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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慕,你到底是怎么了啊?”莫晚歌看着她这模样,即无耐又心疼:“如果你心里有在意的人,当初为什么要应下战王府的婚事呢?”
“尘尘那孩子虽然伤了脑子,确着实是个好孩子,你这样,未免伤他太深”
君落尘,君落尘…
她心里一遍遍的唤着,回忆去过去,忆起对君落尘的爱慕,此刻,只剩满心酸涩。
内心又开始揪揪的疼了起来,不停问自己,她不爱君落尘吗?
她应该是爱的啊,否则为何会执着两世?
可慕君年呢?她爱吗?
她以前觉得,她是不在意的,甚至,很厌恶他。
那到底为什么,她会这样难过?
仅仅是因为内疚吗?可她自问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便是对叶祁,她心有所愧,也不会心痛成这样,她是真的对那个人在意上了吗?
想了许久,她自己也没有答案,却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千百遍,她这是渣到对两个男人都动了心吗?
不、她觉得不是。那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乱呢?
更可笑的是,即使她真的心乱了又怎么样?慕君年已经没了,眼下,也不得不嫁入战王府。
她感觉好累,她想,就这样吧,一切就这样成定局,也是好的。
摇了摇头,闭上眼:“娘,你去休吧,待天明,你要操劳的事还许多,不用担心我”
“唉…”莫晚歌长长的叹了口气,本该高兴女儿醒来的。
想到乔慕竟然真的心里装着别人,却要嫁给君落尘,她这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即心疼君落尘,又心疼自家女儿。
乔慕这蔫了菜的样子,她纵始有再多不解和劝说,也都无法开口。
更何况,婚期在即,真的是不上花轿都不行了。
莫晚歌倾身拥了拥她:“慕慕,往后有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不管好事还是坏事,你都可以同娘讲讲,你要相信,不论你做什么决定,娘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
“就好比此次的事情,你若是早点同娘说说心里话,这桩婚事,我怎么也会拦下”
深深的呼了口气,莫晚歌继续道:“慕慕,娘不知道你同那个红衣公子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你对那人用情到底有多深”
“娘只是想劝劝你,既然…逝者已去,你自己也做了选择,往后、可千万莫要再负了尘尘”
“尘尘那孩子虽然生得金贵,可却伤着脑子,余生也不知能不能好,他已经够可怜了,你、能不能答应娘,不要轻易负他?”
乔慕依然沉默,莫晚歌松开手,对上乔慕双眼,她心里也是十分歉意的。
“慕慕,娘跟你说这些,并不是不在乎你的感受”
“只是…只是目前来讲,这、大概是唯一的出路”
“既然这婚悔不了,那人、又已不在,你也该好好的把余生过下去,娘不希望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也不希望、尘尘那孩子因你受情伤”
莫晚歌真的是很在乎她的感受了,说话的语调一直都是温和柔软的。
乔慕吸了下鼻子,嘴角强扯出丝笑意:“娘,我知道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回拥着莫晚歌。
过去的记忆如洪水般没了过来,包括梦境里那个慕小小的记忆,她在想,是不是因为她前世过于渴望这份亲情。
所以连同梦境里的孤独都让她感同身受,是以现在面对莫晚歌,她心里才会这样满足,感动得无法言说。
更甚至,莫晚歌的叮嘱,让她杂乱的内心拾得了一丝久违的平静。
她想,娘亲说得没错。
纵始她确认了自己在乎慕君年又怎样?她还能跑去殉葬吗?
至于君落尘,她也不得不承认,或许,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他。
也许最初是为美色所惑,再后来,又或许是君落尘的清高,让她有种想征服的念头。
亦或者,君落尘在她心里有一定的地位,现在想想却觉得,那不一定是爱。
更像执念于心,烙在心里久了,就成了一种习惯。
就像梦境里的慕小小一样,爱了她的大英雄那么久,一朝放弃,后来的无数个日子里,一但听说那个人有难,还是会奋不顾身的拼上去,否则…也不会丢了那条命。
躺在床上,乔慕久久难以入睡。
她觉得很奇怪,活了两世,梦做过不少,可是像这次一样,梦境清晰得跟真正发生过一样的,还是第一次。
连梦中人的心情,很细微的细节,全都涌在脑子里,挥散不去。
天未明,她已失了困意。
本只是打算在府中转转,漫不经心的走着,毫无目的,再回神,她人已到达万红楼下。
漆黑的夜空无月无星,城巷里除稳立的楼台外一片寂静,往日深夜也喧闹繁华的万红楼,此时也似它的主人一般,毫无生息,她站在城道中央,黑暗将她紧紧的围裹,内心的空洞无限延长,钻心入骨。
脚尖轻惦,跃上了阁楼。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陈设,心境却与以往大不相同。
还未思及那人的名字,她的眼已经开始泛酸。
泪眼一片模糊,透过晶莹的泪珠,迷离中,她好像看到阁楼的圆柱后飘过一抹妖红。
她心底颤了颤,再定睛,一切仿佛又只是她的错觉。
她追了上去,果然,柱子后面空空如也。
“慕君年,你个王八蛋…”她带着怒,一拳砸在柱子上,自言自语的吼出了声:“谁让你占着老娘的宝座?”
“谁让你不经过我允许就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你个龟孙,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凭什么把我内心搅成一团浑水后又潇洒的离开?”
她骂着骂着,涩哑的清音止不住的梗咽起来。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记着你一辈子?”
“哼…”她狠狠的哼了声:“我告诉你,没门,你就是死了又如何,我一辈子都不会记得你”
“慕君年,我不会记得你”
“你听着,我不会记得你”
她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她以为这样说,她就真的能将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东西拔除。
却不知,她越是这样说,内心就越难以忘怀,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她抱着身子软软的蹲在地上,夜色下,这一抹身影显得格外凄凉,不知哭了多久。
突的,鼻尖没过一阵淡淡的木槿香,很淡很淡,她还是捕捉到了。
心中瞬时一醒,擦拾了把眼泪,回头之迹,却猛的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眼角这抹殷红,深深的嵌进了她的眸里。
“慕君年…”她低低的哑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抬头,意图看清来人的脸,她想要确认,想要知道这一切不是幻觉。
耐何,脑袋却被对方按得紧紧的,另一手搂着她纤瘦的腰,温暖而有力。
“是你吗?慕君年”她问。
耳边,咚咚的心跳声节奏很快,充满浓浓的活力,可以想象,来人也是激动的。
她明明应该高兴的,可是…脑子里潜意识却在告诉她,慕君年根本不可能还活着。
但,她内心又隐隐的期盼这一切不是她的幻觉,他应该只是受伤了,只是受伤了而已。
“是我”他嗓音里透着浓浓的疲倦,听上去,他应该是处在病态中。
乔慕闻声,却是狠狠的松了口气,唇角溢出一丝庆幸的笑,刚收起的眼泪再次溢了出来。
“真的、是你?”她强迫自己保持平静,仍掩不住微微颤抖的嗓音。
“嗯”他低低的应了声。
却仍旧没有松开她的打算,宽长的臂膀将她紧紧的蜷在怀中,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以为死了的人还活着,此刻,乔慕内心真不知该怎么形容。
黑夜中,周遭一片沉寂。
双眼突然清凉一片,乔慕反应过来时,眼已经被他覆盖住。
须臾,唇瓣袭来柔软的触感。
不似以往那般蜻蜓点水,他的吻,来得有些疯狂。
换以前,她一定会推开他。
可是这一次,她怔住了,呆呆的站在那,没有推挣,没有拒绝,更没有开口骂他。
无暇去想天明时是不是要嫁人,此刻,她只想静静的享受着与眼前人一起的时光。
直到她感觉呼吸不顺,对面的人心跳加倍。
良久,慕君年才松开,再次重新将她纳入怀里。
“慕慕,你是在乎我的,对吗?”他问完后,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听错她回答的任何一个字眼似的。
“我…”乔慕下意识的想回答我在乎。
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眼下的现状,好似容不得她任性了。
她不能悔婚,一但跟君落尘成亲,嫁入皇室,连和离的机会都不会有。
更别提她身上还兜着柳府数十条人命,她不能伤害君落尘,也不能负了战王妃的信任。
她觉得头疼,很懊悔。
恨自己没有早些看清内心,如果她早些天看清了自己的心,那她现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承认,她在乎。
现在…她能怎么样呢?
不顾一切的跟慕君年走,这不现实。
一边钓着慕君年,一边又安安心心的嫁去战王府,她也做不到。
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两难之地,游思之下,头痛欲裂。
她抱着脑袋不停敲打,好一会才强迫自己静下心,平静道:“慕君年,对不起”
“对不起,我终是负了你”
“你能活着,真好”
说完,她打算挣开他双手,不料腰间这只手却再次的紧了几分。
“慕慕,我知道你要成亲了,我懂你的无耐”
“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是否有我?”
“能给我一个答案吗?”他低哑的嗓音透着无耐,让人听着便不由自主的心疼。
乔慕紧了紧酸涩的眼:“慕君年,知道又怎么样呢?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你心里是否有我?”他依旧执着的问着。
乔慕心头颤了几颤,好想怼一句,你是个白痴吗?
心里没你会为你哭为你难过?
可是,打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她连怼他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内心仅剩无尽的酸楚,无耐,更后悔当初明知自己心已经乱了,还强应下战王府的提亲。
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想,慕君年既然要答案,她便给吧。
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应道:“慕君年,我承认、你赢了,你成功的把我的心偷走了”
“可是…我、依然不能跟你在一起,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以前在话本里见过许多郎情妾意的无耐,从未想,那些戏剧性的事,有朝一日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而她,却怨不得任何人,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但凡她当时勇敢一点,看清了自己的心,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唯一庆幸的就是,君落尘现在伤着脑子了,也许有朝一日他恢复正常,他就不会再粘着自己。
那么…或许她会有被扫地出门的机会。
且不管到时候慕君年心里还有没有她,至少,她心里可以安心一点,不会辜负了两个男人。
“我就知道,你心里始终都会有我的”慕君年唇角上扬,脸上流露的是喜色。
他越这样,乔慕更愧疚,怔在那根本不知如何接话。
却又听到他说:“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够了,明日,你先乖乖成亲,终有一日,我会再名正言顺的将你娶过门”
乔慕没来得及细品他话里的意思,周身袭来一股暖流,头脑便开始泛浑了,晕乎乎,脑子里一片混沌。
意识再次回神,耳边是秦霜激动的细音:“小姐,时辰到,你该起了”
“来,咱起床吧,可莫要误了吉时”
天边泛着微光,眼前,秦霜的笑脸是如此的清晰。
乔慕抚上了唇瓣,微眯起细眼,刚刚的一切,又只是个梦吗?
可是为何、如此真实?她甚至觉得,唇边还残留着那人的气息。
“我、一直在房间吗?”她问着。
秦霜一脸莫名:“小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大晚上的,你不在房间还能在哪?”
乔慕叹了口气,眼里的光忽的灭了,嘀咕道:“果然是梦”
呵…她就说,人死,怎么可能复生呢?
连她师父那尚有一丝余气的人都醒不来,更何况一个毫无生息的人。
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愚蠢,更朝笑自己自私。
人没了她才在这里伤春悲秋,简直是自私到极致。 冥王的毒医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