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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椀抬眼,便见扶奕悬在那边,一双黑翼挡住了外面所有能照进来的光,一时之间,室内一片漆黑,再配着他的语调,就跟在里头装了个鼓风机似的,让她和它,都寒颤了一下。
球球只好委曲求全,又挤出了房门。
伊椀看着它费劲出去的背影,莫名起了个疑问:难道这店里的人,对这么一个自由出行的大兽,都不惊恐的吗?
“别看了,随我上楼。”
伊椀点头,正要起身出门,却被他妖力一收,直接腾空起来,飘出了窗口,到了肖墨房内才站定。
她微微有些腿软,扶住了床梁。
想她之前都是御剑飞行,好歹脚下面是有个实体的,这回直接让她这么悬空,还没告知一下,她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适应啊!
扶奕在她后头飞进来,径直走过她身边,将那魔草拿出来,当着球球的面,捏成粉末,送入了肖墨的鼻腔内。
伊椀刚缓过神,又是一阵呆愣:“这不需要口服?”
他扫她一眼,“魔草特殊,必须要全部送入身体,方可发挥作用。不比灵芝等物,挤出点汁便可。”
她一下缄口。不行,她以后真的不能再随便问扶奕这家伙问题了,这样委实太崩原身学识渊博的人设。
粉末随着妖风,一丝不漏的刮入了肖墨的鼻子里,他长长的睫毛一颤,倏然睁开了眼。
正好与伏在床梁上的伊椀,来了个遥遥相对。她定在那,而后想到了什么,微微别了头。而在这一场景落入球球眼里,倒是真的像她害羞了。
平地升起一道罡风,将伊椀尚欲继续演绎怀春的念头,吹了个七荤八素。她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便是那肖墨一把拽住了扶奕的衣襟,将他抬到了空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藏了些什么心思。”肖墨目光凌冽,周身的灵力激荡出一层层的涟漪。
扶奕抓住他的手腕,妖力扫过,勉强将其拉开,稳稳自行悬在了空中。
“我只是好心,你想的未免太多了些。”扶奕面上闪过一丝嘲弄。
肖墨盯着他,右手只是一收,床头挂着的玄剑已经飞身出鞘,径直被他牢牢锁在了掌心。他没有笑,也没有说话,甚至没再露出丝毫情绪的波动,只是将剑横在了胸前,手腕一转。
数道灵力从玄剑上环过。
伊椀在旁边默默看着这出好戏,正在感叹这徒儿倒将她的招式,学了个精髓,却在他出招的下一刻,怔在了原地。
只见他劈开空气,错开扶奕迎面而来的妖力,刀光剑影于灰雾中,只有那把玄剑上,透出越来越亮的光芒。
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面上是藏不住的惊疑。肖墨使得招数,的确的她真传。只是——这汹涌的灵力!
让她好生羡慕!!!
“唔......”灰雾散去,扶奕被肖墨再度拎至半空,他胸口不仅被布了好几道剑口,嘴角也淌下一丝暗紫色的血液。
他看向肖墨,目光揣测:“我的确妖力有失,可是你这修为,倒是让人吃惊,莫非......你没走正道。”
“胡说!肖墨他只修了一个道,那便是仙道,你个妖儿无凭无据,怎么能随意污蔑他!”球球跃过去,质问的颇有种护主的气势。
伊椀静立一旁,尚还脑子打结,只是听着扶奕越来越急的呼吸,她一跺脚,还是冲了上去,打算肉搏一下。
扶奕不能死啊,至少现在不能啊!要没了他,她这假身份可还怎么藏?
不过还未等得及她靠近,肖墨也还没荡出灵力将她锁住,他自个先愣了。
他松了手,掌心送出灵力,将扶奕一个后推钉在墙上,指尖一动,那大团灵力便撕裂出一绺小的出来,攀爬上了扶奕的衣襟。
伊椀见他这回没走寻常路,也止了脚步,想看看他究竟还要做些什么。
但见那小绺灵力停在扶奕的衣襟上,并没有消停,而是猛的刺啦一下。
“你!”扶奕白皙的脸瞬间红的几乎要爆炸。
伊椀咽下口唾液,只感觉她此刻的三观,生了些揉碎重组的冲动。
难、难道.....肖墨对扶奕.....
“果然。”肖墨收了灵力,将剑身一甩,其便乖乖回了床头剑鞘。
一场硝烟,无声无息就这般结束了。
伊椀五指蒙眼,但依旧透着指缝向那边打量过去。其实,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这事.....她好歹得先来点准备不是?
肖墨转过身,不再看那跌下来的妖王之子,眼眸里印刻出伊椀的身影。
她一个激灵,收了手,略微局促。咋回事,怎么她刚刚从他眼睛的倒影里看到的自己的形象,会有那么些猥琐呢?
“哎,这位客官,您怎么到这来了?”
窗外忽然响起了声音。
肖墨几步走过去,双眼向下一扫,身子倏然僵住。
伊椀见他这般模样,便也看下去,只是一眼,她便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发嗡。
“都是怎么了?”球球甩着尾巴走到窗口,很快,也是愣在那。
伊椀收回目光,迅速朝着扶奕走去,压低声音:“快走,现在出来了个冒充我的女人,他们一时半会顾及不到你了。”
扶奕捂住胸口,“那你呢?”
“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管我,放心吧,他们知道扶烟与你不和,想来也不会为难我。”
他又看她一眼,翼翅展开,赶在球球大叫一声前,消失在了原地。
球球气鼓鼓,但也只是瞪了她一下,而后跟着肖墨冲出了房门。
伊椀走到窗口,见那女人虽然顶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甚至也有着和她相仿的身形,但是面色呆滞,被那小二阻着,也不说话,倒像个痴呆儿。
她越看,越觉得这高仿品的眼神,她似曾相识。
她细细想了想,灵光一闪——上次被她堵在楼梯口的,可不就是这女人!怪不得了,她当时就觉得那双眼睛看着怪熟悉的,不过被肖墨等人吓得,一时也没多想。
不过当时那女人,穿着还算漂亮,神情也还算正常。今日却只是穿着亵衣,赤着双脚,像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似的。
肖墨终于出现在了下面。可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上前,只是离了一段距离,似乎在观察些什么。
伊椀从这个视角根本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转念一想,也赶了下去。
掌柜尚还在勤勤恳恳地记着账,就看见这姑娘跑的飞快,一眨眼已经消失在了门口,不由漏掉了算盘上一颗珠子。
等到他反应过来,“哎呦”一声,只好将算盘打乱,重新算起,口里啧啧作叹,“现在这小姑娘,体力可真好,大晚上不睡觉,大白天跑的比我都快......”
“我说姑娘,您好歹理会我一声啊,要真出了事,咱这客栈生意可没法做了啊。”是上次那位爱唠嗑的小二,正苦口婆心地劝着。
那女子只是怔怔看着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这小二终于露出了失去耐心的样子,伸出手要将她拽走。
肖墨身形微动,忽感一阵风刮过来,不由停下。
“我终于找到您了!”伊椀推开小二,拉住那女子胳膊,眼含泪花。
“你们认识?”小二有些呆。
伊椀抹抹眼角,看着他发难:“店里不忙了吗?”
“可是.......”
“放心,我们认识。”
小二这才松了口气,搓搓手,咧开恭敬的笑:“那小的便告退了。”
他刚一转身,又见那谪仙般的男子站在后头,腰一下子弯的更厉害。
肖墨扫他一眼,目光继续回到她俩身上,虽然在触及到那女子的脸时,面上显出柔和,但很快又掩了下去。
球球整个兽躯都略显急躁,但见肖墨没有动静,只好按捺着也没有动。
伊椀神情哀婉地掐了又掐这女人的胳膊,心里冷冷的笑。
演了这么几年戏,差不多都是本色出演,这回,她倒是要正儿八经演一次扶烟了。
呵,女人,这年头,谁还不能当个戏精。
这女子似乎感觉到了点痛意,对她有了些抗拒,奈何又挣不开她的手,两人只是互相僵持。
“得了,可让咱们找到了!”
伊椀转头,见几个官差打扮的人疾步走过来,不由挡在女子前面,喝到:“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识相的让开,咱们都是官府里当差,奉了命前来调查前不久河边那桩命案。”
她冷静的想了想,这些天她只听了一桩命案,还恰巧就是河边的。难道就这么巧?
“难道这姑娘,就是晕倒在那死去少年身边的那位?”
“嘿,巧了,既然你听说了这命案,也省的咱再说一遍,本来咱们押了她回去倒也没事了,偏偏这女子看着柔柔弱弱的,居然还越狱成功了,害得咱们一阵好找,敢情是躲这了。”
伊椀笑笑,将那女子护的更为严实,只是视线下移间,疑惑道:“你那里头的腰带,跟你这一身打扮,好生不配。”
为首官差面色有些难看,正要将外衣拉的更加严实,不知哪里起了阵邪风,竟将他外衣反而吹的更为大敞。
“好啊,我早就听闻你们这些跑腿的,会暗地里瓜分些命案处的赃物,这精致东西一看就不是你的,我若是去举报了去......”
伊椀说的言之凿凿,心里却闪过一丝惊异。那腰带,分明是她赠与九叔的.......
“我......”。那官差正欲狡辩,只觉裤裆子一松,一低头,气的脸涨红。他连忙勒紧腰身,想要破口大骂。
一把剑突然悬在他脖间,身后随之传来几个兄弟伙倒在地上的响声。
“这腰带哪来的?”
他斜眼过去,听着持剑者比剑身还要冰冷的声音,下半身差点失禁。
“就、就是当时从这姑娘身上解下来的,其余、其余的,我可一分都没再拿!”
伊椀听的心里恶心,估计当时这些不要脸的东西,把这女人差点都要扒没了。只是,这岂不是间接证明了这女人是她的身份......
肖墨把剑身微微上移。
“等等!”伊椀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又一阵风似得跑到前面。
刚一到柜台,她狠狠朝着桌面一拍,吓得掌柜手一歪,墨汁的数字就毁于了一旦。
他心疼的叹口气,“祖宗啊,你这是又要干什么?”
“我要退房,把剩下的银两给我结了。”
“可是那公子......”
“没事,我自会跟他交代,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结!”
掌柜被她气势压住,立马伸手到了小柜里,掏出一把碎银两。
“扣去压房钱,住房钱,伙食费,还剩三两。”
她一挑眉,“我记得他当时给的,是一整腚啊......”
掌柜精明的笑笑,“这账目清清楚楚记着呢,我怎么会诓骗你。”
她懒得再多纠缠,抓了那把碎银子又跑到了后头。
此时那官差已经被踹到地上,而肖墨靠在墙上,把着剑身两手交叉,一副难得悠哉的样子。
女子还是呆愣的站在原地,仿佛是个木头人。
伊椀顿时有了种这事,从头到尾就只有她在操心的错觉。
不过终于又感受到了一点肖墨的人气,她心下一松,将这堆散银子塞到那官差手里。
“我就这些,你收下,待会带着你这几个兄弟回去喝点小酒,今日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她温和的笑笑。
官差立马点头,摇醒身后几个被打晕的兄弟,提着裤裆子溜得飞快。
伊椀见他屁股后面大片深色,没忍住笑出了声。
但很快她又压抑下去,继续跑向那女子,晃起她胳膊,“椀真人,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放开。”肖墨瞬息而至,剑柄落在她手腕处,只是一挑,便将她的手打了下来。
“你干什么!我知道她是你师尊,可是她更是我恩人!”伊椀揉着手腕,恼怒道。
肖墨仿佛对她的话闻所未闻,只是将那女子的手腕握住,一点灵力送进去,那女子忽然挣扎起来。
“你对椀真人做什么!”
伊椀自然知道他这举动只是为了试探女子里内的灵力,不过扶烟可不知道。
他口里轻念,很快那女子便回归安静,身子一软倒入了他怀里。
他拦腰将其抱起,凌身上剑,进入了四楼隔窗。
球球也哼哧哼哧飘起,跟了进去。只剩下了伊椀一人,既没有翅膀,也没有灵力,在原地猛的踢了一脚空气。
她盯着窗户看了一会,提腿走回前门。
“你们就仗着自个修为高飞来飞去,欺负我一个刚逃出来,连化形出双翼都吃力的......”
她刚整理好呼吸,将他的门一把推开,顷刻收到了两刀冰寒眼神后,尾音不自觉弱下去,“的妖。” 菜鸟系统坑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