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素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李珏的回答，反而等到了宁子漠的回答：“因为你是南夷臻氏之后，是南夷未来的王妃，谁娶了你，便是南夷未来的王。他不过是与莫君衡做了交易，用你，去换大聂平安，他迟迟不肯回答你，只是难以启齿罢了……”

　　人群中瞬间哗然起来，人人都不敢相信，大聂安危竟是系于这个女人身上。更不敢相信，堂堂贤王，竟然到了要用一个女人去保大聂的地步。

　　这教人如何敢信？

　　当年他与尹青青的种种，又被翻了出来，人们从都没有忘却。

　　李珏用力拽紧了圣旨，他微微佝偻着脊背，在众人的哗然声中，完全直不起身来。是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伪君子，真相就是如此难以启齿，她如今知道了一切，该有多么失望……

　　“素素。”宁子漠轻轻拽动马儿，掉转头来，那俊逸风姿之下，沉默而肃杀，“如此之人，可还是你的神？”

　　谭素没有吱声，车帘遮挡了一切，里面很平静，平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李珏等待着接受他的审判，每一刻对他而言，都是无声的折磨。

　　宁子漠同样在等待着谭素的答案，尽管他表现得很冷静，拽住缰绳的手却越来越用力，“素素，我向皇后请旨先于李珏，按理来说，你已经是相府夫人了，后面的两道圣旨都得作废。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做相府的女主人，有我在，谁也强迫不了了你。”

　　如此对比下来，宁子漠竟成了情深义重之人，而李珏，却成了懦弱无能之辈。

　　谭素想，宁子漠或许就是想要她看见这样的场面。他步步为营，便是要让她瞧见，李珏最狼狈不堪的一面。

　　那个赌约，他赌得太认真了。

　　他知道李珏不可能放弃大聂，他就是要制造两者之间的矛盾，让她明白，李珏是大聂的神，却不是她的神。

　　宁子漠见她还没有表态，呼吸微微乱了几分，连带着胯下的马儿都焦躁不安起来，“如今众目睽睽，圣旨一旦接下，便不可违抗，你若找死，谁都救不了你。”

　　所以宁子漠还有另一个目的。

　　他在逼她做出选择。

　　他将李珏的阴暗面赤裸裸呈现在她面前，用圣旨来逼迫她做出选择，要么心甘情愿嫁给他，要么和亲南夷，而这两种结果都能让他接受。

　　这果真符合宁子漠爱憎分明的性子，爱而不得的人，要么得到，要么毁灭。这场由他主导的豪赌，他是庄家，永远都不会输……

　　谭素笑了，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能笑出来。当她的婚姻都在宁子漠的算计之中时，她才明白，这个男人所谓的喜欢，也就仅仅是那一点喜欢罢了。

　　若真爱一个人，舍不得她做选择。

　　她微微抬手，掀起车帘一角，刺眼的光芒照在她白净无垢的脸上。她的目光清澈，就如李珏第一次见她时那样，洁净如纸，平静如潭。

　　人，有神性，就一定会有魔性。

　　宁子漠的声音，仿佛就在她耳边。 我家相爷大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