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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
李二拐冷冷地拒绝。
“呃。”
黄茂材被噎得笑容一僵，一时间倒也不知如何回应。
平日他虽然吝啬，但乡里乡亲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不管在背后怎么嘀咕，可表面上也都是和和气气的，你好我好大家好。毕竟人家吝啬说白了只是人家自己的事，又不犯法，没必要因为这个得罪人。
“咳咳。”
林修咳嗽两声，提醒道：“老黄，正事别忘了。”
“哦，哦。”
黄茂材回过神，又笑眯眯地道：“其实吧……二拐兄弟，你脸色别这么臭，我这次是给你送钱来了。上回你说的一千万换地的事啊，我回去思前想后，这个……人活在这世上，终究是孝为先，挣再多的钱也不能忘了生我养我的父母啊。所以这个地，我还是决定换了！”
“不过吧……”
说到这，黄茂材又为难起来，摩挲着双手：“这一千万啊，实在有点多。咱乡里乡亲的，你看能不能稍微给便宜点……”
“我去，又来一个，张嘴就是一千万，拐子李，你们村有钱人还真多啊！”
段婷婷听到这，忍不住插嘴了：“先是一个穿草鞋的保镖开口随意借个五百万，消停没多久，也没见实锤；就又来一个……呵，这位大叔，你这一千万是津巴布韦币吧。”
黄茂材一见段婷婷这么漂亮的妹子在和他说话，顿时满脸通红，挠挠头：“大妹子，这京巴啥的大叔听不懂啊。不过你这么漂亮，你说是，那就肯定是了。”
“婷婷。”宋玉竹连忙拉了拉段婷婷，示意她别再说了。
“玉竹！”
段婷婷回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之色：“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被这拐子李灌迷魂汤了？这么明摆着的谎话你也信？就这个……”
段婷婷指着黄茂材的胸口：“衬衫都补了三窟窿的也能拿出一千万？你是不是瞎啊！”
“我……”
宋玉竹垂下头，眼神复杂，隐约地掠过一丝失望之色。她当然不瞎，韩立黄茂材这样的，一看就是拿不出钱的。
别看网上现在各种说真正的土豪是俭朴成风。还拿乔布斯、比尔盖茨举例子，那么有钱的人，日常来来去去就几件衣服，衬衫加西裤，全是那个色的。可实际上，真正懂行的才知道，人家那是纯手工制作并定制的专款，一件就是七千美金加……
有钱人低调是没错，但人家那是低调奢华。低调为皮，奢华为骨！
韩立的麻衣和黄茂材的衬衫，一看就是街边货，整套行头加起来都不过百元。
这种人，怎么可能拿得出几百上千万？
虽然不愿承认，但这事很有可能是二拐哥哥拿不出钱，又要面子，所以才找人来做戏。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连‘可能’两个字都可以扔了。这两人就是二拐哥哥找来糊弄人的。
拿不出钱就拿不出嘛，实话实说也没啥，为什么要骗人呢……之前还骗婷婷说一斤菜两百。
想到这，宋玉竹就更难过了。她不指望李二拐能多有赚钱的能力，但最起码基本的，得诚实可靠啊。
能力不行，可以学可以提升；可人品有问题，那就真的太让人伤心了。
“大妹子，你这话大叔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衬衫补了三窟窿的也能拿出一千万？这话说的好像叔在吹牛一样。叔是拿不出一千万的人嘛？”
黄茂材说着还扯了扯自己的衬衫，一脸正色的模样。
“你？一千万？”
段婷婷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柳河村的都特么不要脸啊：“那有本事你拿出来看看啊！”
“哎，我这小爆脾气！”
黄茂材朝后一招手：“小林，给他们瞧瞧。”
“是。”
林修点点头，打开公文包，掏出一叠大约十页的白色A4纸：“这是黄先生和李二拐先生的换地合同。”
“还装的挺像，连合同都弄出来了。”
段婷婷接过合同瞄了几眼，又是连连冷笑，随手扔给宋玉竹：“玉竹，你也瞧瞧吧，免得又说我诬蔑你的拐子李。”
“这个……”
宋玉竹看了看李二拐，见他没反对，这才拿过合约看了一下。
合约的大概内容就是黄茂材用北山的两块地外加一千万现金，换李二拐在正山那一亩地的使用权。
主题内容大约也就五十个字，剩下的九页纸全是什么风险承担，权力解释，违约条款，以及一切解释权归乙方所有。
瞧着确实挺正规的，可这内容么，只能说谁信谁是傻子。
李二拐那块地也就一亩左右，几十年的使用权就值一千万？真拿人民币不当钱啊这是！
“唉。”
宋玉竹轻叹了一口气，顺手将合约递给李二拐，神色愈发的失望了。
“怎么样？看清了吧？”
黄茂材却是得意洋洋，难得啊，他也有动动笔就划过上千万的一天。这逼，能吹一辈子。
段婷婷和宋玉竹则用看白痴的眼光盯着黄茂材。这大叔，吹着吹着自己还真当真了，不去演戏可惜了。
李二拐翻了翻合约，感觉头大如斗：“这合约忒长了点吧。”
“二拐兄弟，长是长了点，不过这可是涉及一千万的交易，列详细点，也免得日后扯皮。”
黄茂材苦口婆心地劝道：“其实，这些也没什么好看的，反正归结起来就一句话，你拿钱，我拿地。麻溜的，签个字，一千万就到手了，多好，多省事！”
说着，黄茂材塞了只笔给李二拐，指着合约最后的空白处，“诺，就签这，签一下，一千万就是你的了。”
“等等，先不急。”
李二拐握着笔，突然想起来，自己可是有秘书的。电视里，签合同这种事，那都是要秘书先确认合约无误，再让老板动笔的。
这么想着，李二拐掏出电话：“喂，蒋秘书啊，我这有个合同要签。大约一千万吧，你过来帮我看看，有啥问题没。”
“能有啥问题啊，二拐兄弟，咱这乡里乡亲的，我还能坑你不成？我黄茂材虽然平时节俭了点，但人品还是杠杠的，从不骗人！”
黄茂材将胸脯拍得邦邦响。
“玉竹，你看，拐子李现在连‘秘书’都有了，呵呵，这配置还真够高的。”
段婷婷嘲讽着。
一种菜的泥腿子，这谱摆的是真特么大，钱没见赚多少，司机、保镖、秘书却是一个不拉的齐活了。
为了演场戏，能弄这么多幺蛾子，也算是够了，就是稍微缺了点脑子。要是把一亩换成一千亩，这可信度就高多了。 乡野小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