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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走哪儿都讲究个排面,吃饭要去帝都最大的酒楼,有他大皇子在的地方,二层就只能有他一个客人,上菜之前先打好招呼,饭菜不好吃,伺候的不周到他大殿下可是要砸招牌的。
酒楼掌柜战战兢兢的应是,立马吩咐人下去准备,周乐平也总算知道了他这个“奸佞”的名声是怎么来的了。
不跟人民群众打好关系,人家自然要传你的不是,一传十十传百,时间久了,这名声自然好不了。
“刚刚点的都是这儿的招牌菜,你也没来过,让你点怕不知该如何选择,我就自作主张了,别介意啊。”
“哪里哪里,我这个人有口吃的就行,除了鱼,不挑嘴。”
单甯抿口茶,微微笑,“真是奇怪,一个不吃鱼的主人却养出了一匹吃鱼的马。”
周乐平嘿嘿笑两声,“凡事总有例外嘛,对了,殿下怎么会出现在闹市,是有事?”
“没事,皇妃有孕,听闻城东有位大夫,安胎很有一手,便去讨两副方子回去给皇妃安胎用。”
周乐平听过不少单甯的传言,有说他残暴毫无人性的,有说他流连花街柳巷对皇妃不闻不问的,反正只要说他,大多没什么好话。
但跟单甯这个人相处久了,其实也能发现,传言多半是以讹传讹,至少以她来看,单甯这个人除了嘴欠,没什么太大毛病。
“五殿下不就是大夫吗?师承一古真人,妙手回春,为何不找他,却舍近求远去找别人呢?”
单甯道,“他是大夫,但他们师门从祖师爷创立至今只有你一个女徒弟,女科上的病,或者譬如安胎保胎一类的,只能说略懂皮毛,并不精通。”
“原来如此。”
“你拜师的这段时间都学了什么?老五可是个严师,对你没下狠手吧?”
周乐平回忆了下,笑道,“的确是位严师。”做错事打手板毫不留情,不过她很少挨打,她做事认真很少出错,一些错误犯个一次,下次也能避开,是个难得的好学生。
“我们老五啊,出生的时候来了个算命的,说他将来必定大有所为,是做皇帝的料,祁国也会在他的带领下变得更加富庶强盛。”
周乐平心说,祝观良果然不是寻常人,这身世,不就跟话本里写的一样吗?
“老五满月的时候被不知哪儿来的毒蜂咬了一口,毒蜂多毒啊,别说刚满月的孩子了,就是大人搞不好都得丢了命,可老五命大,正好遇到云游到此的一古真人,一古真人救了他,又说他跟他有缘,就收作了徒弟。”
“听起来是不是怪扯的?”
周乐平点点头。
“不过这都是真的,老五常年不在帝都,我呢,又是个公认的草包,一个被养在妤夫人膝下的外子,虽然嫡出,但到底比不上他。”单甯说着叹口气,表情我变得伤感?
周乐平大概猜出来了,这应当就是传言他们兄弟不和的开端了吧。
“那时候圣人的弟弟,祁王还在,祁王有野心,想要皇位,但是又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所以就想利用我除掉老五再捎带着把圣人跟妤夫人除掉。”
说到这儿恨恨叹口气,“可我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吗?本皇子正直的很好不好!”
周乐平附和拍手,“殿下的确正直。”
“但是如果不答应祁王,不知道他又会想出什么别的阴毒法子,所以我就答应了,然后明着跟他串通,暗地里把他的计划透漏给圣人,后来证据攒足了,祁王完蛋了,我这奸佞的名声也坐实了。”
他一脸求表扬的表情让周乐平实在难以拒绝,便递给他一个诚恳赞赏的表情,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也知道,人的名声一旦传出去,大概率就是无法挽回了,你解释也会被人认为是狡辩,所以奸佞就奸佞吧,未免有的人再别有居心对帝位有所肖想,所以干脆就由我来做这个奸佞,做到底,这样那些人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理,也就不会贸然出手了。”
周乐平冲他比个大拇指,“殿下大义!”
单甯假谦虚,“所以啊,流言蜚语有时候真的不能全信,谁让我是他哥哥呢,我不像老五,我不是做皇帝这块料,我就适合在家享福,坐吃等死。”
这一点,大皇子跟赵鄧简直可以引为知己,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人活在世,短短几十年,做皇帝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不如做一个闲散王爷,拿着俸禄吃喝玩乐,逍遥自在,这才算神仙般的享受。
“我觉得殿下才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
单甯眼前一亮,“是吧,总算有个懂我的人了。”
“可是殿下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单甯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你跟那些对我成见很深的人不一样,你对我没什么敌意,虽然我们是敌人,但人与人之间相交,真正的知己是不分敌我的,大是大非面前可以争个你死我活,但不到那份儿上,朋友还是可以做的。”
这番话深得周乐平的心,以茶代酒,立马敬了他一杯,“殿下所言甚是,这杯我敬殿下。”
“既然要喝就喝真的,小二,上醉花枝!”
醉花枝醉花枝,醉把野草当花枝,醉把彼人作仙子,醉把新人当故人。
三巡酒过,单甯拍着胸脯道,“我若是早遇见你几年,也不会娶我们家那个母老虎了,咱们俩挺合适,既能做朋友,也能......嗝......做夫妻。”
周乐平把脖子上他的手拿下来,按他在凳子上坐好,“殿下,你喝醉了。”
“我知道。”单甯酒量实在很差,抓着周乐平的手不肯放,“人吧,数十年人生如白驹过隙,眨眼就......就过,不知道就罢了,若是提前知道......对这世间就会平白多出很多不舍来,哎,看得开又如何,终究是舍不得......舍不得啊!”
周乐平头痛,一个人还真按不住他,只好把门口等待的车夫叫进来,“送你们家殿下回去吧。” 皇上主内我主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