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陈留王如此有气魄,那就自择战地,小臣必定奉陪到底!”郭汜说完,伸伸手长身一揖。他一口一个陈留王叫得欢,一扫刚才的怒火反讥讽地裂着嘴。
刘协并没有在意这些,没有真实力的人整天被前呼后拥照样是个废物;而有实力的人,即使一介草民照样受人尊重!他自己扪心自问算不上很有实力的人,但也绝不是一个废材!
“那郭将军就上来吧!”刘协带着深意看着郭汜,笑着说道。左令再度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逗郭汜玩玩,差点把他吓个半死!守军们的目光也齐齐俯视着郭汜,都想看大人物是怎么食言的。
郭汜闻言立即醒悟过来,心中暗暗后悔自己为何没有想到这点?偏偏他环视一眼周围,不单守军们引颈长盼,就连一个个羯人都向自己看过来!
他心中暗骂一句该死,只好硬着头皮向百步外的甬道走去。伍习并没有过去劝他的意思,而是冷眼以旁观者的态度看着眼前的一切。
刘协远远看着郭汜窘迫的样子,解恨地捏捏手指。随后偏头向左手边的甬道看去,却发现竟然有一条天桥通过明光宫!这条木制的天桥只有悬空一丈高,横梁一端嵌入甬道平台处,另一端则搭在宫墙上。
郭汜心一横,骑着战马提着的马槊一人单骑向甬道而去。城头上的守军则是立即张弓引箭,防备叛军们趁机一同涌往那边去!因为刘协只让郭汜上来,并没有让他们都上来!
左令见郭汜并没有胆怯,反而迎难而上了!他佩服之心一闪而过,随即便为刘协担心起来。郭汜既然决定上城,那刘协也是没有退路了!
“且慢!”一声稚嫩的声音从城头传来,郭汜立即拖住了战马。他抬头后瞟,得意地翘了翘嘴角,那小屁孩一定是害怕了!不过要是真敢说害怕,他立即就率军攻上去!
刘协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一阵阵刺激浮在心头!“郭汜,为免旁人说朕欺你,你就在天桥待虐吧!”左令闻言一愣,那不是飞甬吗?怎生成了天桥,不过似乎更恰当...
刘协在众人的目光下,不顾形象地把宽大的袖筒卷到手肘上,大步流星地越过左令向城楼方向而去。他深吸一口气,久违的挑战感仿佛将全身的骨骼筋脉打通了!
他前世虽然是个生意家,但一个被人忽略的身份便是武术爱好者!学习过咏春、跆拳道等国内外拳法,崇拜的人则是叶问和李小龙等仁兄!
来到这个时空后,他特意请张辽高顺二将教他武艺。一方面时想收服他们为己所用,另一方面也可以研究千年前的中华拳法!
不过令他颇感失望的是,这时代的拳法大多以蛮力为主;而样式同样不及剑法和枪法那般多,更不用说和后世相比了。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不屑一顾,而是刻意不使用以往的拳法,去虚心地跟他们学习。习百家之所长,这一向是刘协的优点。
唯一欣慰的是,现在这个身躯骨子里也是深藏狂野之性,对于练武并没有抗拒!由于刘协一直以来隐藏得够深,所以身边的一干人等并没有察觉。
听着赤龙剑因走路震动而发出的金属碰击声,刘协只感身上各种枷锁被尽数抛到脑后。但这时偏偏有人打断了他继续超脱,一声呼喊从后面响起:
“陛下且慢!”左令一个箭步上前,气喘吁吁地张开双手挡在刘协身前。刘协也知道左令向来忠心,是自己提拔起来的心腹;他也没有呵斥,而是平静地看着他。
从他的双眼中,刘协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焦急和不安。既害怕自己责罚,也不想自己去冒险;所以目光闪躲犹豫。刘协心中苦笑,要是有别个更好的人选他当然也不想去这个风险!
王越虽然剑术了得,不过属于柔性,对上郭汜一定会吃亏。眼前的左令力气倒是不小,但毕竟不是练武的料;没能将身上的力气巧妙地使但恰好处!
“左令,放心吧!你要相信朕,看着朕的眼睛!”刘协已经决定的事,是不会因此而改变的。左令闻言慢慢将头偏回来,试探性地瞄了他一眼。刘协嘴角一抽,随后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眼神坚定道:“真不会有事!”
左令脑袋被拉住,双目不得不与刘协对视着。但随着刘协的口吻以及他目光中闪烁出来的强大自信,不禁使左令原本倔强得近乎执拗的内心动摇起来!
‘他是天子,有上天祖德庇佑,应该没事...’另一个声音又响起:‘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是郭阿多的对手!郭阿多的武艺万里挑一,只有吕布才能与之匹敌!’...
左令挣扎纠结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说出了一句:“陛下若是要去和郭汜对决,就必须先把我放倒!他需要试过刘协的功力到底去到哪个程度,否则绝不允许他去送死!
刘协双眸一眯,这家伙竟然不相信自己?看来从前待他太好了,太久没有责罚过,他都胆子越来越大了!心中隐怒之下,刘协双手用力夹紧了他的后脑勺猛力一拉,右脚弯起膝盖狠狠地撞在他的肚子上!
“啊...”左令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刘协突然一击而口目皆张、舌头都耷拉了出来!他只感钻心窝的疼痛使他全身无力,身子前倾挨在刘协狭小的肩膀上。
刘协面无表情地一侧身,左令随即倒在地上蜷缩一团。前方本来想劝止守军们,见此状心中一凛,连忙收回脚步目视刘协走过...
就在刘协出人意料地要和西凉第一猛将郭汜较量的时候,一条会动的黑线从洛城门向东而去。杜门大街上冷冷清清,和室外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快,快点!”东城墙靠北的位置,一队新军快速地向前奔走。他们越过了一个个敌楼,踏着夯土城墙向南边走去。这样底楼远远一个地的分布在城墙上,就像长城的烽火台一般。
不过比起烽火台又有所不同,因为它是有人字形的顶盖的。而且像马面墙一样凸出城墙平面,可以从窗眼初射击敌人的背后!这种设计风格被流传了下来,成为华夏特色;北京古城便是由曲折的马面墙组成。
“段将军何在?”为首的一人手提双铁锏,身穿明光甲却留着文人的山羊须。他是北城守将士孙瑞,正拽着一个民夫的衣襟喝问。
他听闻清明门旁的城墙被撞开了一个决口,便立刻让堂弟士孙祥留守,自己则率两千人前来援助。但他赶到这边时,却发现情况远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糟糕!
他便打算和段煨一起,杀向喊杀声四起尚在战斗的清明门。“禀...禀将军,段将军已然率军出去追杀叛军了!”这个民夫双股发颤,指着护城河对士孙祥说。
士孙祥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见大批守军将叛军围在一队,恣意地砍杀着。他立即翻越了堞墙,顺着一把有铁钩的竹梯往下爬。他的手下也是紧随其后,一个个寻找可靠的竹梯下城去...
“报将军,一股叛军骑兵从缺口处突入了城内!”一个骑马的斥候从南边奔来,飞身下马对着段煨抱拳道。段煨解决了这里最后一个叛军,正用手帕擦拭着血淋淋的双手。
猛然听闻了斥候的回报,不禁动作为之一滞!转过头来直视着浑身浴血的斥候,严肃道:“嗯?再讲一遍!”刚才他还听说清明门战事顺利,叛军落水者不计其数;怎么转眼间,就被骑兵突入了?
“是一支约莫数千人的精锐骑兵,趁乱从瓮墙侧翼冲入了城内,情况不明...”段煨环目圆睁,上下扫视了一阵。见他深情焦急不安,并没有说谎后那种躲闪。
段煨看了看身后的宣平门城瓮,再看看南边远处旗旌飘舞的清明门,心中一阵纠结!他是宣平门的守将,若是因自己贸然前去助战致使宣平门丢失,这就是无功反有过了!
但不去相救,一旦清明门陷落,天子就会被抓住!天子被抓就等于长安失落,他可不觉得李傕这个人会对他这个叛徒心软...
段煨就这样左右观望,久久不能决断,心中莫名火起!他一马鞭一抽在斥候的额头上,对着惨叫的斥候呵斥:“你个阵前小卒,竟敢愚弄本将?来人,将这厮给斩了...” 三国之七雄归汉