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渐深,洞中的柴火也慢慢熄灭了,寒意蚕食着最后一丝温度,深入梦境。
谭素又做了那个噩梦,她梦到李珏带着万千铁骑,踏平了相府,宁子漠毫无反抗之力,高大的身体直直跪在地上,顶冠不知落在了何处,头发散落了一肩……
李珏身穿铠甲,威武凛凛,他站在宁子漠的跟前,将手中的长剑架在他脖子上,吐出冰冷无情的八个字:“乱臣贼子,当诛九族!”
乱发遮住了宁子漠的脸,他的眼神还是那般桀骜不驯,透过李珏望着她,一直一直望着她,直到李珏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头颅,鲜血溅了谭素满身,那双眼睛终于没再看着她了。
谭素站在血地里,动都动不了,就像当年宁子漠砍光王府一百多人时的场景,周围满天血色,将她彻底淹没在其中。站在她面前的李珏转过身,朝着她一步步地走过来,长剑都还滴着血,眉目间尽是令人胆寒的冷漠,谭素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那身铁甲之下,竟是穿着龙袍……
“素素?”
有人轻轻摇晃着她的肩膀,她挣扎着从梦中醒过来,周围的声音由远到近,终于拉回了她的神智。她轻微喘息着,脑门都出了一层细汗,握住宁子漠的手,手心冰凉,“相爷,咱们离开这么久,你可知道朝中是何形势……”
宁子漠不动声色地抓住她的手,轻轻揉捏着,想要让她安心,“府中探子七日一报,我虽不在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是知道的。”
谭素当然能想到这一层,只是刚才的梦让她心有余悸。都说天道好轮回,他曾经对李珏做的一切,终有一天会回到他自己身上吗?
她几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裹紧身上的披风,没有问出口。她如今与宁子漠之间看似平静,可真要深究起来,其实有很多禁忌都不能说,也不能做……
齐秉探好了路,进洞回禀,“相爷,风雪已经停了,咱们趁着天还没大亮先赶路吧。”
宁子漠点头同意,拉着谭素的手起身。
齐秉早早上马,整装待发。宁子漠与谭素共乘一匹马,用披风把她裹得紧紧的,塞了黑玉在她手上,“把玉拿好。”
谭素点点头,把头埋在他怀里,感觉到马儿很快就跑了起来,她又把头抬起来,望着宁子漠笑道:“相爷,你的马术是谁教的啊?以前在相府的时候,都不知道你还会骑马。”
宁子漠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把她的头按回去,“你不知道的事儿可就多了,一个妇道人家,哪能都让你知道。”
谭素最痛恨看不起她女儿身的人,不服气地又把头抬起来,“相爷,那你都说出来让我知道知道呗,免得我这妇道人家在你面前见识短浅,又闹了笑话。”
宁子漠拍了拍她不听话的小脑袋,拢了拢披风,她喜欢把脑袋钻出来,他也懒得再按回去,“女人家家的,就是聒噪得很。”
他这左口一个妇道人家,右口一个女人家家的,听得谭素来气。她把头埋在披风里,想着反正别人也看不见,就轻轻咬了他的胸一口。
宁子漠猛然变了脸色,一把按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她的双腿正好坐在他的双腿上,两人之间贴得紧紧的。谭素急得想下来,他按住她的腰不准,低头狠狠咬了她的耳垂,哑声道:“你咬我的,我都要加倍咬回来。”
谭素伸手抵着他的胸,血液冲上脑门,她的脸又热又烫,只好先低声服软,“相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家相爷大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