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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踏会·女人们的战争·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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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如此说来,今年白银之森的银槲木是无法供应给其他国家的市场了?”

  “是的,白银之森原本便是大贤者所开拓的领地,基于她在讨伐魔王时的功绩,吾皇更不可能逼迫她更改规矩,今年……不,恐怕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银槲木都不可能大量砍伐了。”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也不知道西尔维娅大法师为何会限制其他人进入白银之森,银槲木不但是铸造武器的上佳材料,也是具有特殊功能的建筑木材,余本想着还要在庄园内建造一座银槲木别墅用来避暑,如今只怕是难以成行了……对了,听闻月之家系在精灵国度各处都有用来度假的别邸,妃莉德小姐家中可有想要拆除的银槲木别庄?余愿意以重金收购那些拆卸下来的银槲木。”

  “亲王大人说笑了,哪有将自家宅院拆除而出售建材的道理,诺德家是掌管精灵教的家系,铺张浪费一向是家中大忌。”

  “是这样吗?呵呵,那余还真是失礼了,毕竟余对于精灵族的宗教并不是很熟悉啊,这一点只怕其他种族也是一样,贵国的宗教一向神秘,还请行典使大人不要见怪。”

  “怎会,便如我对奥斯兰的奴隶制与提督制不了解一样,亲王殿下对我国的宗教不甚了解也在情理之中。”

  “呵呵,妃莉德小姐真是会说话,不愧是精灵国度派遣南方参加过魔王战争的精英,与帝国那位王太子、教国的多尔多斯卿一同担当总指挥的实干派。”

  “殿下过奖了。”

  “只是余有些好奇,若是勇者一行人讨伐魔王失败,面对士气如虹又附有魔王加护的魔王军,我们诸国联军还有胜算吗?到时地处大陆北方的贵国又有何底牌?啊啊……对了,顺带一提,这只是余好奇心作祟下的问题,妃莉德小姐不回答也没关系。”

  “……好奇心吗?呵呵,亲王大人的好奇心还真是高瞻远瞩。不过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以个人的身份回答您。确实,若真如殿下所言勇者等人讨伐魔王失败,那无疑将会对联军产生极大的不利影响,但这只是暂时的,哪怕玄冥之丘的战役真的失败,那也无妨,决定战争走向的从来就不是一场两场战役的胜负,而是更全面的对抗,只要大陆诸国联合一致,魔族想要以一隅之地对抗整个中央大陆,胜算极小。说句失礼的话,殿下终究没有上过战场,许多事情只怕是不甚了解。而且——”

  “而且?”

  “这世上断无勇者办不到的事情。”

  “哦~~?是这样吗?”

  “这一点我敢断言。”

  当我们三人来到璐诺亲王面前时,璐诺亲王似乎正在与妃莉德说着些什么互相恭维的话语,可看她们那个明枪暗箭的架势,我又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而狄斯缇一见我身后还跟着咲,那脸上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开了染房一样。

  “殿下,按您的吩咐,属下带冒险士源柳皇过来了。”

  “嗯?”

  那名中队长在璐诺亲王面前单膝跪下并行以军礼,于是璐诺亲王便停下话头,向我们看来。

  与她同席的妃莉德在见到我的瞬间眼神中泛起一丝波动,但那波动旋即又归于平静,论演技她果然和贝莉雅不相上下。

  妃莉德和璐诺亲王所在的位置是一处沙龙,位于大厅的一个角落,整个沙龙要稍稍高出大厅的地面,在其下面的是一个大约高50cm的平台,因此要走入沙龙需要踏上三个阶位的阶梯,沙龙里的座位全是宽大的柔软沙发,两名奥斯兰的武官与三名精灵族的官员分别站在两人身后。

  至于狄斯缇则像个小媳妇一样坐在璐诺亲王的身边,两人间的距离很近,但狄斯缇却垫着个屁股正襟危坐着,他一脸的严肃又带着点苦水,仿佛是在向咲申明自己和身边这位风华绝代的亲王大人一点暧昧的关系也没有。

  可惜,人家咲压根就不理会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弗兰卡大小姐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狄斯缇就和我还有爱丽儿一起向眼前的两位大人物行礼了,倒是爱丽儿在看到狄斯缇那个样子后露出了一个好笑的表情。

  璐诺亲王在看到我们时,先是眉头微微一皱,继而又露出一个不可察觉的笑容。

  她并未先和我们说什么,而是转头向那名招待我前来的武官问道:“我记得应该是吩咐你将冒险士源柳皇带来,为何会多出两个人?”

  那名美男子武官先是一愣,然后就解释道:“并非是属下将这两人带来的,而是这两位小姐擅自跟上来的,这位源柳皇先生看上去也和她们是熟识,所以——”

  “我不想听你解释,也不需要你的解释,今夜宴席过后自己去领责罚。”

  “是,是属下失职,属下遵命。”

  美男子武官虽是诧异,但随即就低头认罪。

  同时,璐诺亲王的这一顿训示立刻就让在场的人尴尬不已,甚至有些不明所以,因为按照社交场上的惯例,一名贵人在邀请他人相见时,那名被邀请的人是可以带同伴的,除非对方在事前有特意提醒被邀请的人要独自前往,否则这并不算是失礼,这个潜规则其实就是变相让各位贵族与官老爷有结党营私的机会,靠着一层又一层的关系,上流贵族圈才能不断有新血流入。

  关于这个潜规则,只要是参加过高级舞踏会的人哪一个会不知道这些?

  又不是真的身份相差悬殊,我这冒险士不提,咲和爱丽儿都是王国的上流人士,论身份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而刚才那名武官在得知两人会跟着我一起去见他家主人时也并未反对,可见璐诺亲王是不介意我带人同行的。

  但为什么她在见到我们时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戏?

  想不明白啊……

  就我这偶尔欠费的智商是真的想不明白,以传闻来看这位亲王大人是跋扈了一些,可也不是那种乙女游戏中的恶役千金啊。

  那她为什么要故意找茬,让我们下不来台?

  就这种下三流的女频反派手段,怎么想也不符合【北天不夜星】的格调。

  而既然是我这大剑圣都知道的社交规矩,在我身后的咲更加没有可能不知道,以她的性格现在能憋住脾气没发作,已经是很给奥斯兰亲王面子了,她很不爽的呲了呲牙,虽然这声音很小,但我知道她这是故意的。

  这时,坐在亲王对面的妃莉德却及时的为我们解了围。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殿下名声远播,想来这两位小姐也是仰慕殿下,想要近距离一睹殿下的风采这才跟着源柳皇一起来的,殿下若要因此而怪罪自己的属下,那就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眼见妃莉德从旁劝解,坐在璐诺亲王身边的狄斯缇连忙接上话说道:“没错!没错!妃莉德小姐说的一点也不错,社交场上携伴赴会本是常事,殿……璐诺大人就不要怪罪这位中队长了。”

  情急之下,他连那层纸都捅破了,那忙不迭点头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怕心上人受到委屈。

  我说小狄啊,你确定这不是帮倒忙吗?

  果然只见璐诺亲王眯着眼睛看了狄斯缇一眼,那眼神虽然如同往常一样,但深处的寒冰却让人不寒而栗。

  狄斯缇瞬间就闭上了嘴巴。

  好在璐诺亲王大概也就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所以对于这件本来就无中生有的事情只是一提便过,没有深究的意思。

  她对那位很无辜的武官说道:“既然行典使大人也这么说了,罢了,那就免了你的责罚。”

  她用扇子拍了拍手掌,抬手道:“各位还请见谅,余只是不习惯与闲杂人等说话,所以才有此一问,两位既然是这位源先生的朋友想来也是身份尊贵,或是本事不凡,那么倒也配得上站在这里。”

  那居高临下的态度说有多高傲就有多高傲,可偏偏由这位亲王大人说出来还别有一股上位者理所当然的感觉。

  不过在我身边的这位大小姐也不是吃素的,别人也就算了,但咲可是弗兰卡商会的独女,在王都这一亩三分地,有哪一个人敢这样跟她讲话的?

  再者说了,被人这么挤兑都不反击,那三大商会之一的招牌岂不是要颜面扫地?

  所以这一次,咲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住了,她皮笑肉不笑地一扬嘴角便上前一步。

  “亲王大人言重了,殿下处置部下本是自家的事情,所谓下有所失、上必有究,一名连社交礼仪都不懂的部下,殿下要处置自然合情合理,只是若连接见的人都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就未免太失当了。”

  这一刻别说是狄斯缇了,就连我也崩溃了。

  这么强硬的说辞,大小姐你是铁了心要搞出外交事件啊。

  爱丽儿叹了一口气,悄悄拉了拉咲的袖子,可这根本无济于事。

  妃莉德坐在那里看着咲,眼神中倒是有几分欣赏,跟着她将视线不着痕迹的移向我。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觉得咲表现得不错是不是?

  因为这种倔强的性格简直就像是你当年在圣都的翻版!

  璐诺亲王也同样看着咲,敢和她顶嘴的人是真的不多了,而且咲还是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这就叫她更加有兴趣了。

  我可是听过传言的,这位亲王殿下可是出了名的喜欢俊男美女,若非这样狄斯缇今夜也不会坐在她身边了。

  “哦……如此说来,谴派人员失误的余也同样失当了?弗兰卡商会的小姑娘你的话很有意思啊。”

  “当不起殿下的赞誉,小女子不过是一介商会的女儿,哪里比得上十指不染阳春水的亲王殿下,想必在亲王大人的眼里,商业买卖不过是些微微末技量,不值一提罢了。”

  谁不知道在这个大陆上璐诺亲王生财有道,咲这话看似自谦实则讽刺,但璐诺亲王却不见怒色,只是普普通通地看向咲,而咲也表现得谦恭规矩,她们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其间的锋芒却一闪而逝。

  我有点惊讶啊,没想到咲居然这么有胆色,面对成名已久的北天不夜星居然还能够“强做精神”。

  没错,就是强做精神,璐诺亲王的威压极为强烈,那是上位者特有的气场,说个不好笑的笑话,贵族气质那就不是泥腿子能够练出来的,三代富而后有贵人,靠着血统意识一代一代传承的贵族意识,实在不是弗兰卡商会这种一代发家的家族可比拟的。

  更不要说璐诺亲王在政坛纵横多年,积累的官威足以压垮任何一名平民。

  能够与这种威压相抗衡的,不是学有所成的“读书人”,就是像我这样的武学大宗师,而咲明显不属于这两者。

  “哈哈,好一个不敢,听说里尔特有一个颇有才干的儿子,没有想到连女儿也这般锋芒毕露。”

  过了一会儿,璐诺亲王竟然笑了起来,她向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里尔特的女儿。”

  “回禀殿下,我叫咲·弗兰卡。”

  咲从容不迫地翩翩行礼。

  “另一位红发的小姐呢?”

  “王都警备部队第二骑士团团长——爱丽儿·迪普莱西,在此向殿下问安了。”

  “嗯。”

  面对爱丽儿的问候,亲王大人只是略略点头权做是回应,接着她侧过头就向狄斯缇问道:“这位咲小姐是你的青梅竹马?”

  她当然知道眼前咲·弗兰卡和狄斯缇的关系,都送帖子到老图那德卿那里去了,我就不相信你没做过狄斯缇的身边调查!

  可怜的狄斯缇这时候一张脸上连苦水都能滴出来了。

  谁让你之前还想要看我的好戏,现在报应来了吧?

  “这个……那个……是的……咲是我重要的青梅竹马……”

  狄斯缇红着脸就这么说道,他眼神飘忽地在璐诺亲王与咲之间看了看,那两个最最重要的字简直就像是说了也等于白说,因为实在是太小声了,要不是我这武学大宗师耳力过人,根本就不可能听到。

  同样也听到了这两个字的妃莉德不知为何目光幽然,她看着狄斯缇和咲不由就有了一丝笑意。

  我一个纳闷,只见她复又向我看来,那眼神摆明就是“看看你惹出来的祸”的埋怨眼神。

  喂!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看这阵势分明就是那边三人的修罗场,关我什么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不讲我的道理好像是基本来着,像这样次次为我掩护才比较反常。

  妃莉德你莫非想要转职不做傲娇千金了?

  按下心中的疑惑不提,那边的璐诺亲王在听到狄斯缇的回答后,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继续看向咲,她打开香扇发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语音,然后不过数秒的时间,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向一旁的爱丽儿问道:“对了,爱丽儿团长好像也是狄斯缇与咲小姐的青梅竹马?”

  “是的,我和狄斯缇、咲都在泽芬老师门下学习过。”

  爱丽儿笑着回答。

  “夜魔杀手的门徒啊……难怪了,能有如此姿态。”

  璐诺亲王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爱丽儿一番,那目光与其说是在看人,不如说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狄斯缇与你们的感情看来相当好啊。”

  “呵呵,这是自然,因为我们是一起度过求学时代的青梅竹马啊。”

  爱丽儿还是笑着回答,和咲相比,我们这位第二骑士团团长那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一脸唔呵呵的样子,根本就猜不出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绪,那用右手捂着脸颊的大姐姐模样,就连璐诺亲王也一时不好判断她是怎么看狄斯缇的,毕竟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一位才是狄斯缇的“官配”。

  “不过,余可是对狄斯缇有救命之恩,你说是不是,狄斯缇?”

  话锋一转,璐诺亲王也毫不客气地反击,她用扇子抬起狄斯缇的下巴,仿佛在强调自己的优势一样。

  好像在她和狄斯缇的相处中,她才是男女关系中进攻的一方。

  狄斯缇顿时不知所措,看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咲不由冷哼一声。

  “那又如何!朋友间的友情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狄斯缇还是我们重要的朋友!”

  就是再没出息,狄斯缇那也是她的青梅竹马,根据我对咲的了解,这家伙哪里能容得下有人对自己的同伴这么调戏的?

  于是她想也不想的就这么回答道。

  这一下本来还急得满头汗的狄斯缇瞬间就如受重创,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这是被强行发了好人卡啊!

  而且还是一发就是两张。

  咲小姐,你自己不说,但是爱丽儿那边你也要趁着这机会代发?

  被咲这么掷地有声的一句话惊到,璐诺亲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忍俊不禁了起来。

  我估计她这时候八成在想这位弗兰卡大小姐也真是有够迟钝的。

  她这么带有善意的一笑,现场的气氛就缓和了下来,咲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隔了一会儿,就见璐诺亲王将白银制作的扇子收起,向咲说道:“呀~~~~这可真是失礼了,弗兰卡小姐你真是如同传闻一样……可爱啊,之前不过是余的一点小恶作剧,还请不要介意。”

  那神情前一刻还是山雨欲来,而现在却是和风细雨,前后的态度之差可说是天变地异,所谓变幻自如也不外如是。

  北天的不夜星不愧是外交场上的一轮牡丹。

  现场一反之前的紧张气氛变得和乐融融,周围的那些男士们无一不向我投来艳羡的目光。

  毕竟能够同时被璐诺亲王、妃莉德还有爱丽儿包围,可以说是一件极为光荣的事情了。

  什么,你说在场的还有狄斯缇?

  可以帮我忽略这伪娘吗?!

  各位男性随从龙套?

  那是什么?可以吃的吗?

  “这位冒险士先生就是传闻中的源柳皇先生吗?”

  “啊?你问我啊?”

  因为还沉浸在之前修罗场的氛围里,被璐诺亲王这么一问,我本能地就回了一句。

  这句话说的毫无敬意,而且语气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那边的亲王大人根本就没有想到在社交场上会有这么人回答自己的。

  她一时间居然有些呆滞了,而知道我本性和真实身份的妃莉德顿时以手扶额。

  嗯?你们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一起安静了下来?

  ……………………

  啊!

  我怎么能这么跟璐诺亲王回话?

  我又不是剑圣了!

  不对,就算是剑圣也不能在这种公共场合这么没礼貌啊!

  我一个激灵,终于反应了过来。 我的英(退)雄(隐)时(生)代(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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