温如初那老头子进来给她关好了窗户,叽叽哇哇的抱怨了一番,只是说受了刀伤的人,总不能这么胡乱的吹冷风。
但等温如初离开去熬药的时候,她又是偷偷的跑下床,打开了窗户。
她回到床榻上,死死的抱着那床被子。枫柒桦在这房间住过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床被子,上面似乎还残留了他的味道。
她拥着那床被子的时候,似乎正是依偎在枫柒桦的怀里。冰冷的风把她的脸颊冻的通红,但那风却可以很快带走她的泪水,叫泪水迅速的风干。
温如初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苏衡行已经抱着那床被子睡着了。让这老头子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转身为她关上了窗户,回到床榻坐了。
“你……是枫柒桦吗?”苏衡行喃喃的说着梦话。
温如初又是叹了一口气,糙着嗓音道:“对,对,我是枫柒桦。”
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危险。
王启华似乎并没有采取什么偏激的行为,反而这家伙还很和善的为苏衡行重新备了马车以及侍卫随从。
温如初认为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所以接受了马车,谢绝了侍卫随从,反而是飞鸽传书给附近的驻扎禁军,调遣了一整只军队前来护驾。 爷的东宫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