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聂的天,忽然就冷了下来。天色暗沉沉的灰蒙蒙一片,寒意笼罩着大地,四处枯枝落叶,冷风直往屋子里钻,防不胜防。
林高胥伫立在门口往外瞧,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厮还没回来,他的性子向来沉稳,可也忍不住一望再望,有时候也不知是天冷还是心冷,不管怎么来回踱步,都驱不散寒意。
屋子里的尹盛畏寒得很,裹着单衣缩在软榻上,伸长脖子瞧了瞧门口的林高胥,见他焦虑不安便喊了喊他,“高胥哥,你就不能坐下来歇会儿吗,走来走去晃得我脑门生疼。”
林高胥的担忧,又岂是尹盛能明白的。如今李珏把握着朝政,皇上与太后皆被他软禁,说的好听点是摄政,说的不好听点就是谋反,这朝堂之下早就吵得天翻地覆,谁也不服谁,李珏沉寂了如此之久,始终不肯夺权,如今终于将自己摆在了明面上,大聂往后如何,全看今日。
他的父亲林侯自然也在早朝之列,他得益于李珏才能平安归来,如今已然归于李珏之党。林高胥再如何中立也是没有用的,这朝堂之上的纷争他根本避无可避。
李珏胜,侯府便跟着平步青云。
李珏败,侯府便成为众矢之的。
他侯府上下百十余人的生死存亡,全系于李珏一人身上,叫人怎能不忧不燥?
尹盛倚着软榻,歪着脖子,像是被林高胥的忧虑所感染,整个人也变得精神恹恹,“高胥哥,林侯也平安回来了,景王肯定不会放着你们不管,你就放心好了,将来肯定是荣华富贵……我们尹家算是没落了,好歹你们侯府也算大功臣,将来若是跟着景王飞升了,可别忘了接济一下兄弟我啊……”
林高胥听了他说的话,回头狠狠地横了他一眼,重声道:“胡说些什么,这种关头也敢胡乱说话,你当真不怕死吗?”
尹盛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捂了捂嘴,连忙朝四周都看了一遍,哪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我也……我也没说什么啊……”
“被有心之人听去,没什么也会变成有什么,多说只会多错。”林高胥板着一张冷脸,教训完他,朝门口看去,正好瞧见派出去的小厮跑回来,他连忙迎了上去,“发生什么事了?”
小厮跑得有些喘不过气,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回禀小侯爷,没什么大事,侯爷让我先来回禀,他留在宫中有要事相商……”
林高胥愣了一愣,再次确认,“真的没什么大事发生吗?景王可有发表言论?”
小厮摇头,“皇上病了,众臣例行公事递交了奏折,景王只是代为转交而已,并未发表任何言论。”
“那我爹是和谁在相商?”
“和陈太师陈慕席,侯爷也只是想表达一下感谢,这次侯爷能平安归来,太师也出了不少力……”
后面如何,林高胥也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全然没有料到会如此平静,他以为景王召开早朝,已然是万事俱备,就要有所动作了,可他却还是像以前一样沉寂着,一直沉寂着,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到底在等什么?他到底还差什么? 我家相爷大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